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玄幻->三分天下梦->208上官并蒂佛缘深

208上官并蒂佛缘深

话说“城中村”有一户外地逃荒来的穷苦难民,男的叫大强,平时为附近东大街的商家搬货挣些苦力钱,大强的妻子小翠已怀孕七月,平时为邻居缝补洗衣补贴些家用,两人有一个七岁大的儿子。一家三口省吃俭用,艰难度日。

这天一早,大强象平时一样和着几个苦力兄弟出门搬货去了,挺着大肚子的小翠推着一个小推车,准备把昨天好心邻里送来给小翠补身的一些成都龙泉出产的枇杷贩卖。这些枇杷刚从树上摘下,新鲜水灵,小翠舍不得吃,也只给贪嘴的瘦弱儿子吃了几个,对善于持家的小翠来说,能帮补下辛苦的丈夫远胜过自己的口腹之欲,何况再过几月家里又会多出一张嘴的负担。

小翠的枇杷还没有卖出一颗,不远处就传来惊慌的大喊“搬家小队来了,快跑啊”,邻近贩卖草席、鞋底、针线的几个小贩听到叫喊,慌忙收拾东西急急跑路。小翠和儿子也慌乱起来,昨天上官家的上官管才带了几个人来警告过,想不到今天就真的来“扫荡”了。由于挺着大肚子,又推着小推车,小翠行动极为不便,还没来得及跑掉,就和儿子、小推车一起被上官管所率的“搬家小队”包围了。

上官管个头中等,相貌平凡,然而上官管的威势却十分不凡,50个“搬家小队”队员更是风风火火,气势汹汹。

上官管神气十足地对着小翠吼道:“老子昨天才警告过你们这些贱民,今天就把老子说过的话当耳旁风了。怎么,觉得我们上官家好欺负,想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小翠原是从乡下逃难而来,没见过大世面,哪里敢招惹上官家,慌忙讨饶道:“民女知错了,求上官大爷高抬贵手,放过民女吧。”

上官管厌烦地看着衣衫满是补丁的小翠,高声嚷道:“老子的地盘老子作主,把你这瓜婆娘放了,上官家的面子又放哪里?来人,把东西通通给老子砸了。”50个“搬家小队”队员一拥而上,准备动手砸小推车。

小推车可是全家的“贵重家当”,小翠慌忙横身阻拦,哭道:“民女愿把这些枇杷送给上官大爷尝鲜,车子精贵得很,万万不能砸啊。”

上官管越看相貌粗陋的小翠越不顺眼,抬起一脚就向小翠踢去,口里骂道:“上官家还稀罕几颗枇杷,几根烂木头拼凑的家伙也敢叫车子,老子偏要砸。”

上官管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小翠的肚皮上,要知道小翠本是怀胎七月的孕妇,如何经得起练过武功的上官管用力一脚?小翠惨叫一声,双手按住剧烈疼痛的肚子,软软地倒在地上,下身流出鲜血。

小翠七岁的瘦儿子见母亲受辱,也不知道哪来一股蛮劲,双手一把抓住上官管的右手,张口狠狠咬下。

上官管右手剧痛,对死死咬住己手的满脸脏黑的瘦男孩尤觉厌恶,骂道:“小兔崽子,找死。”左手一记狠狠的摆拳,正砸在小男孩的太阳穴上。

一声惨叫,小男孩如断线风筝般飞出,落地时口鼻流血,竟被当场打死。

被眼前惨剧惊呆的小翠,再也顾不得腹部疼痛,疯子般从地上扑前抱住上官管左腿,大哭道:“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

上官管骂道:“死东西,老子还你几脚就可以。”说完用右脚对死死抱着己腿的小翠狠狠踢去。

才踢得几脚,小翠已口吐鲜血,再也抱不稳上官管的腿,瘫倒地上,只见小翠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这时现场已围了不少衣衫褴褛的“城中村”流民旁观,个个眼中均现出悲愤之色,纷纷议论上官家的残忍,却无人敢上前阻拦上官管行凶。

上官管用恶狠狠的目光扫了一下四周,吼道:“看什么看,这里不是你们这些叫花子呆的地方,还不都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远处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你大爷的,白日行凶,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一个矮壮个头、一脸憨厚的乡下汉子急奔而来,正是小翠的丈夫大强。

大强闻讯赶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乡下壮汉,都是和大强一起搬货谋生的苦力兄弟。大强看到躺倒地上奄奄一息的妻子小翠和已经死去的儿子,几步扑到妻子身边,抱着痛哭道:“老婆啊,儿子啊,你们命好苦,跟着俺没过一天安生日子,今天却被恶人活活打死,真是苍天没眼啊!”

