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疯狂了！”李阳想。但这是有可能的。他不得不承认，这大概是对付灵时神教的唯一法子。
“现在你明白了吧。”田华杰说，“为什么说，这件事关系到整个人类的未来。”
“等等。”李阳还有不少疑点，“但你们如何能成功？你们怎么能接近爱德华兹？”
“不用担心，我们在灵时神教内部当然有卧底，爱德华兹要来的消息也是那个人透露给我们的。他今晚会见到爱德华兹，到时候就可以动手了……好了，这件事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你愿意帮我们吗？”
李阳犹豫了片刻，但想到灵时神教对人的种种摧残以及令人作呕的那些教义，便重重点了点头。
田华杰拍了拍他肩膀，“李阳，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可是……我能帮你们什么呢？我不懂化学或者医学，也不认识灵时神教的高层人物。”
“李阳同学，这些不重要，我只想问你，你和你的朋友，愿意加入灭灵科研团吗？”
“当然愿意！”李阳雀跃，看看身边的阿樱，阿樱不太情愿的摇摇头，她似乎不太能够理解当下的情形与田华杰的话。随后李阳不好意思地说，“只有我！我的朋友她不适合做这个……呃，不过你们都是科学家，我可不太懂具体的科学……”
“这不要紧，只要有为科学献身的觉悟，懂不懂科学只是次要的，关键是你愿不愿意为人类理性精神和科学进步奉献自己？”
“我……”李阳看着田华杰期待的目光，毅然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田华杰笑着说，“现在，我们是同志了。小爱，你招呼他办一下手续。”迎面走过来了一个高挑的女生，李阳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学姐许爱珂！之前曾经帮助过李阳成功地度过了期末考试的难关，李阳对她颇有好感。
许爱珂微笑着对李阳说：“李阳，跟我来吧。那个，你的朋友……”
李阳看着在一边听了很久的阿樱，走上前小声对她说：“我去探探情况，你先在这里等我吧。”
阿樱点点头，田华杰也明白李阳的意思，带着阿樱来到了附近一个类似于会客厅的地方休息。
李阳跟着许爱珂进了里间，看到一群人正在实验台前忙碌着，许爱珂带着他进了一个小隔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李阳，你躺上去。”许爱珂温柔地说。
“这……算是入会仪式么？”李阳问了一句，许爱珂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推在他胸口，李阳不由自主倒在了床上。
“许师姐……我……”
许爱珂却已经爬上了单人床，跨在了他身上，和李阳四目相对，脸上不由现出一片晕红，这是什么入会仪式？李阳恍惚地想，是不是也太离谱了一点？
难道，难道许爱珂对他……
许爱珂俯下身，用温绵的手掌轻轻握住他的双手，把它们拉过头顶，伸到床沿。李阳心中一片迷茫，又若有期待，就在这时候——
“咔咔”两声，他双手手腕一紧，已经被两个冰冰凉、硬邦邦的东西牢牢框住，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许爱珂已经跳下床，在床尾的什么地方一按，又弹出两个金属环，把他两只脚踝扣住。
“你干什么？”李阳惊呼出声。
“对不起，李阳。”许爱珂偏过头，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今晚的行动必须万无一失。刚才说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做人体实验，我们不知道要达成预期的效果，所需要的剂量究竟是多少，如果剂量小，不会造成根本伤害；如果剂量太大，直接致死，也可能不会有用的。所以必须找志愿者做个实验，但一时又找不到可靠的人……”
李阳发起抖来，“这么说，你们难道要让我……让我……”他心念电转：这么个实验室，怎么会有张单人床？不显然是为了做实验用的吗？自己怎么这么蠢，这都没想到？
“那个，不是。”李阳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师姐。如果是别的实验倒也罢了，这东西会让我变成……变成植物人的！”
许爱珂叹了口气，“李阳，我们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一定要跟来，而且刚刚宣誓愿意为科学献身。”
李阳一时无话可说，在恐惧中冷汗从背上渗出来。
“李阳，我们之前关系很好的。”许爱珂苦口婆心地说，“你要理解，这不是针对你，只是为了消灭那些愚昧的教徒，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譬如我们潜伏在教会中的同志，不免也会牺牲自己，和爱德华兹他们同归于尽。本来我也不介意拿自己做实验，但是像我这样的理科博士，对社会比较有价值，相对来说，牺牲你这样的文科男，是一个更理性的选择。”
“胡说，你他娘的——”李阳再也忍不住骂出口，但一句脏话还没骂完，就被许爱珂拿起一块毛巾堵上了嘴。
“你放心。”许爱珂柔声说，像一个母亲在哄不肯打针的孩子，“我保证这个过程不会有多少痛苦。对了，以后你将永远成为我们灭灵科研团的名誉成员，我们已经给你起了一个ID，就叫小白鼠。”
她叹了口气，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在他头边扳了几下，李阳感到自己的脖子和脑袋也被两边好几根冰凉的金属条固定住了。许爱珂来回测试了几次，确定他已经被牢牢束缚住了，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脸蛋，转身出门。李阳欲哭无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惹上这场大祸。
两个男生走进房间，将他推进里面的大房间，房间大约四五十平方米，是乳白色的，中间有一张手术床，房里陈列着许多他叫不出名目的医学器械，像是燕大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但又比那高级。
他们首先给李阳打了麻醉，让他颈部以下都瘫软无力，但却仍然保持清醒。然后把他从铁床上解下来，放在手术床上，明晃晃的无影灯照得李阳眼睛发花。他们忙进忙出，为李阳测量了身高、体重、心跳、血压以及体温等数据，又在他身上贴上电极，为他做了心电图。李阳看到他们在一部背对着他的显示屏前指指点点，口中说着难懂的术语，似乎是对他的身体状况表示满意。
然后他们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李阳想跳下床来，却还是动弹不得。不久，又有四个穿着生化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走进房中，每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李阳难以分辨其中是否有许爱珂。他想抗议或者求饶，但嘴被堵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含糊叫声。一个面罩被戴在了李阳脸上，李阳知道即将从塑料管里灌进来的肯定不会是氧气。
最后的时刻到了。他人生当中着二十余年的生活在他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掠过：爸爸，妈妈，老师，同学，哥们儿，阿樱，还有……
他们把面罩的另一头接在一个有剧毒标志的方形容器上，小心翼翼地要拧开上面的气阀。李阳拼命挣扎，竭力想说什么。其中一个人转头看了他一眼，停止了动作，取出李阳口中的毛巾，“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是许爱珂。
“如果……如果……”李阳不争气地流着泪说，“你要对跟我一起来的阿樱说，你要告诉她，她有一个一定要去寻找的人，在找到之前千万不要放弃！我……我对她……我会一直支持她！我一直都支持她！我特别感谢她……”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许爱珂耐心听他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柔声问：“说完了？”
“不不，还有。”李阳懦弱地泪如雨下，“许师姐，你还是放我一马吧。以前你是那么好的人啊，我期末考试一点都不会，是你耐心的辅导我……”
许爱珂的目光中流露出歉意，“黑暗时代降临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李阳，牺牲掉你，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李阳，你的牺牲非常有价值。”
“不不，你听我说——”
许爱珂叹了口气，将毛巾塞回他嘴里，“李阳，我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