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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入主家

紫宴听得他喊,慌忙去看他的手,果然两大碗饭中间还夹着一碗热腾腾的汤,眼下有一些已经洒了出来,那是小云故意泼出来的。

端文敬在一旁看到小云的小动作,便以为小云是怕了自己。见他只是个凡胎俗人,也无意与他计较,揽了林**就想走。却不料,一碗热汤迎着林**飞了过来。

林**轻轻"啊"了一声,却并无甚惧意。她也是自小跟着师傅修炼法术的。虽然现在也是炼境,但是有了许多资源支持,她已经是炼境后期了,自不会怕紫宴这样的修士。只见她五指手指一抡,似弹琴一般,那热汤便哪儿来的,哪儿去了。

紫宴早将小云往旁边一拉,那热汤便在远处摔成几片,瓷器破碎声响起,很快便有一黑衣老者飘了进来,一板一眼道:"破坏家庭器物者,罚银十倍。共计二百两。"说完一只枯瘦的手直直地往林**面前一伸。竟是要当场结帐的意思。

林**小嘴一扁,赌气转过身去。她这般的少女,这样的神情一出,基本没有男子会不给面子的。而这老者却丝毫不为所动。端文敬叹了口气,自袖中取了二百两,乖乖地交到老者手上,那老汉钱一到手,连人带汤带碎片一起消失了。

小云笑道:"真是好服务,好身手!"他这边笑着,端文敬的脸上却不是很好看。刚刚那老者看着无甚稀奇,可是真正的端家子弟都知道,那人身手高深莫测,修为低的人不能知修为高的人的级别。他们这群人最高修为的是端秀,准金丹期,可连他也说不出那人的修为。因此端文敬只能老老实实地交钱走人。他虽觉得自己掉了面子,对紫宴大为不满,但却不敢在此时表现出来。生怕那老者又杀出来。

那边小云早就坐在角落里,跟着紫宴便端着托盘,将饭菜放下了。小云知刚刚紫宴必是故意的,心里只觉得好笑。他一下子便把这种小事抛开,眼睛望着饭菜发光。他已经好久没好好吃过饭。眼前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饭菜于他实在是大大的诱惑。当下端了饭,便开始苦吃狠吃起来。他吃得太快,几乎噎到,感到不适之时,便有温温的汤送到嘴边。原来紫宴又去打了一碗,用灵力将汤放温。两人这一顿饭吃得均心满意足。小云是因为饿汉知饥,紫宴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所带来的好处。他现在已经十分渴望修炼了。修为高了,他就可以保护哥哥,修为高了,还可以温汤,还可以做更多事来照顾哥哥。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就修炼去。紫宴因着那一段境遇,对小云竟生出稚子恋母之情。

两人风卷残云般解决了两大碗饭菜。各自打着饱嗝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一只枯瘦的手直直伸了过来。这次对着紫宴。老人平平说道:"端家族长有请。"这声音配上他脸上点点的老人斑,直让人怀疑他是否是僵尸扮成的。

紫宴点了点头,拉着小云的手便欲往门外去。那手却不移开,"端家族长有请。"紫宴脸上不快之色浮起。小云大大打了个饱嗝,"好饱好饱,我得去走走,消消食。你们族长有话跟你说,你就去吧。等下你来这里寻我便是。"紫宴犹豫了一下,想想以后带着小云还要在这里立足,有些人就不得不见,叮嘱道:"这里你不熟,不要乱走,就在这里等我。"便运着灵力,极快地掠去了。他自然知道要去何处面见族长,因此便不去管那老者。只是不论他如何运气,那老者始终领先他一步,不多不少,紫宴知他修为远胜自己,当下便起了几分好奇。两人一前一后,绕过一大片竹林,在一栋极雅致的桃林前停下。