上官管冷冷看着大强和周围怒目而视的围观流民,不屑地道:“现在知道老子厉害了吧?你们这些贱民,叫你们滚蛋就应该乖乖滚嘛,非要老子动粗,杀鸡给猴看。”

小翠的身体渐冷,本来就怒火万丈的大强,听到上官管无情的话语,更是火上添油,挣起身,猛扑向上官管,大吼道:“你大爷的,老子今天跟你龟儿子拼了。”如果眼睛可以杀人,上官管早被大强充满怒火的眼睛杀死了一百次。

上官管轻蔑地看着扑来的大强,冷笑道:“一个卖苦力的贱命,你能拿什么跟老子拼?”出脚一个直踹,正踢中大强小腹。

大强双手按着肚子倒地,痛苦呻吟。上官管并不罢休,继续抬脚照大强头部猛踢。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大强,转眼就动弹不得,鼻子口里流出血来。

大强的几个苦力兄弟怒骂着上前帮忙,却被上官家的“搬家小队”队员们围住拳打脚踢,痛声哀叫。

一个森冷而霸道的声音猛喝道:“给老子统统住手。”上官管闻言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个头中等、额阔颈粗、膀大腰圆的汉子,正横眉冷眼怒视着上官管,那汉子一身霸气外露,身后紧跟着七八十个凶神恶煞的恶汉,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人物。出言喝止的汉子原名丁止,是成都城北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因其盯上人就不放手的狠辣作风,在**上混了个浑号“钉子”。一个偶然机会,“钉子”在酒桌上听到一个酒肉朋友讲起“城中村”邻近繁华的东大街又无人管制的情况,遂看出这是一个难得的发财机会,“钉子”当即拉拢了一伙流氓地痞强行霸占了“城中村”,更私设了赌窝和暗娼窝,渐渐发展成在成都六雄夹缝中生存的又一股**新势力。

上官管不再踢打快死的大强,喝道:“你是谁,敢管上官家的闲事?”

众恶汉大喝道:“瞎了你一双狗眼,连成都城大名鼎鼎的‘钉子’大哥都不认识,你上官家怎么混的?”

上官管听说过“钉子”的大名,却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钉子”在“城中村”的勾当,见“钉子”来者不善且人多势众,放软语气说道:“原来是‘钉子’兄弟,久仰大名,‘钉子’兄弟一向在城北混得不错,什么风把你吹我这里来了?”

“钉子”见上官管放低身架,更为得意地高声喝道:“放屁,谁是你兄弟,‘城中村’是老子的地盘,老子又没有请你,你龟儿子钻来作什么。”

上官管见“钉子”完全不给面子,怒道:“放肆,你这野狗给脸不要脸,敢跑上官家来拉屎撒尿,今天老子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跨步侧身,一掌向“钉子”颈侧切去。“钉子”侧身躲过,左肘反撞上官管腰肋,嚷道:“好家伙,真的敢动手。兄弟们,一个都不许放走,给老子狠狠地揍这帮狗娘养的。”“钉子”身后七八十恶汉一拥而上,上官家族五十名“搬家小队”队员也上前助拳,一时鸡飞狗走,两方打成一片。围观众流民惊呼远避,免受池鱼之殃。

“钉子”与上官管缠斗数合,一式“窝心脚”,右脚突踢上官管心窝,上官管慌忙使一招“铁门闩”举臂封挡。“钉子”的右脚踢到中途,突然变招下踩,一脚踩住了上官管左脚脚背,如一根钉子,把上官管钉牢在地上。上官管急忙抽脚,死活扯不出来,心中慌乱,双掌忙向“钉子”胸口打去,同时右脚偷踢“钉子”小腹。“钉子”双臂架过上官管双掌,出左脚封挡住上官管脚下偷袭,同时将身一沉,一声大喝,右脚发力硬踩上官管左脚背。“哎哟”,上官管脚背骨被踩断,剧痛令上官管身子发软,再顾不得体面,抱住左腿杀猪般大声嗥叫,先前的威风荡然无存。

