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一串暗红色的液体混着白色的块状物泼在小小的花圃中。
刘一方看了眼斩魔幻月弧的锤头部分，不由得皱眉，同时摇了摇，“真恶心。”
刘一方的身边躺着六具尸体，尸体可谓怪异，他们大体上看上去是人类，但他们的身上出现了与人类不相符的特征，有的是大片的、布满颗粒的粗糙皮肤，有的则是一些滑溜溜的触手，有的更奇怪，眼眶里钻出了三四只眼睛。
毫无例外的是，这些尸体身上都穿着衣物，并且衣物下的身体似乎被塞入了东西，皮肤鼓鼓胀胀，几乎要涨爆，让人有些忍不住想要用针刺扎破，看看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其中一具尸体没了脑袋，准确地说，脑袋上一秒刚刚还在，现在已经变成了满地的血污、碎骨，成块成块的大脑碎片就像染血的豆腐躺在花圃里，一朵朵鲜艳的花儿像是增色的香料，为这一盘单调作呕的麻辣酱拌豆腐增添了一些色相。
刘一方想撕掉尸体上的衣服用来擦一擦武器，可纸条上写着“以上目标必须在死去时穿着完整的衣物，并且保留至少一半的人类特征”，这让他很为难，斩魔幻月弧上的脑浆黏糊糊的，早知如此他就不试试锤头部分的重击能带来多大伤害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从院子里的树上拔下一串串枝叶，坐在石凳上慢慢擦拭武器。也不知他哪儿来的雅兴，身边的尸体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肠子流了一地，到处都是血污与排泄物，他却在不慌不忙地保养武器，而且还吹着口哨，翘着的二郎腿还配合着口哨声一抖一抖。
刘一方当然不慌，他现在身处镇西，附近根本没有可能有奉僧，而且在行凶前他就在院子里挂起了盘香，足以掩盖血腥味与排泄物的气味，即使是魔物本身的异味恶臭无比也不会引人怀疑。
盘香属于耐燃的那种，能烧到第二天的八九点。盘香的香气已经扩散，即使现在外头有奉僧巡逻，也无法察觉到血腥味。
这种盘香算是花沁镇的特产之一，是从封咒寺来了之后才开始出现的产物。不少人家都常备有，酒楼、妓院等场所更是一直维持不停，一些气味大的商铺或加工厂也会点上，例如木店和肥场。
他一点也不急的理由还有一个，他的分身还藏在永顺楼附近，而且不止一个。当分身确认大奔得到消息——还是他故意吹响哨子才把大奔引来——带着一大群奉僧赶到永顺楼时，他已经清理掉了五户人家，算上他现在所待的这一户就有六户了，总计五十二人，没有一具尸体的死状不令人作呕。
这六户人家都分散在镇西，相距甚远，而且所处的位置靠近路口，在白天的时候人流量巨大。
此刻刘一方在保养武器，大奔那一边才刚开始让奉僧分散寻找他的踪迹，他当然一点都不急，反倒觉得这一晚上玩得不够刺激。
主要原因还是费了不少劲，却一个想杀的仇家都没能杀掉，还把自己的发小给送上了路。
刘一方想到这里，还是心生不忍，即使立场不同，但那毕竟是和自己穿过一条裤子、在同一屋檐下学习睡觉，一同从孩子长大成人的人，虽说调皮了一些，还很招人讨厌，可说是兄弟都不过分。
对这么一个亲近得就差有血缘的人下杀手，他还是不免有些抵触与难过。
这不能怪罪郑义，在他接过写满计划的纸条时，郑义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说了一句“不嫌费劲的话可以不杀，但至少要保证目标在第二天中午之前没有任何行动能力，扔到镇子外最好，不过你要做好无法完成目标的心理准备”，最后郑义还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没有相应的对策来应对这种特殊情况。
他已经没法回头了，在与披着美丽皮囊又喜欢把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的伊琳娜进行交易时，他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给伊琳娜带路，伊琳娜也会把花沁镇给掀上天，让花沁镇不再如高龄的花朵，而是化作荒芜，与四周融为一体。
所以，要怪罪谁的话，那就只能怪罪自己了。
刘一方扔掉沾满血与白浆的枝叶，武器姑且算是干净了，藏在折角旮旯里的污秽只能等回去了用抹布细心清理。
他抬头望了一眼明月，微微眯起眼，月亮的背后有一个相同的阴影，在夜空中不易察觉，但仔细看便能认出，那并非是影子——更何况月亮哪来的影子，而且也没背景墙让影子落下——而是另一个月亮，真实存在的月亮。
剑客很坦然地表示——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将与你同行一段时间，观察你，无需掩饰与隐藏，古龙之眼能够洞悉一切。希望你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对手。”
“你不杀我的条件是什么？”刘一方当时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头却慌得不行，心脏都蹦到了嗓子眼，因为伊琳娜就是从那时候没影的，他唤了大半天伊琳娜，伊琳娜就是不出现。
剑客没回答，只说“让我们深入地进行相处吧”，刘一方听完浑身发冷，菊花猛地一紧。
直至最后剑客也没说为什么要观察他，在分手前的最后一晚，剑客指着明月，问他能不能看到另一个月亮，剑客说那是【不存在于此的存在之物】，被知情者成为【虚月】。剑客只说到了这里，让刘一方听得莫名其妙。
后来伊琳娜警告刘一方，不要对其他人提起虚月，他这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剑客之所以要观察自己，是因为他成为了“知情者”，但成为“知情者”的原因却无法确定，他猜可能是因为和伊琳娜进行了交易，使得他能够洞悉到一些常人无法知晓的真相。
刘一方算了算时间，还未到时间，他爬上石桌，盘起腿，闭上眼，进行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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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云：我咋感觉又有个挂逼已经提上日程，准备出场了？群地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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