那老汉将人带到,不发一言便又消失了。紫宴见怪不怪,双手垂在身侧,静静地等待来人。

过了足有一柱香,他心里已经有一些不耐烦了。才听得一声大大的哈欠响起。响欠声后,紧接着便是一声喷嚏,接着便是一阵揉鼻子的水声。紫宴心中牵挂小云,更感不耐,见那人久久不出声,拨腿就往回路走。他一回头,脚下踢到一颗石子,耳朵有山风传来,他怔了怔,疑惑地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又看着那石子坠落在悬崖中,浮云下。过了许久,石子依然没有声响,而深渊也没消失。好高明的幻阵。只见从紫宴脚尖开始,这深渊竟远远地漫到另一边的浓雾里去。

他正认真观看,一个促狭的女声响起,"怎么你一点儿也不好奇?"

紫宴寻声右转。一株开得极灿烂的桃花上,似掉非掉的美丽女子正懒懒倚着,手中的桃花花瓣有一片没一片地往深渊里丢。紫宴一声不坑地盯着她,那女子嘻嘻笑道:"我可听见啦,你是不是急着去找你的好哥哥?哎呀,这可怎么办呢?这个深渊你要是过不去,可只能在这儿陪我啦!不过你也不知亏,毕竟姐姐我长的这么美,是不是?"说完一双媚眼带着浅浅雾气扫了过来,当真可怜可爱,美不胜收。

紫宴看了她许久,"你不过是个幻象。"说完他便再不理会那女子,开始认真盯着深渊看了起来。那树上女子甚是惊讶,攸地飞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追问道:"唉唉,你怎么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紫宴目不转睛,"你方才倚在树上,风吹过时,桃花只落而不着。"只是变个幻想都变不好,这使法之人看来也不怎么样。

那女子却很是惊奇的样子,以手捂嘴,"哎呀,你怎么这么聪明?难怪爹爹说你是难得之人。只是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你是哪个分家的?"

紫宴却猛地抓住她的右手,一把匕首直抵上那如雪般的腕处,眼看就要见红,一道掌风猛地打来,将匕首打飞,发出几声脆响。再一看,深渊哪里还在。

紫宴将女子的手松开,往掌风来处抱拳施了一礼。方才深渊所没之处的浓雾中,不紧不慢地踱出一前一后两人。前方之人身材伟岸,褐色长袍上不着花纹,不佩饰品,只是头顶的帽子十分醒目,正正方方一个,质地看起来也跟岩石无异,不知道的以为这人就顶着一块石头在脑袋上。而身后之人,正是那老仆。

那人笑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说完又喝道,"婉清,还不出来!"桃花树后一个婉约女子吐着舌头,一步一步挪了出来。挪了几步,便燕子一般扑到中年男人身上,撒娇道:"爹爹,人家只是好奇嘛,那个老道说了咱们端家要出不世之才了,人家就想看看而已啦。"

原来这人正是端家家主,端商厦,而婉约女子而是他的小女儿端婉清。只是这女子名字婉约,长的婉约,就只是性子很是跳脱。端商厦拿她也没什么办法,叹了口气道:"你呀,以后都最好不要出端家了,不然早晚惹祸上身。"说完再不理会端婉清撒娇蛮缠,转身紫宴道:"你随我来。"说完便转身向桃花处去,他身到处,桃花树竟跟活物一样一株株为他让路。紫宴不发一言,只跟着去了。

原地婉清拉着老仆的袖子,摇晃着,眼睛却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温老伯,你说,他到底是谁呀?怎么爹爹这么看重他?"温老伯脸上添了一丝温情,"家主看上的,自然是不错的。"

婉清喜道:"你也觉得他不错吗?我也觉得他很好呢。"温老伯看了一眼她因喜悦而发着光的双眸,心中暗叹,岂止是不错,恐怕以后在你心中,不会有更好的了。这世间情之一字,实在是毫无道理。虽如此,温老伯却也只是死板着脸,任端婉清咋咋呼呼,不再搭她的腔。

紫宴随家主走了约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在一个古朴的小屋前停下。小桥流水,凉亭美菀,这里实在不像是什么家族禁地。难道家主今日果真是来找他闲聊?