“钉子”轻蔑地看着负痛惨叫的上官管,冷笑道:“窝囊废,刚才杀人的威风哪里去了?”同时脚下用劲一踩。

上官管大声叫痛,求饶道:“钉爷武艺高强,在下甘败下风,求钉爷高抬贵脚。”

“钉子”故意狠狠一踩,上官管更痛得软倒地上,说不出话来。“钉子”大声吩咐道:“把上官家的人捉来跪地,那边看热闹的乡亲全都过来,今天老子要开个公审大会,为死去的乡亲讨个公道。”

“钉子”的手下立即把上官管捆了个结实,此时“搬家小队”除两个机灵点的偷偷溜去报讯外,已被打死了1个,“钉子”一边也被打死了10个。打伤倒地的上官家6人被全身捆绑,硬扯拉来跪下,“城中村”远远围观的流民们也被叫来聚会。

看到流民们齐集,“钉子”的目光得意地环视了人群一圈,高声说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穷苦人家,今儿个上官家仗势欺人,活活打死一家三口,咱们能放过他们吗?”

“不能”,“不能”,愤怒的人群齐齐发出声声大喊。

一个恶汉在“钉子”耳边悄悄说道:“钉爷,是一家四口呢,那个死去的丑女人肚子里还死了一个娃儿。”

“钉子”点了点头,大声说道:“上官家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这群没人性的狗东西现在就跪在你们眼前,任凭你们处置。”

“打死他”,“打死他”,围观人群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但却无一人敢上前动手,上官家的威名,可不是他们这些只懂得低三下四的穷苦人家惹得起的。

“钉子”皱了皱眉,道:“大家用不着怕,天蹋下来,有我‘钉子’给大家撑着呢。”说完,扬手就给了上官管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指着一个手下恶汉道:“你来。”

恶汉走近上官管,怒骂道:“畜生。”一拳砸在上官管脸上,上官管半边脸一下肿起老高。

随后又有两三个恶汉上前你一拳我一脚地殴打上官管,“钉子”再次高声叫道:“乡里们,有我‘钉子’在,都不要怕,今天是有仇报仇,没仇‘打欺头’。”(“打欺头”是四川方言,有趁乱偷打几拳,占点拳头便宜的意思。)

流民们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气氛渐趋热烈,先头为大强助拳被打伤的一个苦力兄弟,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在上官管脸上,又照着上官管屁股踢了一脚,另几个苦力兄弟也上前踢打解气。这一来,旁观的流民们立即群情涌动,有胆大的也上前打上官管一拳,或踢上官管一脚,越来越多的流民加入到“打欺头”行列,最后群情激昂,就连最胆小的妇女小孩也趁乱上前拳打脚踢解气。不多一会,上官管就被打倒地上不再动弹,也不知是死是活。激动的人群仍不解气,开始殴打被捆绑着的6名上官家成员。

“钉子”看得高兴,众流民也打得热闹,正闹得不可开交。突听一声娇喝“住手”,上官家主上官嫣儿亲率80个舞枪弄棒、十分精悍的上官家族人马杀到,气势迫人。原来上官嫣儿接到报讯,知道情势危机,故匆匆赶来。

众流民哪见过如此大阵仗,慌忙躲避到“钉子”一众身后,个个脸现惊恐之色,不敢再出手出脚“打欺头”。

“钉子”跨前几步,冷笑道:“债主儿来了,好得很。上官家行凶打死一家四口,这丧葬费总是跑不了的了。”

上官嫣儿抱拳向四周一揖,朗声说道:“上官家实在对不起各位乡邻,死去一家的俭葬费,上官家愿意全额清付。至于要各位乡邻搬家,原也是有理有据,请各位乡邻多多体谅。来人,把上官家的人带走。”

“钉子”伸手一拦,大喝道:“打死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上官嫣儿大怒,道:“本姑娘可以友好地请你滚蛋吗?”

