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想呀，一般人再厉害也同时对付不了十来号人，特警都不行，你却办到了，说实话，你那一顿揍确实挺让人解气，那伙人没一个好鸟。"庞警员目露崇拜地道，他原本报名参加特警队来着，奈何身体条件和毅力不成，没两轮就给淘汰出来的，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沈豪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随即，两人开始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起来，与刚来时的严肃气氛，简直天差地别，搞得沈豪一阵莫名其妙，他到底是被审讯的，还是来做客的。
转身正要领着女儿进去，艾兆航便看见大门外站着个人，正是他的老同学罗斌，忙伸手打了声招呼，又催促女儿道："快点进去，你罗叔叔出来接咱们了。"
艾兆航发迹的时日不长，还保留着以前那种小老板的习气，眼界自然也高不到哪去，随着身价飞涨，耳濡目染之下也意识到官面上没人是不行的，用官话说叫政治资源，指不准哪天就派上用场，多多益善，恰巧他这位老同学就是干警察的，自然也就成为他交好的对象，客气得很。
艾兆航脚步匆匆地上了阶梯，艾露露则是扭捏两下，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
"老罗，哪用得找出来接啊。"艾兆航熟稔地客套起来，又转身朝女儿招了招手："露露过来，跟你罗叔问好。"
艾露露小心翼翼地上了阶梯，生怕滑到似的，好一会儿才来到两人跟前，她不蠢，自然也知道老爸为什么那么客气，于是娇滴滴地应道："罗叔叔好。"
罗斌看了下艾露露，伸手制止道："在我这不兴这套，既然你们来了，跟我走吧，先去做个笔录。"
"好好好。"艾兆航连声应是，又个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其跟上。
很快，三人便消失在大楼门口。
...
"小庞，别扯淡了，队长回来了。"耳机里传来一句提醒。
庞警员扶了下耳机，这才意识到刚刚没忍住，有点偏题了，咳了两声后道："那个，不说这个，说说昨晚的事儿吧，你昨晚是不是将一个叫艾露露的女学生给打了？"
沈豪没有否认的意思，随即点了下头。
庞警员这时候还真想对他竖起大拇指，***敢打，连女生都下得了手，还真不是普通的路子。
"咳咳，这件事虽然构不成立案标准，属于民事纠纷，但那个艾露露说，你把他的手扭伤了，人家已经去医院做了检查，并且提出要到法院告你，你最好还是跟人家道个歉，争取缓和一下事主的态度，至于赔偿，也可以私下协商。"庞警员好意解释了一番，昨晚他也跟去了，知道事主好像跟支队长挺熟，有这层关系在，要真把事情闹大，吃亏的还是他。
"哦，她要告我..."沈豪啧吧一下嘴，觉得有些好笑，这恶人先告状倒还挺像模像样的，无耻到这种程度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了。
"只是不知道她以什么理由告我？"沈豪又道。
"这还不明显吗？你把人家打了。"庞警员觉得他问得有点多余，事实摆在眼前。
"如果别人先动手打你，你会怎么样？"沈豪反问了一句。
"可你也不能那么狠吧，毕竟人一女孩子。"庞警员皱了皱眉头，男人打女人算什么事嘛。
"如果你们知道事情的经过，或许就不会觉得她无辜了。"沈豪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其实在这一件事上，受伤最深的是柳云曼。
"要我说，你最好还是跟人道个歉，毕竟人家真伤了。"庞警员说着扭头看后面的***没开，又压低了声音好意提醒了一句："那女的有个贼有钱老爸，你惹不起的。"
"有多有钱？"沈豪无所谓地笑了笑。
"总之老有钱了，真要跟你过不去，恐怕还真够你喝两壶的。"
庞警员也是觉得这哥们的脾气对他胃口，对上十几号人都没发憷，又有一身的本事，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好意提醒，要是换了旁人，他可没那么好说话。
"谢谢提醒，我知道怎么做。"沈豪突然对这位好心过了头的警察有了些好感。
"你知道就好，一会儿事主来了，态度好点儿。"庞警员说着将笔录本合上，下面也没什么好记的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罗斌已经站在了外头，透过玻璃朝庞警员摆头示意他出来。
庞警员得讯，忙拿起东西向外走，走之前还向沈豪递了个微笑，便走了出去。
开门后，罗斌朝里面说了一句："你先坐着，一会儿再来找你"，关上门又走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沈豪一人，让他倍感无奈，平生头一次进警局，就意识到这地方并不是什么好去处，麻烦不说，光是时间就能浪费不少，早知道当初就该把欢乐夜的监控给破坏掉，也省得这一桩麻烦事。
...
