“谁？”庄锋扫视全场，“谁在说话？”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以庄锋的修为，愣是无法定位起源。显然，对方是故意的，不想暴露身份。
“我是谁不重要，鸿蒙派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这是事实。大家真接受了么？无非忌惮鸿蒙派的霸道，不愿惹一身骚而已。所以，慕容道友是在为大家出头，无愧昆仑弟子身份，值得敬佩。”
慕容轩精神一振：“不错，本人不接受道歉，跟昆仑无关。鸿蒙派做事不着调，戏耍来参加拍卖的所有道友，任何人都有资格谴责。”
周围的修行人神色显得有些古怪。
这种低级话术，当然还不至于忽悠他们。但慕容轩说得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鸿蒙派随意取消拍卖会，确实有戏耍人之嫌。
那声音再次响起：“鸿蒙派蛮不讲理，修行界深受其苦。然而，真以为大家就没办法了？若是由昆仑牵头，所有门派联合起来，将鸿蒙派从正道开除，没人理会你们，当臭狗屎躲着，你们一样得跪。”
我去，越说越过分了。
可是……这办法貌似不错诶。
平心而论，至少现在的鸿蒙派，说不上多讨厌，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折腾了。
但以后如何，没人敢保证。鸿蒙派的传统就是闹腾作死、不讲道理，修行界漫长的历史中，哪个门派没受过鸿蒙派的骚扰？
庄锋回头看了眼师父。
卜拙微微摇头，传音道：“为师也找不到，对方修为极高，至少跟贫道相当。”
跟师父相当，就是元婴巅峰。
在场的修行人，金丹、聚元才是主流，元婴应该不多。至于元婴颠峰，庄锋能确定的，只有龙敖天。
是东海龙王在搞事情？
不可能，这对他没任何好处。
当然，鸿蒙派跟北海龙族有过冲突，作为四海龙王的老大，龙敖天有使坏的理由。但同时，龙敖天又是妙空的父亲。龙王和父亲，哪个身份对他更重要？
庄锋认为是后者。
不然的话，龙敖天就不会找理由带妙空出宫，甚至不顾先祖留下的规矩，配合庄锋演出，给妙空自由。
周睃躲在人群中，气息隐藏得严严实实。
修行人辨人，除了眼睛看，就是靠感应气息。
周睃修为足够高，一旦隐藏起气息，别说卜拙了，就算化神、还虚高人在场，也难以察觉。
必须说明的是，所谓“隐藏气息”，不是伪装成普通人那么简单。这水晶宫大集，除了崔正义几个，大家都有修为，伪装普通人反而会更醒目。
在卜拙的感应中，周睃此刻是一名不起眼的金丹。
至于避开庄锋的视线，以周睃的超强修为，就更轻松了。可以这样讲，哪怕他直接站在庄锋面前，不想让庄锋认出他，庄锋都会把他当路人甲。
除了庄锋，其他人都不认识周睃。
周睃发声支援慕容轩，是为了阻止取消拍卖会，没指望修行界真“开除”鸿蒙派。还是那句话，周睃最清楚，鸿蒙和昆仑起不了冲突，更没人能孤立鸿蒙派。
庄锋放弃寻找幕后挑事者，看向慕容轩。
“慕容道友打算牵头开除鸿蒙派么？”
慕容轩断然摇头：“没兴趣，也做不到。大家都是道祖苗裔，只有道祖才有这个权力。”
“很好，是个聪明人。”庄锋一挑大拇指。
“不过，在下坚持不接受道歉。”慕容轩说道，“你们当然能强制取消拍卖会，谁也拦不住。但是同样，我说鸿蒙派出尔反尔、戏耍同道，你们也无权干涉。”
“说呗，鸿蒙派不在乎。”
“你确定？”慕容轩似笑非笑的问。
庄锋当然不确定，还是那句话，鸿蒙派的传统是不讲理，不是不要脸。
慕容轩是菜鸟小屁孩，影响力有限，因此他的威胁不是重点。关键在于现场有这么多同道，慕容轩的谴责，对他们是有影响的。不，用不着他们到处传播，这些人的数量本身已经够多了。
庄锋叹口气：“慕容道友，莫非你也对狐狸精有特殊爱好？”
慕容轩一愣：“为什么要说也？”
“那不重要，请正面回答。”
“特殊爱好谈不上，但确实感兴趣。”慕容轩说道，“我对你的宣传视频十分认同，科学和修道结合，一定是道门未来发展方向。新生事物需要的良好发展环境，我认为，除了昆仑，没有其他门派能提供。”
最后一句话，打击面够广的。
然而没人表示气愤，连心里想想都不能。
是的，尽管不想承认，可内心深处大家都清楚，慕容轩说的是事实。
作为修道的发源地之一，海纳百川、兼收并蓄，说的就是昆仑。历史上，昆仑甚至吸收过佛门修行人。一种新出现的法门，在昆仑确实更容易发扬光大。
“好吧，这贫道无法反驳。”庄锋说道，“但我当初制定拍卖规则，就是为了给小门派机会。昆仑固然家大业大，恐怕不会专门为胡翠花提供特殊待遇吧？”
“当然不会。”
“那么，即使拍卖不取消，你也得不到狐狸精啊。”
慕容轩笑了：“那要竞拍之后才知道。昆仑不会优待区区一个妖怪，可若是狐狸精够聪明，就该明白，昆仑才是保证她研究的最佳选择。数百年修行，又是见多识广的科学家，我认为狐狸精不傻。”
庄锋撇嘴：“图样图色破。”
“哈？”
“妙空，上视频。”
妙空答应一声，跑到电脑前点了几下，大屏幕上的致歉词消失，换成原先的宣传视频。
视频是庄锋和妙空一起制作的，用不着庄锋专门吩咐，妙空就知道该如何配合。快进、暂停，画面停留在某个瞬间。
庄锋指指大屏幕：“瞧那行小字。”
大家都有修为，字虽然小，跟背景颜色接近容易混淆，但专门观察的话，看清没难度。
慕容轩脸色终于变了：“这是……”
“你没看错，拍卖的最终解释权、决定权，都归贫道所有，参与拍卖，默认接受以上条款。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即便胡翠花答应，我不同意，也是白搭。”
“你篡改了视频！”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在给我创造发飙的机会知道吗？说我篡改视频……行，哪位道友手里还有闪存盘，劳驾插电脑上播放一下，让慕容道友看看，贫道到底改没改过。”
还保留着视频的修行人不少。
有人跑到电脑旁，插上闪存盘打开播放。
为避嫌，妙空主动退到旁边。
用不着暂停，既然大家已经注意到了那些小字，哪怕一闪而过，也看得清清楚楚。
最终解释权，确实早就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