“钉子”仰天大笑,笑毕,一脸嘲弄地看着上官嫣儿,道:“上官家主好象忘了老子绰号,老子钉过的地方,从来是拔不出来的。”

上官嫣儿冷笑道:“本姑娘就日行一善,帮你拔了。”

在说第一个字时,上官嫣儿已经拔出了背上的长剑,说第二个字时,上官嫣儿身影已如箭般射出,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上官嫣儿一招“分花拂柳”已刺向“钉子”心口。上官嫣儿这一出手,可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观者无不动容。

见上官嫣儿来势轻快迅急,“钉子”慌忙脚下一蹬,身形急退数尺,口里惊呼道:“峨眉剑法。”围观众人一边退闪,一边惊呼。

“钉子”说得不错,上官嫣儿所使剑法,的确是正宗峨眉剑法。原来上官嫣儿有一叔叔,名叫上官觉,自小出家成都昭觉寺。昭觉寺本是峨眉派佛派分部,因上官家布施寺里香火甚多,加之上官觉聪明伶俐,故深得峨眉派佛派领袖白云禅师喜爱,赐法名清远,并收为入室弟子带上峨眉山传其峨眉武功。后昭觉寺老方丈圆寂,清远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指派为昭觉寺新任主持。清远原学得白云禅师的绝技峨眉剑法,因见上官嫣儿乖巧,也就偷传了几式剑招作上官嫣儿防身之用。上官嫣儿自小时常听清远禅师讲演佛法,故虽为**巨头,心性却不坏。

上官嫣儿见“钉子”避退,笑道:“还以为你钉得多紧,原来只会长腿溜的。”如影随形,一招“燕子入林”,挺剑直刺飞退着的“钉子”咽喉。原来峨眉剑法十分讲究形神合一,剑我一体,出剑时射如蛟龙,收剑时抽若惊鸿,岂是“钉子”容易应付的。

“钉子”原知峨眉剑法厉害,却没料到上官嫣儿的身法竟如此迅快,剑招又是如此狠辣,也不顾难看,慌忙侧身倒地,滚了几滚,才脱开剑势。“钉子”再站起时,衣衫满是尘土,十分狼狈,左臂更传来剧痛,鲜血染红了衣服,“钉子”虽躲过咽喉一击,却也被上官嫣儿刺伤左臂。好厉害的峨眉剑法,仅两招就伤了气焰嚣张的“钉子”。

上官嫣儿平剑当胸,柳眉一扬,喝道:“上官家清扫地面,‘钉子’还是不要得好。识相的快滚,莫逼本姑娘下毒手。”

“钉子”虽然凶狠,却不是莽夫,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只会吃大亏,更兼上官嫣儿似乎没有赶尽杀绝之意,自己也正好落得下台,而“城中村”的利益,说不得只能暂时放弃。“钉子”含恨一挥手,道:“上官家主果然厉害,兄弟们扯呼。”“钉子”率领手下恶汉们灰溜溜地走掉了。

围观的“城中村”流民们叹口气,也准备收拾行装另寻出路。

原本躺倒地上的上官管突然爬起,吼道:“都给老子站住,老子身上的伤不是白挨的。”原来上官管被捆时,早运气护身,后又装作不支倒地,故伤得并不严重。

看着流民们战战兢兢的样子,上官嫣儿有些不忍,叫道:“各位乡邻别急着走,本姑娘有话要说。”

流民们停下脚步,提心吊胆地望着上官嫣儿,以为上官嫣儿要把打伤上官管的账算在他们头上。

上官嫣儿怜悯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破衣烂衫的流民群,道:“我们上官家也知道各位乡邻生活不易,情愿以每人一两银子作为补偿,请各位乡邻领了银子就离开此地,上官家和各位乡邻的恩怨,从此两清。”

上官管连忙劝阻道:“家主,上官家的银子怎能白给那些贱民?”

上官嫣儿摆手止道:“不必多言,还嫌你惹的事不够多吗?”

上官管无奈,叹口气,拐着脚站到了一边。

流民们本以为必受责打,没想到上官家反给银子,“城中村”本就是落难之地,住不得也只有另找他途,一两银子对上官家来说虽少,对那些贫苦人家来说可算一大笔钱了,于是皆大欢喜地收场。

至此,上官家的“雷霆行动”总算顺利清场。紧接着,上官家雇人、买材料、绘图纸、打地基,“鸳鸯楼”总算顺利破土动工了。

上官嫣儿自从用两招峨嵋剑法大败“钉子”之后,感觉自己武功太弱,假如再遇到强人挑事只怕难以应付,不如再去昭觉寺找主持清远禅师多学几招,以作应急之用。

这天,上官嫣儿一个人出了成都北关,往昭觉寺行去。进得昭觉寺山门,果然是“入门不见寺,十里听松风。香气飘金界,清阴带碧空。霜皮僧腊老,天籁梵音通。咫尺蓬莱树,春光共郁葱。”好一座规模宏大、林木葱茏的古寺。

