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朗声叫道：“慧完，出来吧。”
没有任何意外，高楼前人影一闪，小和尚微笑着出现在两人面前，双手合十躬身：“师兄，贫僧来了。”
周睃大吃一惊。
庄锋心神顿时大定，道爷猜对啦！
“小丸子，你……成佛了？”
庄锋边问，边上下打量慧完，小和尚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身穿休闲服，脑袋后没光圈，头上也没长肉瘤……啊呸，是肉髻。
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没修成正果。
光圈、肉髻什么的，应该都是凡人的夸张想象，庄锋寻思，真正的佛陀在形象上和凡人不会区别太大，佛门也有类似和光同尘的理念。
慧完腼腆摇头：“没有，师兄想多了。”
“没骗我？”庄锋半信半疑，“你先前的作风，可是严重不符合你的人设啊。直说就是，不必有顾虑，师兄不会羡慕妒忌恨滴。”
“出家人不打诳语，真没有。”慧完继续摇头。
旁边的周睃冷笑：“成佛哪有那么简单？慧完九劫转世，这一世必然成佛，但根据我们……咳咳，本仙推算，他要修成正果，从现在算起至少一甲子后。”
“六十年？”庄锋惊呼，“我去，那时慧完不是成了老秃……头儿？”
周睃：“佛门摒弃臭皮囊，苍老无所谓。”
“师兄多虑了。”慧完笑道，“贫僧不会变老的，难道你忘了吗？我也有修为。”
“哦，对对，而且比我还高。”
周睃说道：“好了，你们才多久没见，用得着叙旧？慧完，既然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那么本仙就不客气了。我不妨告诉你……”
“前辈是来抓贫僧的，你想说这个？”
“咦！你怎么知道？”
周睃震惊，莫非小和尚在骗人，他其实真的已经修成正果？不，这不可能，妖仙集体推算的结果，就算无法百分百确定，也不至于偏差这么大。
周睃倒不怀疑是胡翠花泄的密。
胡教授想泄密，早就说了。
修行人进入周睃的世界，周睃能偷听他们的传音，因此周睃很确定，修行人只以为他要沟通仙凡两界，还不知道自己要抓慧完。
玛的仙凡互通，对妖怪有个屁好处？如果不是为了慧完，老子有病才沟通仙凡。
当然现在看，正因为想出个创造两界通道的主意，并抓了胡翠花帮忙，周睃才有机会得道，才拥有了比肩道祖的实力。
慧完微微一笑：“贫僧知道的，远比前辈想象得多。比如说，妖仙眼馋九劫转世的好处，要把贫僧‘请’去妖仙地盘修行，而前辈比较……嗯，淳朴，被大家忽悠着立了誓，做了这个冤大头。”
周睃迟疑道：“你……真没成佛？”
“出家人不打诳语，以卜拙道长的名誉发誓。”
“那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这不重要。”慧完摆手，“前辈，师兄没说错，这里正是想蕴净沙的世界。前辈若想离开，贫僧可以放你走，毕竟这曾经是你的法宝。但你必须发誓，从此放弃任务。师兄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瞧，贫道没忽悠你吧。”庄锋笑得灿烂。
慧完透露的信息也不少。
九劫转世，起初是慧完师父的说法。老和尚又不是佛，当然不可能百分百确定，也就随口一提罢了。堪比唐僧肉，则完全就是庄锋胡扯了。
庄锋万万想不到，慧完居然会惊动妖仙。
当初胡翠花要抓慧完做试验，庄锋还嘲笑她听风就是雨呢。后来胡翠花的一个造谣帖子，忽悠瘸许多妖怪，庄锋觉得他们都很脑残。
随着时间推移，谣言终于慢慢平息。
结果，妖仙也下凡抓慧完……
但是从时间点上分析，这跟庄锋的胡说八道没关系，慧完的师父也背不着锅。小二十年前周睃就下凡了，那时慧完顶多刚出生。
神仙莫非也会脑残？
好吧不排除这个可能，周睃就挺容易上当受骗嘛。可所有的妖仙集体脑残，就太夸张了。
此刻庄锋满脑袋小问号，尤其是慧完知道的事居然比自己多，这很不科学，小和尚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不傻，明白现在不适合发问。
“放弃任务是不可能的。”周睃断然摇头，“你也是修行界一员，应该清楚违背誓言的后果。”
慧完诚恳道：“贫僧向您保证，天道的惩罚不会太重。”
周睃眼皮一翻：“你保证，你以为你是谁？”
庄锋嘿嘿笑：“前辈还没明白吗？你不是天道法则，掌控想蕴净沙的慧完才是。”
这话纯属调侃周睃。
想蕴净沙困住修行界精英，连周睃这个神仙都发现不了它的破绽，比以前要强大许多。但无论如何，想蕴净沙的世界都只是梦境，不可能是真正的世界。
掌控天道云云，自然也不成立。
周睃不是天道，他只是被梦境成功迷惑，自以为得道的可怜虫。同样，慧完即便完全掌控想蕴净沙，也只是法宝的主人而已，也不是天道。
“我不信！”周睃突然暴怒，“你们休想骗老实人，这就是我的世界，我掌控一切。”
慧完摇头：“前辈，这真是想蕴净沙。”
“闭嘴，别以为老子不懂，慧完你跟道士学坏了！你们俩是在相互配合，妄想忽悠我，对不对？抱歉，老子不会上当的，我心眼少，但不脑残……”
“住口！”慧完猛地提高声音，打断周睃。
周睃一愣，庄锋也大感意外。
“阿弥陀佛，佛祖恕罪，贫僧犯了嗔戒。”慧完吸口气，愁眉苦脸道，“周前辈，活着不好吗？您就听我一句劝吧，贫僧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死。”
“那你先去死好了！”
周睃厉喝一声，挥动小短手。
金色高楼猛然一亮，耀眼的光芒迅速向顶部集中，转眼间化作一道明晃晃的闪电，脱离楼顶，劈向慧完。
庄锋不急不躁，稳如泰山。
换成从前，他是肯定要救慧完的。可是现在，完全不需要啊。在慧完的想蕴净沙中，小和尚就是神，先前能轻松帮他抵挡攻击，此刻当然更没问题。
轰，闪电击中目标。
“啊——”
慧完惨叫一声，冒着烟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