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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回:争风吃醋,更胜一筹

【北海·泽西镇】

【苏家庄】

泽西镇位于蔚蓝的北海旁,海风徐徐,夏短冬长。常年白雪皑皑,偶尔放晴,更多的时候还是阴沉沉的。泽西莅临海边,却甚少下雨,但也不至于干旱。连接着仙、妖、鬼三界的枢纽就在泽西镇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严格意义上说,北海并不属于人界管辖。因此,镇子周围多驻扎一些各界的残民贱民,流离失所而找不到自己的故乡。好在泽西镇上居住的大多数都是人类,而且都是一些善民。其实,这很大一部分归功于轩辕山庄。

轩辕氏最初来到泽西小镇的时候,这一带亦是纷扰不断。经过多年的管辖,才归于正途。不过,等泽西镇走上正轨之后,轩辕氏就彻彻底底隐居了。

这一夜,星光璀璨。很少能在冬日的夜晚看到这样的繁星,因此,白传素坚信,泽西这一带,是有天神保佑的。

说实话,像她这样的鬼魂,居然相信天神一说,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但白传素只是有那样一种信仰,就好像信仰着天上的星辰,每一颗都守护着世间的一个人。

而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因此,属于她的守护星辰已经陨落。

白传素坐在苏家庄的屋脊上,呆呆地看着天空许久。她记得以前有过那么一个人,在她最最绝望的时候,最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希望。她虽然是鬼,却重新拥有了生命。

她很感激那个人。如今,却再也没有机会报答他。

就这么坐了许久,从黄昏,到夜幕降临。白传素猛然发现,坐在苏家庄的屋脊上,是可以一眼望见轩辕山庄的——或许,在泽西镇每一座房屋的屋檐上,都可以看见轩辕山庄,看见轩辕山庄里闪烁的明灯。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之夜。或许过了今夜,轩辕山庄就会彻底成为过去。

可白传素并没有觉得她错了。从她来到泽西镇的第一刻起,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出自他人的授意。即使是推苏霓儿下水,也不过是完成任务的一种解决方式而已——尽管,她似乎曲解了那个任务的意思。

对于轩辕氏即将面临的毁灭,白传素就好似一个旁观者,静静地观看着一切。一如往昔,她一次又一次地带走世间的亡灵一般。

许久,白传素纵身一跃,跳进了苏家庄。现在,她的任务是抓到苏霓儿,并将她带到乾坤洞前,解开神器的封印。

然而,苏家庄却没有苏霓儿的影子。

一并连苏眉儿也不见踪影。

【衙门】

衙役苏宿是一个普通农户的儿子,从小就打算做衙役,又是学武又是练剑的,长大以后终于成为了一名衙役。然而,尽管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尽职尽责的衙役,但他依然因为长相丑陋而娶不到媳妇。

而苏宿好高骛远的性子还是没变,倒是有三姑六婆给他介绍邻里农户家的胖妞肥婆,可他看上的偏偏是苏家庄的大小姐。苏小姐贵为苏家庄的家主,如何会嫁给一个丑陋的农户儿子呢?衙门里的人只是笑他。可他坚持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厉害的捕快,苏小姐终有一日会看上他。而旁人便笑他,说苏小姐将来要嫁的是皇室贵胄,就像轩辕氏那样的家族,怎么会嫁一个捕快。一来二去,苏宿也觉得这个梦想成为了泡影,索性就放弃了。

然而,今日却出了大事。苏宿的同僚凉成笙竟一大早被苏霓儿约出了门,直至晌午才回来。而且,苏小姐并未将此事告知家人,导致苏家二姑娘都找上衙门里来了。这可不得了了。但是凉成笙从出现在泽西镇的那一刻起,就颇受镇上的小姐闺秀们的关注,而且他身份成谜,谁也不敢断言他是不是仅仅只是个普通的捕快。

衙门的衙役都安慰苏宿,说凉成笙就是个意外。可苏宿偏偏咽不下这口气。这一夜,喝了点新酿的烈酒,就醉醺醺地找到凉成笙,准备教训他一顿。

谁知凉成笙此刻正独自一人在衙门外,凝视着轩辕山庄的方向。不知为何,他从下午起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却又不能明白所为何事。

难道,白传素要动手了?