上官嫣儿沿着地上青石铺就的小路,转过八角亭,穿过角门,寺内香烟袅袅,十分幽静。正走间,忽听得琴声悠扬,如泉水叮咚,风入松林,悦耳之极。上官嫣儿顺声寻去,只见大雄宝殿前的巨大黄桷树下,盘膝坐着一个身穿素白色僧衣的少年和尚,正在抚琴。那和尚目如朗星,皓齿丹唇,清秀潇洒,仿佛不染凡尘的出世活佛。几只画眉鸟似被琴声吸引,也飞上黄桷树枝头鸣唱起来。飘逸的琴声混合着画眉鸟婉转的啼叫,更显得古寺的宁静悠远。

上官嫣儿聆听半晌,不敢打扰,悄悄寻清远禅师去了。与知客僧表明来意,知客僧通报主持清远禅师。清远禅师将上官嫣儿迎入方丈内,两人坐下,奉茶。

清远禅师道:“上官家主今日得闲,欲寻贫僧演讲佛法吗?”

上官嫣儿道:“嫣儿此来,是有一事相求,望二叔成全。”

清远禅师道:“上官家主有何事相求,贫僧能为则为。”

上官嫣儿道:“不知二叔的峨眉剑法,可否再传几招给嫣儿防身?”

清远禅师道:“上官家主非我佛门中人,贫僧也已破例,再不可违犯师门。”

上官嫣儿道:“难道二叔没有慈悲之心,忍看嫣儿受恶人欺负?”

清远禅师道:“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逆之。”

上官嫣儿道:“二叔不答应就算了,何必打机锋。对了,嫣儿在寺里看到一个弹琴的小和尚,以前从不曾见,是寺里新来的吗?”

清远禅师道:“那是贫僧师弟释贤,被师傅白云禅师派下峨嵋四处修行,遇庙烧香,逢佛参佛,到塔扫塔,昨天才来昭觉寺挂搭。”

上官嫣儿道:“瞧不出那小和尚竟和二叔同辈,同拜白云禅师门下。”

清远禅师道:“你别看他小,他可不简单,他是佛教圣地西域大雪山派来的圣僧小活佛,从小就在峨嵋山跟师傅学佛呢。”

上官嫣儿道:“佛教圣地不是天竺国吗?怎得搬到了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雪山里?”

清远禅师道:“佛祖原在天竺国灵山大雷音寺讲法,后佛祖圆寂,圣舍利也收藏寺中,为我佛门圣地。然而天竺国异教根深蒂固,纷争激烈,加之天竺国内战祸频仍,众高僧遂决定将圣舍利另寻佳地安置。二百年前,有高僧在西域大雪山中觅得一处绝妙之地,众高僧遂把圣舍利带去,并在那里修筑冰雪城日夜守护。因此,大雪山也就成了当今万佛朝宗之地。

上官嫣儿道:“怎么雪山上还可筑城吗,那会是什么样子啊?”

清远禅师道:“西域大雪山里四季寒冷,冰雪不化,众僧凿破坚冰,筑成冰雪城。那里万僧云集,佛法无边,更有护法僧兵守城,可说是邪魔难侵的佛法圣地。”

上官嫣儿道:“如此寒冷的雪山,人岂不冻死,还如何修行?”

清远禅师道:“那大雪山倒有一奇,山上冰雪难融,山腹下却深藏着高温熔浆,可说是冰火两重天。有高僧巧施妙策,用牵引之法借得熔浆火力,故此不惧寒冷。”

上官嫣儿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是大雪山圣地的小活佛,又怎会独上峨嵋呢?”