还真是。端商厦抬步进了凉亭,上面早备了各式瓜果甜点,清茶一壶自发冒着气,淡淡茶香在亭中环绕。

要是哥哥来,他应该会喜欢的。紫宴走神得厉害。看了那些甜点,心里头想的却是这个。

端商厦看他神情,突然笑了,手在桌上一扫,那些东西便不见了,一本古朴的书静静地躺在在桌子中央。上面三个方方正正的大字《归元经》,正是端家本家的入门心法。

紫宴便不问自取,将书打开,一目十行地翻完了。又将书放了回去。

端商厦心中惊异。他也算见多识多,忍不住还是多嘴一句,"记住了?"

紫宴点了点头。这书里所记载的无非是些修炼常识。紫宴在意的却是里面所提聚气散气之法。他之前莫名其妙地便聚了气,只觉得舒服,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也不知道怎样再次聚气。如今方知原来是要将气导入身体各处,尤其是各大经络,以灵气散人身污秽之气,才能将身体铸成一个好的容器。当下也不多说,直接盘腿而坐,闭眼感知。初时,只觉得平常,但他刻意感知,果然察觉出不一样来。那些空气飘飘忽忽,本是人身赖以得活的,再平常不过。但真有一丝能穿透到他体内,有些停留后便散了,有一些却似乎蛰伏起来。紫宴并不睁眼,依着书中所讲,将心神定住,任由那些气体来来去去,只是一直用精神观察那些愿意停留的。待停留的东西多了,血脉也有了一点儿涩感,便调动心神,驱使那些气体动一动。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多试了几次,竟有一部分气体随他心神而动。紫宴就这样极耐心地驱使着这些气体,在自己身体各大经络处走了一圈。

他这边聚精会神,那边端商厦也是片刻不放松。这后生小子好大胆,居然不找个安全的地方就敢开始修炼,他观察紫宴周身,见他身边气旋生起,眼中闪过狂喜,那空空道人果然是奇人,他端家,终于要出一个不世之才了。他细细地数着那气旋,修炼之人天赋各异,但大部分在炼气聚气的时候便有了分别。且说这气旋,转数越多,代表能容纳的灵气越多,眼前紫宴身边的气旋已经有了足足九圈了,这便是端文敬当年引气时的圈数,引多少人羡慕。如今端文敬也是年纪轻轻便修为不错。

他一直数到十三圈,那气旋才停了下来,然而并不是缓缓消散,而是人为中断的。他有些愕然地看着突然停下来的紫宴,"怎么了?"

紫宴认真道:"我已经知道这归元经是怎么回事了。现在我要回去了。"

端商厦愕然过后便生出怒气:"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修行之人如逆水行舟,你居然这样托大,你就给我呆在这里,好好修炼!"说罢便起身欲走。

紫宴也跟着起身,"不行,我哥哥还在等我,再说,你这归元经也没什么了不起,用不了三天,我便可以掌握了。"

端商厦冷笑,"好好好,好一个不世之才,既然你托大,我也不小瞧你。我可以多给你几天,半个月后便是择兰会,到时你自己去看自己的斤两吧。"说完袖子一拂,竟生生将紫宴抽了出去。

紫宴身不由己地被抽飞了出去,好在他一直暗暗提着气,落地的时候才不至于太难堪。站稳了再一看,眼前只剩下温老伯立在原地。紫宴朝老个点了点头,温老伯转身便走。紫宴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疾行,直到了花厅之外,才无言各择其路。

紫宴急忙往台阶上跑,本该在原地等他的小云却不见踪影。心下不由大急,揪住身边站着的仆人便问:"我哥哥去哪儿了?"端家的奴仆下人不愧是训练有素。虽然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倒个个耳清目明,又加上今日两人实在惹眼,便恭敬回道:"小云少爷刚刚往后院去了。"紫宴便飞一般地往后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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