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娜，不能说！”朱志蓬色变。
他其实还不清楚，庄锋就是追杀胡翠花的人。然而庄锋是道士，这已经足够他替胡翠花保密了。当年妖怪出国蔚然成风，不就是因为害怕道士乱抓妖嘛。
结果，自己学生的一句话，泄露了秘密。
昆娜迷惑：“为什么不能说？”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还认我这个老师，就立刻离开。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昆娜迟疑着站起身。
她对老师很熟悉，能够感觉出，朱志蓬确实动了真怒。如果她不听话，很可能连师徒都做不成了。可让她就这样放弃老师，她又舍不得。
庄锋失笑：“她都说出胡教授的名字了，你觉得，贫道还会轻易放她走吗？”
朱志蓬一愣：“你……认识胡教授？”
“何止认识，我们还打了一架呢。”
“是你！”朱志蓬眼睛瞪得溜圆，“原来，你就是导致胡教授逃亡的罪魁祸首。”
“所以，你承认认识胡教授喽？”
“啊？不，我不认识她。”朱志蓬断然否认，“我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而已。你知道的，我喜欢搞发明，对科学比较感兴趣……”
“在你眼里，贫道到底是有多傻？”庄锋乐了，“我不妨明说，这才来Y国，我们就是抓胡翠花来的。以我师父的名誉起誓，如果你乖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道爷，我可以饶你一次，放你走。”
自由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然而朱志蓬拒绝得十分果断：“不必说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你可想清楚哦，贫道虽然讲道理，耐心是有限的，而且也不介意采取点手段逼供。”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那么，如果我折磨昆娜呢？”庄锋悠悠道。
朱志蓬满脸不敢置信：“你是道士，怎么能如此卑鄙，折磨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庄锋撇嘴，“她是暗夜网排名靠前的刺客，杀过的人可不少，而且我看过了，其中很多都是无辜者。以她的罪行，枪毙十次都不冤枉，你告诉道爷，我敢不敢折磨她？”
朱志蓬默然无语。
庄锋冷笑着逼近昆娜。
“你要做什么！”昆娜下意识后退。
先前的威胁，为了对昆娜造成震慑，庄锋故意用英文说。所以，庄锋打算折磨自己，昆娜是清楚的。
“扇耳光、打折腿，吃豆腐……啊呸，我是说，我的下限超乎你想象。”庄锋脸上露出狠厉，“不过你放心，道爷不会杀你，顶多让你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苗小乐问慧完：“和尚，庄锋干嘛呢？”
“贫僧跟你一样听不懂他们说话。”慧完猜测道，“或许，师兄是要赶女刺客走吧？”
“可是，感觉不对劲呀……”
“师兄比你我有数，咱们别管了。你只要看好朱志蓬就好，别让他趁机逃跑。”
朱志蓬苦笑，学生有难，自己这个老师怎么跑？
昆娜看了一眼老师，勇气瞬间回归。
“我不怕你。”昆娜挺起胸膛，“别说打折腿，就算你砍掉它，我也必须跟老师在一起……呃，请问，吃豆腐是什么刑罚？”
庄锋摆手：“那不重要。昆娜，想救你老师吗？”
“当然。”
“哪怕牺牲自己？”
“如果你肯放过老师，我的生命可以奉献出来。”昆娜迟疑道，“但是，我觉得你说的牺牲，肯定不是我的生命……我不要做你的玩物，我忠于老师！”
“你有病啊，谁让你做玩物了？”庄锋气急败坏，脸上的狠厉顿时消失无踪。
“那就好。”昆娜松了口气，“你杀了我吧。”
“我同样没说要杀你好吗。昆娜，告诉我，你对胡教授了解多少？”
昆娜摇头：“老师不让我说。”
“你不说，他就会死。而且，我还会折磨你，让你痛苦到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脸上的伤还疼吧？肿胀总有养好的一天，假如我划破你的脸……”
“罢了。”朱志蓬叫道，“别吓唬小孩子，我说。”
庄锋正色道：“你愿意说，我很欣慰，但是道爷必须声明一点，我没吓唬她，我真干得出来。”
朱志蓬翻白眼：“你不是道士，你是魔鬼。”
他其实能看出来，庄锋在装样。
身为一名刺客，虽然从未被抓，朱志蓬对审讯还是进行过研究的。专业的刑讯人员，根本不会像庄锋这样啰嗦，不管你回不回答，先给你足够的苦头吃再说。
然而即使笃定庄锋吓唬人，他也不敢冒险。
想到昆娜可能受苦，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朱志蓬都难以接受。这一刻，他发现，胡翠花远不如昆娜重要。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朱志蓬对自己的心态十分不理解，胡翠花可是他暗恋多年的女神啊。哪怕自己把昆娜当成女儿，按说也比不上对胡翠花的痴情。
难道……不，不可能，她是我的学生！
为了排解心中的慌乱，根本不用庄锋发问，朱志蓬几乎是以迫不及待的心情，把自己所知胡翠花的一切，全盘托出。
说完之后，竟有种莫名的轻松和欢喜。
仿佛放下一个巨大的包袱。
泄露了胡教授的秘密，无论庄锋能否抓住她，以后两人再也不可能做朋友。然而，朱志蓬竟然觉得，这是一种莫名的解脱。他看了昆娜一眼，不得不正视先前的疑惑。
或许，他真正爱的人，早就换了对象……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朱志蓬提供的信息，用处不算很大，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至少，庄锋知道了，胡翠花在找帮手。
她的帮手会是什么人？庄锋估计，无非和上次的虎妖一样，还是妖怪。很多化形多年的妖怪，都跑到西方来了，以胡翠花在妖怪界的知名度，肯定不止王大壮一个朋友。
庄锋和苗小乐联手，对上任何妖怪都不怵。
然而，如果胡翠花纠集一群妖怪，围攻他们，结果可就不好说了。因此，抓捕胡翠花的工作必须抓紧，不能总想着玩儿。
“你们可以走了。”庄锋挥手道。
朱志蓬一愣，随即大喜：“你真的肯放过我？”
“老朱啊，你对道士误解太深。”庄锋正色道，“道门自古以来就承认妖怪存在的合理性，我们从不随便降妖，除非对方作恶。”
“是，我错了。”朱志蓬敷衍道。
“如果你没攻击过我们，就算当面碰上你现原形，贫道都懒得管，顶多惊叹一句猪在天上飞，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