清远禅师道:“这是西域大雪山留下的一个佛门传统,每隔五十年,必从圣山中选出五个资质最为杰出的佛门童子,尊为佛门第一代释字辈弟子,谓之转世灵童。五个灵童除一童留在圣山外,其余四童则被派往峨嵋、普陀、五台、九华四大名山修行。五个灵童若修行有得,果悟救世济人之佛法,则称为‘小活佛’。次后则入世修行,若修成正果,达到普渡众生的大乘境界,则被众僧尊为‘小法王’。若五人皆修得正果,则再从中选一佛力最广大的为万佛之首——圣山法王。”

上官嫣儿道:“想不到做和尚也如此艰难,五个小和尚真不容易。”

清远禅师道:“五灵童均有极深的慧根,岂同等闲。不说别的,就说释贤师弟吧,佛源又深,德行又高,千经万典,无所不通,佛唱梵音,无般不会。更学得师傅的非凡医道,在峨嵋山下的峨眉县城,家家户户拜为‘小活佛’,不知道治病救过多少人,扶危济困又多少呢。”

上官嫣儿道:“想不到释贤小和尚如此了得,倒是小瞧了他。不知另四个灵童又有何特别?”

清远禅师道:“这一代最特别的是派去普陀山的是个灵妙女童子。”

上官嫣儿道:“那女童子有何灵妙之处?”

清远禅师道:“说到佛法智慧,那女童子可说是百伶百俐,只怕和释贤师弟相比也不遑多让,最奇妙处那女童子天生就有飘然出尘之态,慈悲众生之德,仿佛观音菩萨下凡一般,故些灵妙。”

上官嫣儿道:“如此妙人,却因出家被削去一头青丝,真是做女儿家的可怜处。”

清远禅师道:“我佛四大皆空,头发削去还与父母,方坚定我出家人修身拜佛。不过那女童子却也特别,她却是大雪山新设的护教圣女,允其带发修行,倒不用去和其余四灵童争法王之位。”

上官嫣儿道:“佛法广大,佛门中更如此多奇事,真让嫣儿大开眼界。”

清远禅师道:“上官家主听我师弟弹琴,有何感想?”

上官嫣儿道:“只觉琴声高妙幽深,有飘然出尘之感,使人生出无限向往。”

清远禅师道:“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上官嫣儿道:“只怕诗中的琴声未必如释贤小和尚弹得好呢。”

两人又谈了些佛理,上官嫣儿事忙,不敢久停,既学不到峨嵋剑招,只得作罢回去。

也不知是去了昭觉寺后佛祖显灵,还是上官家时来运转,好事登门了。

两天后,上官嫣儿正在“狮子楼”大酒店第三楼的密室内和总管上官管盘点账目,计算收支,左右来报,有一贵客指名求见。上官嫣儿在酒楼第三楼议事厅相见,只见来人三十五六,丰姿英伟,头戴逍遥巾,身穿黄罗服,作秀士打扮。

双方见礼。上官嫣儿道:“不知阁下何人,见本姑娘何事?”

那人道:“在下上官谋,仰慕上官家主已久,今日冒昧来访寻亲,请上官家主见谅。”

上官嫣儿惊道:“阁下就是被称为‘巴蜀漆器大王’的上官谋家兄?”

那人笑道:“在下正是上官谋。”复又叹道:“一门亲戚久不来往,都生疏了。”

上官嫣儿也感叹道:“唉,世事难料,想不到今日才得遇家兄。”

说起上官谋与上官嫣儿的亲戚关系,要牵扯到上几代的是非恩怨。上官嫣儿的先祖上官酒和上官谋的先祖上官漆,本是川东乡宦上官家的两个同父异母兄弟。老大上官酒自小就特别喜爱饮酒,简直近乎痴迷的程度,所谓爱屋及乌,这上官酒渐渐对经常去喝酒的酒楼也喜爱起来。后来上官酒嫌去酒楼喝酒还得跑来跑去太麻烦,干脆自己做起了酒楼生意。也算上官酒有本事,后来酒楼生意果然越做越大,酒也越喝越好,最后上官酒干脆把酒楼搬到了成都。上官酒的酒楼生意在成都同样取得了成功,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上官酒的后人渐渐崛起成为成都六雄之一。再说老二上官漆,上官漆和哥哥的爱好迥然不同,自小喜爱摆弄漆器这玩艺,一来二去,越摆弄更喜欢,后来近乎狂热,最后上官漆干脆离家出走,在广汉县拜师学习漆艺。要说巴蜀的漆器,那是自古有名,起源可追溯到商周时期,最新发现的金沙遗址出土的漆器残片现在依然文饰斑斓、色彩亮丽。到了战国时代,由于巴蜀盛产漆器的主要原料漆和朱砂,因而成为著名的漆器制作基地。上官漆拜得名师,又娶了名师之女,落地生根,就在广汉县住了家。因上官漆天性心灵手巧,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被他渐渐摸索出了“雕花填彩、银片丝光、镶嵌描绘”等独特的手工工艺,制作出了精美华丽、富贵典雅、光泽细润、图彩别致的新一代漆器。由于上官漆制作出的漆器备受市场追捧,一时间名利双收,再加上上官漆精明的生意头脑,竟建立了一个以经营漆器为主的商业帝国,这也使上官漆的后人上官谋成为了“巴蜀漆器大王”。上官酒和上官漆两兄弟假如同心协力,也许生意更可做得火红,可惜两兄弟最终反目,各奔一方。原来上官酒为上官家正妻所生,上官漆却为上官家小妾所生,妻妾争宠,互相嫉妒,整日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上官酒和上官漆两兄弟当然护短为母,故两兄弟关系极为不睦,后来两兄弟又各自出奔各忙各的生意,关系渐渐疏远。到了上官嫣儿和上官谋这一代,虽然彼此知其渊源,却也断绝了往来。

