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人？”庄锋试探着用中文问。
对方带着满脸迷茫，缓缓摇头。
除了中文，庄锋只懂英语，所以只能切换成英文：“东瀛人？高丽人？”
问一句，那人摇一次头。
苗小乐看不下去了，把庄锋往旁边一拉：“这家伙傻乎乎的，一看就不可能懂外语。你用嘀哩咕噜的鸟语问，他能听懂才怪。”
“哦，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本喵当然有办法啦。”苗小乐傲然道，“英语，我确实不会。但是，论沟通能力，我经验绝对比你多。我不光能跟猫对话，牛呀，羊呀，对了，还有鸡鸭鹅，我都可以跟它们讲两句，我会乱说？”
“真的假的？”庄锋半信半疑。
妖怪有跟原形动物沟通的能力，这庄锋了解。但跟原形之外的动物沟通，好像不行吧？
再者说了，面前的这个人，也不是动物啊。
苗小乐自信满满：“瞧我的。”
她走到那人面前，双手卡腰，横眉立目：“八嘎亚路，你滴，东瀛人滴，是不是？”
那人直接愣住了。
“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高丽人？”
那人继续发呆。
苗小乐怒了：“都这么浅显易懂了，还听不明白？看来，本喵只好放大招啦。”
她伸出两只手，在脸上一通揉搓，暗中运转妖力，变化脸部骨骼肌肉。几个呼吸后，“当当当”大叫一声，放开双手。
庄锋倒抽一口冷气：“你真狠！”
苗小乐原本圆润而透着稚气的脸庞，变成了一副标准的高丽整容美女脸。
“别担心，会变回你最喜欢的小萝莉哒。”苗小乐回头嫣然一笑，忽然脸色微变，“哎呀，不能跟你说话，肌肉鼓出来一块呢。”
一边转回头，一边往里按肌肉。
“鬼啊——”
地上的家伙发出一声惨叫，噌的窜到墙角。
“咦，他说的好像是中文诶。”苗小乐不高兴了，“懂中文，为什么先前装傻？害本喵好一阵折腾。”
庄锋苦笑：“那也可能是无意识的乱喊。”
“嗯，也有可能，我再问问。”
苗小乐收回妖力，迈步走向墙角瑟瑟发抖的家伙，一边走，脸上的肌肉、骨骼因为失去妖力维持，而迅速恢复原样。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可是看在一个正常人眼里，那种肌肉疯狂扭动的样子，实在是惊悚了些。
“别……别过来！救命啊！”
墙角的人当场吓哭了。
苗小乐停住脚步：“中文，没疑问了。”
庄锋越过苗小乐，走到那人面前，毫不吝啬的挥手打出一道清心符，帮他稳定心神。
懂中文，而且庄锋觉得，都吓成这样了，一般人都会用最熟悉的母语叫喊。也就是说，这人有极大可能是华夏人，虽然不知先前他为何要否认。
对待同胞，当然要尽心尽力。
“朋友你别怕，她不是鬼，我也不是坏人。”庄锋语气尽量和善，“外面的枪战你听见了么？没错，我们是来救人的，奴隶贩子已经被打跑了。”
也许是庄锋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人放心，那人逐渐停止喊叫。
当然，苗小乐“变形”完毕，应该也是重要原因。
他仍旧缩在墙角，畏惧的开口：“你们是……”
“好人。”庄锋斩钉截铁道。
“那她……”那人看向苗小乐。
“缩骨功。”庄锋随口忽悠，“武功你肯定知道，其中有一门缩骨功，能变化容貌，她练的就是那个。没错，我们有武功，否则不可能打败奴隶贩子。瞧，非常符合逻辑，对不对？”
那人迷惑：“武功……是什么？”
“你不知道武功？”庄锋大感意外。
华夏人可以不相信武功，但不知道的，上到百岁老人，下到刚懂事的小孩，绝对找不着。哪怕是想不开练所谓的跆拳道、空手道的家伙，他也知道武功。
那人弱弱道：“我应该知道？”
“华夏人都知道。”
“我……”那人低下头，“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华夏人。”
“怎么可能？”苗小乐叫道。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为什么不可能？”那人苦笑一声，抬起头，“我相信两位是好人，外面的战斗我都听见了。刚才我也不是故意隐瞒，你的问题，我是真回答不了。”
庄锋沉吟：“不清楚自己是谁？”
“是的，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在清心符的作用下，那人的心神迅速稳定，他坦诚的看着庄锋，却尽量回避苗小乐的视线。
好人归好人，苗小乐的变形也确实吓得他够呛。人脸不是橡皮泥，怎能随便捏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那人继续说道。
他的经历非常简单。
如同凭空出现在草原上，没有任何之前的记忆，生存能力当然也欠奉。没被野兽吃掉，也没饿死，还是因为奴隶贩子“及时”发现了他，把他抓了回来。
某种意义上，奴隶贩子等于他的救命恩人。
跟大牢房里的那些奴隶不同，他从来没被折磨过，每日三餐伺候着，伙食还相当不错——除了不能出去。
按说，他不该恨奴隶贩子。
毕竟以他的状况，就算奴隶贩子不限制他的自由，跑到草原上转悠，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奇怪的是，他却偏偏比大牢房的那些人，还要憎恶奴隶贩子。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毫无生存能力。然而内心深处，他又固执的认为，他宁愿跑到草原上被野兽吃掉，也比被关进牢笼，失去自由强一万倍。
“你应该是失忆了。”庄锋说道。
那人点头：“那些奴隶贩子也是这么讲的。”
“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不折磨你呢？”庄锋感到很困惑，“老话说物以稀为贵，相对于一堆乌漆麻黑的奴隶，你可能比较珍贵，所以才单独关起来。可再珍贵，卖给客户前，都得驯化吧？”
“我也不知道。”那人苦笑，“您觉得，奴隶贩子会跟我这个货物解释他们的动机吗？”
事实上，他连问都不敢问。
奴隶贩子不解释，他难道要主动提醒对方，邀请奴隶贩子驯化自己？那得是多脑残啊。
庄锋摆手：“算了，咱们先下去，再慢慢说。”
“是。”那人点点头，从地上站起。
“对了，总得有个名字称呼你，否则太不方便啊。”庄锋皱眉道。
“那些奴隶贩子叫我P。”
“啥？屁？”
“是OPQ的P。”
“吓我一跳……咦，你懂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