这是凉成笙想了半个下午,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可这却又是最不可能的事情,白传素已经接到他的命令,等候时机。这也是他没有在阴历十五那日后离开的原因。若白传素要动手,肯定会找机会通知他。

只是,轩辕山庄据说前几日莫名其妙封闭了,不允许随意进出。虽然不知道轩辕山庄在搞什么名堂,但凉成笙总觉得那里面有秘密。

可尽管他是冥王,如果对方动用全力去隐瞒一件事情,在他所有掌控的圈子之外,他不动用一点力量也难以查破。

凉成笙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苏家庄看一看。要是今夜看不到苏霓儿安好,他恐怕难以入眠。

正准备往苏家庄去,一个肥猪手握着酒壶拦住了他的去路。凉成笙皱了皱眉,却见苏宿拿着一根粗粗的棍子站在他的面前。

凉成笙努力想了想,记起对方似乎是衙门里的某个衙役。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是来交代他任务的。

“不好意思,今晚不是我的工作时间。”凉成笙没好气地说道。

对方却并未挪动一步。

“你有什么事吗?”凉成笙上下打量了苏宿一眼,分明就是一个市井屠夫的模样,愈发觉得不想与他交谈。

怎么说,他凉成笙千万年前也是神界凤凰族的嫡亲皇子殿下,也算个皇室贵胄吧。他凉成笙在交友这方面还是有些挑剔的。

“老子、老子不是来、来找你、找你……关于工作……”

那个肥头大脸的醉汉说话含糊不清,凉成笙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是并非来找自己谈论公务。

“那你……”凉成笙见他手中拿着酒壶,又以为他是来找自己喝酒的,冷笑道,“对不起,我不喝酒。”

说罢,凉成笙一把推开醉汉,径直往外走。

“你给老子站住——”

凉成笙头也不回,脚步也没有一丝一毫地停留。

“你是不是去找苏、苏霓儿?”

听到苏霓儿的名字,凉成笙顿时刹住脚。

苏宿虽然醉了,可理智还是有七分清醒的。见凉成笙的样子,知道自己猜准了,火上心头。

“你也不瞧瞧、瞧瞧自己的身份!与她配不配!”

身份?呵,他堂堂凤凰族……好,就不提出生,就谈现在,他乃是冥王,守冥界一方天地,如何不配?

不过,凉成笙才不会与一个醉汉争论。

“我配不配她,与你何干?”

“切,老子告诉你,老子、老子喜欢她!”

凉成笙俊美的容颜刹那见变作鬼畜一般惊悚。一阵风刮过,凉成笙已经单手捏住了苏宿的脖子。

“你,再说一遍?”

醉汉丝毫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仍然面不改色,道:“老子说就说,老子不怕你!老子就是喜欢苏家庄大小姐苏霓儿,你能怎样?”

凉成笙怒极反笑,轻轻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能……送你下黄泉!”

言罢,捏着醉汉脖子的玉手瞬间释放出大量灵力。一时间,天昏地暗,到处响彻着鬼魂的哭嚎声,惊悚不已。

只是断断的几秒,醉汉原本通红的脸变得铁青,浑身僵硬。他手中握着的粗棍和酒壶都蹡蹡落地。

凉成笙将醉汉的尸体一推,双手拍了拍,嫌弃地啐了一口,往苏家庄去了。

【轩辕山庄·乾坤洞】

苏霓儿所说的秘密道路便是从轩辕山庄的后山往庄内走。后山的森林又黑又深,传说中藏有不少猛兽。可为了苏眉儿的婚事,苏霓儿只好搏一搏了。

其实,她嘴上说的信誓旦旦,心里还是很没底的。毕竟轩辕山庄这么大,她又不知道轩辕灵被软禁在什么地方,就算进去了,该怎么找还是个问题。

可不管怎样,都一定要试一试,才不会留下遗憾。

苏霓儿照着印象走,终于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洞窟前。两年前,就是在这个地方,天雪姬发现了天霜姬的尸体,险些被误认为凶手。还好,凉成笙出面,破了这个案子。

那是凉成笙来到北海的第一年,破的第一个案子。似乎……也是这么多年来除了清水涧柳君一案以外唯一一个案子。

想起凉成笙,苏霓儿脸上浮现出羞涩的笑容。这个笑容把一旁的苏眉儿吓了一跳。

“霓儿,你干嘛……忽然笑起来,吓了我一跳。”

“没什么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苏霓儿笑道,“你看,这就是轩辕山庄的乾坤洞,据说里面藏着宝贝呢。”

“啊,就这个洞?”苏眉儿往里瞧了瞧,只觉得深不可测。

“不可能吧,若是有宝贝,肯定有人把守才对啊。你看,这附近都没人。”

苏霓儿仔细瞅瞅,还真没发现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两年前这里就没什么人看守。我还以为发生了那件事后,轩辕家的人会多派人来呢。还是说,今天刚好碰上他们山庄什么节日,看守的都喝酒看戏去了?”

“不会这么巧吧……”

苏霓儿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个女声响起。

“他们不是去看戏,是去战斗了。”

苏霓儿一回头,看见天雪姬站在她们的身后,一身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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