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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 故人相逢(52)

凤凰走在前方,慢悠悠地登上楼梯,安特兰斯跟在她的身后。

很快,安特兰斯跟着凤凰走进了二楼的房间。房间的陈设与楼下不同,这里没有竹子存在,大到桌椅板凳,小到茶杯梳子,就连地板、墙板与天花板,都是清一色的梧桐木。

房间很大,显然是主卧,但却很空旷,也极为单调,一张床一张床头柜,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没有花纹或雕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家具,没有花瓶,没有梳妆台,就连衣柜都见不到,别说这完全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间,就连旅馆的客房都更丰富一些。

凤凰在床头柜上放下竹筒,那举动小心极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好似竹筒是易碎的沙雕。她坐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

“脱了吧。”凤凰说。

“……”安特兰斯感觉自己应该是喝得有点多,听错了。

“脱了吧。”凤凰再一次重复。

“呃……检查身体需要脱光的吗?”安特兰斯觉得可能不是自己喝多了,是凤凰喝多了。

她身上已经没有伤了,出问题的是内层构式——就是【魂】,内层构式的损坏不会体现在身体上,所以她觉得没有褪去衣物的必要。

“当然要。”凤凰说,“她也就能起死回生顺带修复正常的构式罢了,被扭曲污染过的构式她根本修不好,她只能嘚瑟那点本事,否则哪用得着把你带来。”

凤凰说,“我得知道你被扭曲污染到什么程度,否则怎么帮你修复内层构式。”

“可是……”安特兰斯有些为难。

凤凰听出了这为难的尾音是什么含义,“我跟你一样,奶子比你还大,这下没顾虑了吧?再说了,都一把年纪了,我不信你就没过男人。”凤凰又催促起来,“别以为长着一身毛就不是光着屁股袒胸露乳,这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赶紧脱了。”

安特兰斯欲言又止,还是没打算说出来,顺从地褪下上身的衣物,露出光洁的上身。她注意到凤凰投来的视线后下意识遮住了胸前的两点与小腹下方。

“我有洁癖,对动物毛不太喜欢,所以可能会有些痒。”凤凰坐起身来到安特兰斯身旁,从袖口中抽出一支鲜红的羽毛,末端有一只虹彩眼圈。

她握着羽根,用羽毛沿着安特兰斯的四条鹿腿轻轻扫过,检查完鹿身后她让安特兰斯伏下,用羽毛扫过安特兰斯洁白无瑕地后背。

安特兰斯感觉痒痒极了,同时也觉得羽毛上传来了微微灼热感,又有点像针扎的感觉,谈不上疼,但让她觉得很怪异,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刺入身体。下身的皮毛厚实,几乎察觉不到这种感觉,而上身没有毛发,皮肤也很薄,这种感觉顿时就被放大了。

凤凰突然停了下来,她换用手拨开安特兰斯那头披散的橘红色长发,手指按在安特兰斯的后脑勺上,她问,“有什么感觉?”

“烫。”安特兰斯感觉好似有块烧红的烙铁抵在自己的后脑勺上,远比羽毛的灼痛感强烈数千倍。

“那就忍着。”凤凰没收手,她的手指一直沿着脊椎向下,直到手指从人身范围的最后一块椎骨上掠过,这才把手从安特兰斯身上拿开。这和她想的一样,安特兰斯的椎骨数量和人类一样。

这期间安特兰斯一声闷哼都没发出,一直忍受着锥心般的炽痛,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椎骨要被烧成黑炭。她一直没在忍受的理由倒是很简单,一来是她觉得自己既然被带来了,那么一定是梅林还打算继续拉拢自己,这说明自己还有价值,那么凤凰所做的这一切就不是在危害自己的性命,二来是她担心发出声音会被凤凰用“声音还挺可爱”这种话调戏一番。

安特兰斯也感觉得出来,凤凰其实和萝丝一样是个大叔系的女性,只是没萝丝那么豪放。

“脊椎已经开始变形了。”凤凰的语气很平淡,就像一个老练的验尸官在对助手陈诉尸体的状况,“棘突已经变长了。”

“我在活动上身时没有感觉到异样。”安特兰斯说。

“因为你的皮肤变得迟钝了。”凤凰忽地问,“你了解扭曲对生物来说是一种什么现象吗?”

“不知道。”

“你的肌肉和节点在告诉我,你并没有学会如何使用自己血统中的力量。”凤凰感叹,“一个葛温德莎竟然没有任何草药学知识和医疗知识,就连附魔术和治疗术都不会,你离家时还是个孩子吧。”

安特兰斯有些懵,凤凰这语气怎么跟啰嗦的老妈子一样,她好像从这话里听出了关切的心情。

凤凰把手铺开成掌,覆在安特兰斯的后背上,忽地像个变态大叔乱摸起来,有时还会在安特兰斯的腰上用力按下。

“你腰部的脊椎横突变长了。”凤凰收回手,她看着安特兰斯的后背微微皱眉,“不止如此,你身上的骨骼都在发生变化,下身也一样,再继续下去,你的骨骼会突出很多骨刺,变成浑身都是刺的怪物,就像蜷缩成球的刺猬。”

“是嘛。”安特兰斯回答。

“你觉得你还能坚持多久?”凤凰走到安特兰斯身前,俯视看着安特兰斯的眼睛。

“我不知道。”安特兰斯心想,是自己的错觉吗?凤凰好像话里有话。

“是不知道还是无所谓?”凤凰冷声问。

安特兰斯惊讶地抬起头,强大的压迫感让她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在盯着花沁镇,你作为着重关注对象之一,我对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凤凰说,“你已经发现了端倪,却仍旧如此天真,凯尔芙兰教给你的只有如何控制攀山狼和芯灵术吗?还是你只学到了如何夺取生灵性命的手段?要真是如此,这也恰好说明了贪婪与自私是你们葛温德莎的天性,而烙印在核心构式深处的愚蠢却能让这两者望尘莫及。”

安特兰斯低下头,只是沉默不语,许久才说,“那我还能怎么办?除了继续下去,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封印的镇压效果越来越弱,终有一天它会现世,那只会带来更多的伤亡,不止是花沁镇,还有整个塔尔洛斯平原,它所到之处必然引起不平衡。”

“哎,笨啊。”凤凰像只泄气的皮球摔坐在椅子上,使劲揉着太阳穴,“我已经帮你把内层构式完全修好了,长效的法术也能帮你延缓扭曲污染,并保护你的灵魂免受侵害,这次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解决的办法,好好思考如何解决自己的烦恼,以及如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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