"刘总，王律师和申律师已经到了。"蒋晴用蓝牙耳机挂了电话，对旁边正闭目养神的谌艳道。
"嗯。"谌艳睁开眼，看了眼窗外，问道："差不多到没有？"
"估计还有五分钟。"
"尽快吧，恐怕这面真的是要糊了。"谌艳低头看了下怀里抱着的两个保温盒，嘴里突然冒出一句。
蒋晴愣了一下，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害怕惹老板不高兴，忙解释起来："对不起刘总，我不是在笑您。"
"笑就笑吧，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谌艳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
"刘总，还是头一次见您给沈先生买吃的，他可真幸运。"笑过之后，蒋晴还不忘羡慕一句。
谌艳没有回答，用手轻轻摩挲着保温盒，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想起那晚上两人第一次在街头怄气的情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替自己擦泪，虽然自己是被他气哭的，而那时他们只是刚刚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
如果那晚自己没有勇气主动去跟他求和的话，或许，两人也不会走到今天。
"其实幸运的是我。"谌艳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老罗，先抽支烟，大晚上的还加班，辛苦了。"
"不必，我不抽烟，而且办公室里也不能抽烟。"罗斌伸手一挡，拒绝了递来的香烟，他的烟瘾早在十来年前就戒了，那次受伤之后就再没碰过这玩意儿。
罗斌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收回了烟。
"检查报告有没有带来，真受伤了话，可以据此协商赔偿。"罗斌再度问道，手里拿着笔准备记录。
"这个...老罗，检查报告忘带了，不过今天确实去检查过，医生说是脱臼，哦哦，还有韧带拉伤，反正挺严重的。"
罗斌刚想动笔，见他这么说又将笔放下来，神色不愉地道："艾兆航，凡事得讲究个实事求是，我今天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来信口胡诌的，你看你女儿像是脱臼和韧带拉伤吗？如果真是，你把检查结果给我，你要告人家，也得有个证据，是不是？"
"不是，老罗，你侄女儿让人给打了，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你可得提露露做主啊。"艾兆航急了，忙打起感情牌来。
"我不是帮他说话，而是在跟你讲理。"罗斌很不喜欢他来套近乎这一套，语气也重了些。
艾兆航顿时语塞，知道他这个老同学素来耿直，但也没料到他这么不讲情面，而且又不是女儿犯了错，向着她点怎么了。
"罗叔叔，那我也跟你讲理，我是被他打了，这是事实吧？他把我和郭阳推到在地，这也是事实吧？"艾露露有点看不下去，硬声硬气地呛了一句，要是罗斌帮自己就算了，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在帮那个混蛋，她如何能忍。
罗斌视线转向她，淡淡地回道："你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据我所知，好像是你先动的手。"
"可我根本就没打到他，一直都是他在打我。"艾露露捏着拳头，毫不掩饰眼中的恨意。
罗斌见她露出这样的眼神，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年纪轻轻就那么容易产生恨意，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正当气氛陷入僵硬的时候，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听起来还不止一辆。罗斌疑惑地朝门外看去，发动机的声音并不像是警队的车，那会是什么人，于是起身朝外面走去。
"你们先坐着等一下。"
罗斌走后，办公室只剩下父女俩，艾兆航面色有些沉，而艾露露则是一脸的不爽。
"妈的，早知道就不找这罗斌了。"艾兆航有点懊悔，觉得自己很没面子，都身价过亿的老板了，求这么点儿小事都不成。
"哼，还老同学呢，我看爸你就是没给他塞过钱。"艾露露忍不住数落了一句。
"你懂什么！"艾兆航听得心烦意乱，训斥了一句。
艾露露吓了一跳，老爸对他发火还是头一回。
见女儿要哭，艾兆航也是慌了神，哪还敢摆脸色，急忙劝道："好好好，敢欺负我女儿，怎么的都不能轻饶了这小子，待会爸先替你扇他巴掌。"
艾露露抹着眼睛，这才破涕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