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月的脸是灰紫色的，暗淡的红血球透过白皙的皮肤就是那个颜色。
眼睛是闭上的，弯弯的眉毛似乎还有轻微的颤动，但冯格知道，姜红月已经死了。
在揽月坊后门外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冯格此时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然而这种肃穆的思考突然被腹部的一阵蠕动打断。
“难道我想呕吐？！”一道闪思划过脑海，冯格瞬间的愕然还未消退，蠕动导致的剧烈神经反射就让他低头呕了下去。
可下面是姜红月的脸啊！冯格简直都不敢想象一团污秽之物摊在姜红月的脸上，那将是对死者莫大的不敬。
可冯格还是弯下了腰，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转身，甚至是双手想要去护住嘴，也已经来不及了。
冯格只好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的场景。
下一秒，事情更加的奇妙，腹部再度爆发处一波蠕动，冯格就如同一只对虾，身体瞬间条件反射的弓了起来。
一弓不要紧，冯格感到嘴唇碰到了冰凉而柔软的物体。
“我去……”冯格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吻到了姜红月。
喉咙里一阵辛辣的刺激，夹带着一些液体，冯格真的吐到了姜红月脸上。
并且，好巧不巧的，正中姜红月的双唇。
“抱歉抱歉……”内心无比的尴尬和惭愧，即便面对的是一个死人，可感受反而更加强烈。
猛的甩开头，向后退了一步，冯格敢去看自己造成的“惨状”，
定睛一看，心下反而好受了一些，或许是由于防空洞内的伙食比较清淡，冯格并没有夹带出什么残渣。
但冯格却惊讶的看到，姜红月的双唇间，有一颗圆珠体。
材质晶莹剔透，甚至有淡淡的浮光，莹莹的淡白色虽不比珍珠般亮丽，但幽然间有种说不出的玄妙。
“我靠，我不会……把结石吐出来了吧？！”基于既有的常识，冯格想到那物体有可能是自己胃里的结石。警察工作经常日夜颠倒，饮食不规律，很多人胃都有毛病，冯格自己胃里出个结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还未等冯格多看一眼，姜红月的双唇竟然微微开启。
并且随着开启的幅度越来越大，冯格吐下的液体也缓慢的流入姜红月的口中，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难道她要吃了那结石？！”
事实马上就证实了冯格的想法，姜红月，准确的说是姜红月的尸体，“吞”下了那颗珠子。
冯格不由得向后再次退了一步，虽然身为堂堂的八尺男儿，但眼下在这样一个阴森的环境下，目睹了一个无法解释的情景，心里有些悚然也是正常的。
“嗯”冯格鼻腔中发出一个有着大惊小怪意味的声响，脸上不仅露出苦笑，“什么嘛？一定是结石太重，自己沉下去了，哈哈……哈哈……”
冯格刚说完，脸就绿了，因为他看到姜红月的身体忽然颤动了一下，幅度之大，甚至让包裹袋发出哗啦一声响。
第一个想到的是诈尸，但理性告诉冯格，那绝不可能，能解释的通的就是姜红月并没有死透。
想到此，冯格甩下恐惧，一步上前，赶忙伸手试了试姜红月颈部的脉搏。
果然，律动虽然缓慢而微弱，但却是实实在在从指尖上传来。
冯格赶忙掐了掐姜红月的人中，并试想是否要人工呼吸一下，就在这时，对方倏然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瞬间，涵洞内的灯光随之明灭了一下。
“喂喂！姜红月？！”冯格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脸颊，但在幽白的灯光照射的十分清晰，他看到姜红月的瞳孔快速收缩了起来。
“喉”
一个剧烈的吸气，姜红月活了过来，令冯格惊奇的，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由紫转红，再由红转白，最后虽憔悴不已，但已经恢复了生气。
冯格赶忙将拉链完全拉开，让姜红月的四肢能够舒服的伸展。
好在，对方身上的衣服还在，要知道冯格在法医那见过的尸体可没这待遇。
姜红月木然了好一会，眼神中才有了神采，她戳起手，试图坐起来，冯格赶忙将她扶起。
“喂，能听见我说什么吗？”冯格伸手在姜红月面前晃了晃，然后竖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二……”姜红月轻声嗫嚅着总算是说了一声。
这到把冯格高兴坏了，简直如遇亲人，没办法，多日过去了，唯独面前这位勉强算是熟识了。
也顾不上举止有些过于亲密，冯格一只手在其背后轻轻拍打，另一只手则攥着姜红月的小手好一顿揉搓。
倒是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对方的知觉加速恢复，顺带着给予一些心理上的暗示，带给姜红月一些安全感。
就如同发生惨烈事件后的一些受害人，第一时间需要的是一个混暖的拥抱一样。
忽然姜红月扭过了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冯格，样子有些怵人。
“喂，喂，怎么了？”冯格暗想莫不是产生了后遗症？
忽然姜红月生动的眨了眨眼睛，幽幽的说了句“没什么。”
不过，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我给你的魂丹，有变……”
“混蛋？什么混蛋……”见姜红月表现还算正常，冯格放心了不少，但对方说的，却没有听懂。
“是魂、丹，灵魂的魂，丹顶鹤的丹！”姜红月瞪了冯格一眼，忽然摸了摸嘴角，“你给我喝的什么？怎么味道怪怪的？”
“呃……哈哈，没什么，是不是还口渴，走走，我去给你找水喝。”
“不，让我歇一会，刚才通灵，费了太多心神。”姜红月看了看冯格，索性一头投入了他厚实的胸膛，靠在上面犹如小鸟依人，“好累，我以为你不在这里。”
“嗯……你能讲清楚些吗？”姜红月的亲密举动，让冯格不自在的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摆了，而对方却反而抓的更紧。
“在揽月坊，我将魂丹灌到你体内，本想……”
原来在揽月坊那次事件时，姜红月之所以没有选择继续逃跑，是因为她感受到有一股散发强大力量波动的人出现。
也就是那位所谓的“羊神”，在那之前的头一天晚上，姜红月和黑袍人有过一次打斗，并负伤在身，对于强者的出现，她自认无法取胜，只希望冯格能带着自己的魂丹逃身而去。
“你是说……那些人的目标是你们这类人？”
姜红月像是受惊吓的猫咪，依偎在冯格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对，本来一开始并不确定，但当黑袍人追到揽月坊的时候，我便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姜红月抬眼看了看周遭的环境，接着说道：“到了这里后，我就更加确定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防空洞啊……”
“这里是一个瓮，就等着某只乌龟掉进来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