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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李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慈安殿的宫人,心说这太后和李玉衡走得干脆,居然一个打灯的宫人都不留,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呀。李玖郁闷地在宴席间绕了好一会儿,这才低着头往外走,心想到了外面随便找一个宫人送自己回慈安殿。

“李玖,你跑哪儿去了,啊?”

李玉衡几乎是怒气冲冲地骂出了一句,而后恨恨不平地瞪了她一眼,这才转头吩咐一旁的宫人不用找了,把慈安殿的宫人找回来回去。吩咐完后李玉衡的面色也是不好,直接又骂了一句死哪儿去了,五六个人在御花园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你。

“我,就是随便走走……”

李玖看着李玉衡额头上的薄汗觉得愧疚,低着头交待了一句,本来还想说遇到了慕辞,想起现在身边还站着许多宫人没好意思说,就补了一句咱们回去吧,估计祖母在慈安殿都等急我们了。李玉衡擦了擦额上的汗,点着她的额头说了句亏你还记得祖母,她觉得困了就被皇后扶着歇息了,临走前嘱咐我把你找回来带回去,就担心一个转眼找不见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方才慈安殿出去寻找九郡主的宫人已经回来,李玖定睛一看居然还有自己身边的明艳明流,忍不住又愧疚起来。最后李玉衡也懒得说她了,直接领着一帮子人往慈安殿走去。

御花园与慈安殿隔得距离挺远,李玖走到半路上就觉得身子发凉,被风一吹更是瑟缩起来。转头看一眼李玉衡,见她穿着厚实的披风,李玖暗暗地羡慕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心说以后要使女跟着一定要她们为自己带好衣服,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李玉衡一路上自然察觉了李玖的小动作,给自己身边的嬷嬷使了眼色,嬷嬷赶紧取出另一件和李玉衡身上差不多的披风来抖在李玖面前,低声说了一句天冷九郡主多穿一件吧。李玖正冷着就有人送衣服,当下也顾不了许多就穿上了,还喜滋滋地夸奖了李玉衡的嬷嬷一番,说是回去了给她准备赏银。

两人一路无话,等到了慈安殿给太后问过安,回了自己的偏殿前李玖才拉了李玉衡的袖子,低头红着脸嗫嚅了两句。李玉衡皱着眉头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李玖是说谢谢,她晓得这披风是李玉衡准备的,还让嬷嬷给她。李玉衡冷笑着说了一句恩,所以那赏银是准备给我么,说完就丢下李玖回了偏殿。

李玖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一番真心实意的感谢,居然会落到这般田地,抬头看到李玉衡已经关上的偏殿大门,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心说是嬷嬷给她穿上的又不是她,和嬷嬷争什么赏银。这边静姑姑惦记着李玖一直不敢歇息,听到声音出门一看就看到李玖瞪眼睛等到模样,连忙过去把人带回屋里,一边打着身上的寒气一边问着怎么了,怎么从宴席上回来就是一副气恼的模样啊。

李玖一边气愤不已地把这事说了,一边看着静姑姑给自己换衣服拆头发,撇嘴总结了一句是李玉衡太能气人了。静姑姑在一边劝着几句,都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有什么气好生呢,再说三公主也是为您好啊,这披风可是承恩殿那边送来的啊,三公主说给您穿上了就穿上了,可是大方。

李玉衡和贵妃陈氏原本就不亲近,不过是送来的衣服而已,又不是陈氏亲手做的,有什么舍不得的。李玖气呼呼地说了一句,而后严肃地和静姑姑说明早一定给李玉衡的乳娘嬷嬷发一个赏银,要大的。静姑姑看着李玖长大,只是越是在她生气的时候越是应该顺着她,这样她闹腾一会儿也就没兴趣了。果然李玖发现她说什么静姑姑都是应好,抱怨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就不再提了,而是看着静姑姑给她拆头发。

“郡主的面相,可是愈发像王妃了,璟世子也是如此……”

李玖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模糊的人像,分不清静姑姑说这句话时最后那是一句叹息,还是感叹,也就索性不再去想,而是摸着自己的侧脸问了一句是么。她记得敬王妃可是不可方物睥睨倾城的美人,自己的容貌可只是普通而已,这样怎么会像敬王妃呢?还是李璟更像一些吧,毕竟从小旁人都说他像,连今上也曾这样在她耳边提起过。

静姑姑点了点头,补充道以前还不觉得,这两年长开了看着就是和王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王妃在宫里这般年纪的时候,就和郡主一个模样呢,昨日太后还感叹一句。静姑姑是自幼跟着敬王妃,自然见过敬王妃幼时的模样。李玖摸着自己的脸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和敬王妃很像的话。

李玖高兴着,高兴着又想起了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连忙吩咐静姑姑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今天晚上看到慕辞了,慕辞已经是监门卫的兵将了,在太液池那边值守,慕辞抱着自己在假山后避风……李玖越说越多,最后把今晚发生的事都交待了一遍,最后才问了静姑姑一句慕辞是不是很厉害。

“郡主,您,无论如何也不该在晚上和男子抱在一起的啊,就算是慕公子也不行,这,万一给路过的宫人兵将瞧见了……”

