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婶本来还拘束着，她才刚过来九王府，对这边还是不比水秀熟悉，不过她倒是记得老太太的院子往哪里走。
水秀双眼好奇地眨了眨，似乎在猜测慕仪的用意，怎么会突然让她给绝风倒茶呢。
她看向绝风统领那边，却见得绝风已经走过去了，她看回慕仪，慕仪朝她点了点头，走到水秀面前，低声道："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会操办你们的婚事。"
水秀恍然不敢置信地，没想到绝风他竟然也同意了，脸上飞过一抹红霞。
慕仪推了推她，"去吧。"
水秀点点头，心里砰砰乱跳地转头就跟着绝风走。
张婶在一旁看着，何尝不清楚这些小女儿情长，"王妃将水秀姑娘许配出去，身边能用之人又少了。"
慕仪眼中有些不舍，"总不能耽搁了水秀。再说就算水秀嫁出去了，在我提拔到另外一人成为我心腹之前，她这丫头肯定也是不舍得离开的。走吧，去老太太那里。"
慕仪抬脚朝前面走去，张婶在前面领着路，没多久便到了安顿老太太的院子。
张婶对着她介绍道："昨天我和水秀姑娘奉着太后的口谕去接老太太，带过来的除了老太太还有一个婆子而已。本来慕侯爷还想要送另外一个下人过来，却是被水秀姑娘给回拒了。我和水秀姑娘担心老太太只有一个下人照看不周，所以又安排了几个下人到老太太那边伺候。"
张婶很是不解水秀为何将老太太另一个下人给拒绝了。
慕仪心想带着老太太过来的是沈娘，也只有沈娘才是待老太太最忠心的人，慕元清指派那个多半是对她起了怀疑，用来监视她和老太太。
慕仪提点了一句张婶："这些年一直老太太身边就只有沈娘一直在伺候着，其他的人都不是什么好的。"
张婶一阵讶异，她记得王妃出身可是慕侯府，那么大个侯府，难道里面的老太太竟然只有一个下人伺候。
慕仪知道张婶好奇，便道："慕侯府的情况和其他府邸不同，以后你只管看着就行，所有的事情在外面都不能多言。"
张婶连忙点了点头，跟着慕仪一同进去。
她们进去的时候，就听到沈娘和其他小丫鬟争执着，"沈娘，老太太的衣服我们洗就好。"
沈娘憨厚地咧嘴笑笑："不用，老太太是我伺候惯了，若是老太太身边的事情都不经我的手操办，我会不安心。"
慕仪看着沈娘，她知道沈娘这是长久以来的戒备，若是没有老太太的装疯卖傻，没有沈娘的事事谨慎，这些年他们在慕侯府必不好过。
慕仪走上前去，听到脚步声，所有人朝她看了一眼，几个小丫鬟见着是王妃，瞬间躬身朝着她行礼，"王妃。"
慕仪点了点头，挥手让她们退下，沈娘看着她，先是不敢置信，随后眼中一喜，欣慰地称呼道："大小姐。"话一出口，她忽然发现自己称呼错了，连忙改口："不该叫大小姐了，应该叫九王妃才是。"
沈娘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竟然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果真老太太看重的大小姐和慕年少爷都出息了，出息了就好。
"沈娘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慕仪也不跟沈娘计较这些。
沈娘放下了手中的衣物，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这才问道："大小姐这是过来看老太太？"
慕仪点头，"我贸然向太后求来一道口谕，将祖母从慕侯府请了过来，也不知道祖母在这里习不习惯。"
"习惯的，习惯的。"沈娘点了点头道。"九王府这里可比慕侯府那边好太多了。"
"习惯就好。"慕仪轻轻地道，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里间，沈娘会意，"王妃就过去看老太太吧，想必老太太也有话想要对王妃说。"
沈娘从慕仪派人去慕侯府接她们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或许十多年的事情就要解开了。
这件事情一直在她们老夫人心里藏着掖着，就连亲自的子嗣都不敢说。
慕仪见到老太太坐在了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着。
她轻轻地唤了一句："祖母。"
慕老太太张开了双眼，看着她的时候露出慈和的笑意，"你来了。"
慕仪只见到老夫人这一次眼中并没有什么迷糊，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她便在老太太一旁坐了下来。
"许久不见，祖母精神好了很多。"
慕老太太活了这么些年，那里不清楚慕仪说的是她装疯卖傻那件事，"脱离了那个困笼，便不用再装了。"
慕仪和慕老太太互看一眼，两人都心如明镜，老太太知道这个孙女聪慧。
"你是何时发现我是装出来的？"
慕仪仔细地回想着，"从第一次祖母让我去您那边取压岁钱我便知道，那时候徐氏病重，若是没有祖母那份钱可能就买不了药了。当时祖母必定是打探得知徐氏病重后，才特意派人引我过去的。"
"你倒是心细。"慕老太太夸赞道。
慕仪直接开门见山问，"祖母装疯卖傻这么些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老太太仔细凝神看向这个孙女，她缓缓一笑，"你请我过来，不就是为了什么，当初我装疯买傻便是为了什么。"
张婶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就如同在猜哑谜一样。
慕老太太看了一眼张婶，这个张婶是她第一次见到跟在慕仪身边，也不知道此人可不可靠。
张婶知道她们要说什么大事，便识趣道："王妃，我先退下了。"
慕仪朝她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看向老太太，"我接祖母过来，是为了让祖母安享晚年。"
慕老太太微微叹息了一声，"只可惜，那件事迟迟不解开，我是安享不了晚年的。若是我死前还得不到真相大白，怕是我也无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慕老太太在慕侯府等了几十年，她一直苟且偷生着几十年，不惜装疯买傻，也不过是想要换慕侯府换自己的儿子一个真相大白而已。
慕因海和姚氏两人在她还没有发现之事，便凭着她对元清的信任，一步步将她手里的权财全部夺走，等到她后来发现不妥的时候，就已经迟了。慕侯府除了沈娘忠心耿耿跟在她身边之外，再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