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季时宴。
在对峙的这些时间里,他一直是冷眼旁观的那个。
甚至在卿酒酒说要翠玉轩的时候,不止卿秀秀,就连围观的百姓都觉得他会开口羞辱。
可他喊了停之后,突然发动了轻功,飞到卿酒酒的马车上,将她一把拎起!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席越神情激动,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家从商的,虽然不是很惧怕季时宴的势力,可对方到底还是个王爷。
而且季时宴现在的脸色也太难看了,好似已经被惹得极度不悦。
卿酒酒也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个动作。
她原本好端端坐着,被季时宴‘拎’小鸡似的提起来,脚下没有了实物,本能地攀上季时宴的肩膀。
“季时宴,别发疯,你想干什么??”
“听戏的时间已经过了,”季时宴看了脚下的人群息壤,冷冷道:“既然你不得安生要在外头招蜂引蝶,又扬言要翠玉轩,那不妨跟本王算一算账。”
“算什么......季时宴!站住!”
季时宴这人的身手,今夜第一次在燕京城里显露。
席越那牵引马车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绳子就断了,卿酒酒被他一把塞在了马背上。
随即他也坐上去,一声呵斥,街头两旁挤的满满当当的人群不自觉就让开了一条路,而那马随即消失在了街头。
“......”
卿秀秀双唇煞白,喃喃念道:“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承安王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可原来身手这么了得吗?”
“我、我甚至没有看清他怎么将马车的马绳隔断的......”
“我还以为我老眼昏花了,只看到卿酒酒鹅黄的裙子在我眼前一晃。”
“他是生气了?王妃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是去哪儿?有没有人跟上去看看?”
看什么看?熙熙攘攘的大街中,除了满街的灯火,哪里还能看到马屁股?
只有席越坐在自己的马车上,无语了半晌。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割我家的马绳?”
你承安王府的马车不就在旁边吗?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觉得卿酒酒这次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承安王看起来这么生气,她会不会就回不来了?
众人惶恐中又带着好奇,可也没有勇气去探听。
长街上这么多人,本来是个拜月节,今夜注定全城热闹。
谁也没有注意到,夜幕之下灯火阑珊处, 有两道寻常布衣打扮的身影,似乎跟着人群已经注视这边良久。
见此场景,他们转身离开,只是身影隐没在了墙根暗处。
“季时宴!”卿酒酒被过快的马速颠的头昏脑涨,“你给我停下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秋夜的天,凉意已经很深了,冷风迎面吹来,兜头兜脸,令人呼吸不畅。
季时宴却如同闻所未闻,驾马一路狂奔,甚至到了城门口。
夜里有出城禁制,把守的侍卫抬枪一拦:“站住!什么人!?”
“官爷救命!”卿酒酒喊,“这人劫持!”
那侍卫先是看到卿酒酒的脸,愣了半晌,又看清季时宴的脸。
“滚开。”季时宴仅冷冷的两个字。
这两名侍卫瞬间收了枪,后退几步毕恭毕敬地行礼:“参见王爷!”
谁还能认不出承安王的那张脸?
又谁敢阻拦?
卿酒酒不禁气愤:“看不到我被他挟持了吗?天子杀人与庶民同罪,万一我待会回不来,你们就是帮凶!”
侍卫:“......”
他们哪敢动,承安王看起来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拦是死,不拦还能多活一会儿。
于是他们识相地打开了城门:“王爷王妃恩爱,中秋夜要去城外赏月也是正常,奴才们祝王妃中秋快乐。”
......快乐你妹!
季时宴冷哼一声,箍紧了卿酒酒,驾马离开。
“不染!不染救我!”卿酒酒开始喊。
她不过是要让季时宴主动出来见她,却不是想这样两人单独去城外谈。
季时宴这人心狠手辣,做出什么来都不过分。
她虽然身上有准备,但是难保不会受伤,她才不想!
不染应当是一直跟着她的,怎么她被带离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出面?
“别指望苏扶摇了,今夜谁也救不了你。”
什么意思?
季时宴这么直接地将不染的真名唤出来,是什么意思?
“东篱还不到能跟大周斗的时候,除非真想与大周为敌,不然东篱帝就应该识相。”
卿酒酒想不到季时宴会这么无耻:“你还要挟东篱帝?不染根本就没涉及东篱的事,你会不会太卑鄙了?!”
季时宴这个人深不可测,他莫不是早就计划好今夜要出手?
“我卑鄙?”季时宴冷冷一笑,点头:“对,本王就是卑鄙!”
他说着,策马到了一片宽阔空地。
月光挂在枝头,十里内的植物都在月色下,发出泠泠冷光。
卿酒酒终于被放下马,但是周遭一片陌生,连屋舍都没有一间,根本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她一把抓过季时宴的衣领:“你到底把不染怎么了?他只是跟我来燕京一游,要是出了什么事,影响的可是你们两国邦交!”
不染平时轻功卓越,要是没出事,这会儿定然已经追上来了。
可见季时宴真的是早有准备。
“急了?”
仔细看季时宴眼底有淡淡的血色,整张面容都是冷的:“急什么,反正死不了。”
他身边那两个狗腿子沈默和谢雨不在。
卿酒酒思索了一番,或许不染只是被他们困住了。
微微放下心来,她看向季时宴:“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季时宴磨搓下巴,哼声一笑:“难道不是你设计引得本王出面的?”
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卿酒酒也不藏着掖着:“凤凰胆的解药给我。”
听到凤凰胆几个字,季时宴向前两步,几乎将卿酒酒抵在身后的树干上。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你连否认都不否认?季时宴,给我下凤凰胆的目的是什么?”
“你就算懂了点医术,也猜不到凤凰胆的头上,谁告诉你的?”
“凤凰胆绝迹多年,你又是怎么得到这味药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剑拔弩张的神情。
可谁也没有回答对方问题的意思。
半晌,卿酒酒踢了季时宴一脚:“我们这样没意思,你为难我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