静姑姑知道李玖喜欢慕辞,从小就喜欢和慕辞赖在一起胡闹,她一直以为幼时如此无伤大雅,不过现在慕辞都入了监门卫,都是再和李玖有什么逾越的举止行为,那不是要害了自家九郡主么。两人就算是有了婚约也应当克制注意。静姑姑又开始埋怨慕辞不懂事,都已经进了监门卫也不知道避嫌,这是一点儿没把李玖已经长大放在心上啊。静姑姑一著急话就说得重了,把两个人都说教了一番,只是慕辞不在这里没有听到而已。

李玖听得烦了,赶苍蝇一样求着静姑姑不要再训斥了,她以后一定会注意的。静姑姑得了李玖的保证才收了如临大敌的模样,感叹了一句慕辞这么小能进监门卫也是不容易啊,将来是个有出息的,而后又感叹了一句当初王妃的眼光真好,那么多家的孩子偏偏选了慕府的慕公子。

敬王当年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敬王妃产女的消息一下来,就有不少勋贵夫人前去探听口风,因了敬王相交的大多是武将,故而武将世家的人最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前途光明瞧着有出息的孩子。只是当时敬王和敬王妃初为父母,眼界儿和心气儿都高,总觉得那些个凡夫俗子配不上自己女儿,挑来挑去也没有挑选出一位让两人满意的来。

这一拖就拖到了李玖四五岁的时候,慕府唯一的小公子,被召回皇城的慕府老太爷领着回了皇城。慕夫人和敬王妃一直是闺中好友,慕夫人就时常领着慕辞往敬王府给敬王妃瞧瞧,这一来二去的李玖先喜欢上这位和其他勋贵子弟不同的二哥哥。最后慕夫人和敬王妃觉得两人般配,直接约下了婚事。

每次想起这事李玖就觉得脸红,因为那时年纪小已经记不大清楚事情的经过,不过她整日缠着慕辞要学习骑马爬树钓鱼的事情还是存着印象,故而总是觉得那时候等到自己是个野丫头,不明白小时候就干净整洁的慕辞怎么喜欢领着她一起玩。

静姑姑看着李玖脸红就笑起来,低声说了一句慕公子是否和郡主说什么了,在她看来慕辞一个正当年少轻狂的年纪,在无人处和李玖抱在一起,定然会说些什么相应的话来。而且她记得慕辞幼时就是个满腹经纶的孩子,现在只怕会比以前更文雅。李玖听了问话疑惑地摇头说没有,想了想又接着说。

“不过,他和我说了其他,不许我理会那个和他换班,说话很有趣的人……”

静姑姑听完了李玖的话就止不住笑起来,最后差点儿惊动了已经睡着了的林嬷嬷。李玖看着静姑姑好笑的模样不解,皱眉问了一句很好笑么,问过后又骂了慕辞一句那人太霸道,凭什么管着我理人。静姑姑拉着李玖去洗漱,拧干布巾帮她擦脸,而后感叹了一句郡主还是少不经事,这些事情等过两年您就能想透彻了,到时候就不会这般说。

李玖嘴上愤愤不平地说着讨厌慕辞,第二天的时候就拉着李玉衡去了东宫,说是去看瑛太子和璟世子的,顺便在陆庭笙的课堂上蹭了一节课。等到李璟正想委委屈屈地把先生前日罚他的事说一遍,那边李玖已经找了理由拉着李玉衡出去。李玉衡最后看着李玖在东宫的门口来回踱步,等的不耐烦才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去做什么。李玖被她说得来了血性,回了句想去监门卫的屯营里找人。

李玖不说找人,单说监门卫李玉衡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问一句慕辞来监门卫大半月了,你怎么才想起来来这边找他。李玖怎么愿意承认她以前没在意这个消息,硬着头皮回一句现在不行么,以前的时候不想找他现在想了。

监门卫的屯营和东宫的屯营隔了道宫墙可是所言非虚,李玖李玉衡两个小姑娘在这里说两句话的功夫,已经路过了好几个白袍的监门卫兵将。李玖被他们看得有些烦躁,直接问李玉衡一句你要不要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哦。李玉衡冷笑着讽刺了一句如果你自己就能进去,那你就不用非得拉着我了。

李玉衡今日原本打算在慈安殿偏殿练舞,只是被李玖软磨硬泡地拉过来,现在看着李玖说狠话忍不住就出言打击她一番。李玖听完这句话果然就熄了满身的火气,耷着双肩抽了抽鼻子。李玉衡向来个性要强,最看不惯的就是软弱的模样,看着李玖柔软的样子她就蹙紧眉头,拉着李玖的手就往监门卫去。

“行了别一副蔫吧样,我带你过去就是!”

只是两人刚到了监门卫的门口,来不及报来历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人,自然不是慕辞了,而是昨晚见到的那位说话有趣的赵公承,只是李玖还不知道她名字而已。李玖一见看到了眼熟的人就高兴起来,拉着赵公承问了一句你知道慕辞在哪里么。

赵公承被两个娇俏的小姑娘围着,自然是觉得春风得意心情愉快,几乎是笑得牙不见眼,听了李玖的问话眼珠子转了转就说了一句去值守了,刚去的估计回来要很长时间。李玖皱眉自言自语了一句那怎么办啊,随即垂头丧气起来。

赵公承正想说一句跟他进屯营歇一会儿的时候,一旁冷着脸的李玉衡接了一句回去吧,待会儿时间久了祖母见不到我们会著急的。李玖郁闷地点头,和李玉衡走出两步还不忘嘱咐赵公承,要他告诉慕辞下午的时候她还会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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