得上官谋亲自登门,上官嫣儿和上官谋这才彼此认了亲戚,尽释前嫌,双方皆喜。上官嫣儿忙请上官谋上坐,左右献茶。

上官谋道:“愚兄此次冒昧登门,一为认亲,二是为贤妹出力而来。”

上官嫣儿道:“家兄此话何意?”

上官谋道:“成都六雄的是是非非,愚兄也听得一二消息,知道成都上官家面临危机。想我上官家一条根两枝花,如今贤妹境况不佳,愚兄又怎忍坐视。愚兄此来,一是打听得贤妹欲在‘城中村’新建‘鸳鸯楼’资金有所不足,故愚兄特献黄金千两相助,二是愚兄打听得贤妹处人才凋零,故愚兄特请得五位高人相助贤妹。”

上官嫣儿喜道:“深谢家兄美意,不知五位高人现在何处?”

上官谋道:“正在楼下饮酒。”

上官嫣儿道:“家兄何不请五位高人前来一见?”

上官谋道:“甚好。”

上官谋请得五位高人来,却是五个头发花白、衣衫不整、神态倔傲、相貌丑陋、酒气冲天的老头,上官嫣儿先有几分不喜。五个老头身材相近,脸相却大不相同,一个脸上坑坑洼洼全是麻子,第二个却长一张四四方方的怪脸,第三个长着一张又长又难看的马脸,第四个脸皱得象苦瓜好象一肚子苦水泡过又滤走了,第五个猪肝红脸上一搭青色胎记,最为丑怪。

上官嫣儿道:“不知五位高人尊姓大名?”

麻子脸老者道:“钱钱钱,命相连。老夫钱大。”

四方脸老者道:“没有房,天当被盖地当床。老夫房二。”

马脸老者道:“有车走遍天下,没车寸步难行。老夫车三。”

苦脸老者道:“苦人苦心苦世界,胡为胡作胡搅和。老夫胡四。”

花脸老者道:“醉生花花世界,梦死花天酒地。老夫花五。”

上官谋道:“此五老皆有好身手,贤妹当可重用。”

上官嫣儿皱了皱秀眉,她是个现实主义者,没见过五老的真实才能,她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而且她觉得上官谋根本不懂武功,随便推荐五个满嘴胡话的醉鬼就说高手,很可能被愚弄也未可知。顾忌到上官谋面子,上官嫣儿当即也不点破,勉强应付道:“既然五位高人是家兄介绍来了,本姑娘当然重用。正好新建鸳鸯楼的总管上官管脚伤不便,不知五位高人肯否屈就,协助上官管建楼?”

五个老头鼻中冷哼一声,都不说话。

上官谋忙道:“贤妹如此重用,那是再好不过。”又对五老问道:“不知五老意下如何?”

五个老头冷哼一声,默认了。

[bookid=06855,bookname=《三分天下梦》](未完待续)

热门推荐:邪龙狂兵 盖世仙尊 万道龙皇 弃少归来 我的冰山总裁老婆 神武战王 头狼 废少重生归来 妖孽奶爸在都市
相关推荐:这个BOSS不柯学柯南之我是柯学家逆剑之舞将军夫人请转身木叶之寸芒族谱太厚怎么办网游之灵魂法师请根据以下提示修仙我在凡人修神道国民影帝太会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