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语骑在路尘肚子上，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不止，喘着混乱的呼吸，眉头紧皱，潮红地小脸边上滑落粒粒汗珠。
这已经持续了大约十分钟，中间只有数次停歇。
啪！啪！啪！
眼看摇不醒路尘，心急的清语便甩了路尘几个耳光，这一甩下去路尘没醒，反倒是把自己的手掌甩红了。
她轻轻甩着发红的小手，撅起小嘴看熟睡的路尘，总感觉路尘好像死了一样，几乎听不见心跳声，许久才喘一口气。
被雷声惊醒时清语还以为路尘已经咽气了，趴在路尘胸上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一次起伏。
清语歪了歪脑袋，思考着用什么法子叫醒路尘，她觉得路尘睡得未免太死了，摇了十分钟都没点反应，就算是个死人被这么摇怎么也能诈尸吼一句“别闹了”吧。
她还试过去揪路尘的头发和胡子，还试过捏住路尘的鼻子，更试过咬路尘的肩膀，可不管她对路尘做什么，路尘都没醒。
她看了眼缠在脚踝上的尾巴，缠得不紧，没勒着她，但她却抽不出来，她试过去掰，可又发现这跟栓大象的锁链一样结实。
这叫不醒又跑不开，又不敢开口呼喊外头的青珊和磐城，能够砸出声响的东西又够不着。这可急死清语了，要是路尘是隐疾发作什么的，没了可怎么办，她见过好些老人都有这样的毛病，眼睛一闭，第二天就凉了，或是双腿一绷，脸就砸地上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路尘，这还没处几天呢，要是没了可怎么兑现跟母亲的约定？
清语知道急没用，可就是急，抓着草扇的小手就更使劲地往路尘脸上扇风，不时还抬起身子，然后狠狠砸在路尘肚子，希望能借此方法把路尘给叫醒。
她又折腾了两分钟，路尘还是没醒，她索性就用草扇扇在路尘脸上。
“死人都得给你折腾活了。”如同被烧焦的手抓住清语的手臂。
清语愣了愣，如果她能看到自己的脸，会发现眉头已经舒平。
“哪有你这么叫人起床的。”路尘拨开盖在脸上的草扇，“你也不怕把我的午饭都给坐出来。”
清语撇嘴，盯着路尘好似在抱怨“谁叫你跟个死人一样叫不醒。”
路尘松开缠在清语脚上的尾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呼出气息，清语能闻到铺面而来烟草味。
“趁着还没下雨，去外头玩玩吧。”路尘轻轻拍在清语的小腿上，“要是下雨了，可就得练字了。”
清语眨眨眼，她没起身，反而又趴在了路尘的胸膛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路尘。
“真是……”路尘无奈地笑了笑，“就只到水井边上，明白了吗？”
路尘实在拒绝不了，可又不能这么顺着清语的意思。他有点不明白这么做合不合适，总感觉自己有点太溺爱清语了。
路尘撑起身子，清语两手交叉扣在路尘的脖子后，路尘起身托在清语的臀下，抱着清语走出房屋。
青珊和李佳柔闻声转头，只瞧见路尘一手托着身前如同章鱼的清语，一手挠着头发乱糟糟的脑袋，带着一脸没睡醒的慵懒——平常就差不多这模样，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困意犹浓——走向水井，倒是清语那模样挺精神的，两只眼睛里没有任何倦意，明亮透彻，就是缺少温度。
“这孩子真可爱。”李佳柔看着被路尘用毛巾擦脸的清语，许久才憋出下一句话来，“长大了可不得了。”
李佳柔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就感觉清语很不真实，完美得挑不出一丁点瑕疵来，就像在梦中虚构的幻影。
她又想，自己要是也能生个这么精致漂亮孩子可该多好，虽说自己的丈夫随着年纪的增长，长得越来越歪，可年轻时还是挺帅气的。
“嗯。”青珊轻声回应，手里还在忙活。眼看暴风雨快来了，就更要多做点馒头大饼，风大雨大之后就不合适钻厨房了，谁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路尘才不会管他们几个成年人的死活。
“虽说这么问很失礼，你见过这孩子的母亲吗？”李佳柔凑到青珊身边轻声问，她想起丈夫说路尘带回了一大一小两闺女，现在小的见着了，大的倒是还没见着影子，估摸着年纪也不大，所以总得有人把孩子带来吧。
青珊摇摇头，“在镇子上突然就出现了。”
“唉？那之前是谁带的孩子？两个孩子总得有人带吧。”李佳柔说。
青珊刚张开嘴，重重的开门声响起，艾薇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头上顶着翘起的银发，双眼紧闭，腰背弯成一张弓，随着身体摇晃的两条手臂好似被挑了筋。
“这个就是大号的闺女艾薇拉，就是她带着小号的闺女清语来的。”青珊在沾满面粉的案板上写下“一七九五”，“已经这岁数了。”
李佳柔看着案板上的痕迹，思考了一会儿，伸出手把“一”改成“十”，然后在“十七”下边标注了“年”，在“九”和“五”下边分别标注了“月”和“日”。
“这样才对吧？”李佳柔又偷偷看了眼像僵尸一样挪向水井的艾薇拉。
青珊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李佳柔拉长了脸，没了表情，盯着案板上的痕迹许久。
“听说，还是个神？”李佳柔再次偷看睡眼惺忪的艾薇拉，漂亮是漂亮，总感觉毫无气势，反倒像个废材家里蹲。
青珊点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闺女都一千七百九十五岁了，先生岂不是……”李佳柔只觉得身后有股冷风吹来，好似瞬间就把全身冻住了，她回过头，路尘蹲在清语和艾薇拉中间，三个人都在刷牙。
青珊摇头，“与其纠结这事，不如就当他二十五岁，这样他还挺开心。”
“做不到……”李佳柔干笑，“我妈可是先生接生的，我妈都快五百……”
李佳柔索性闭起了嘴，她们在聊什么，路尘铁定能听到，继续说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了。
“快下雨了，还不回去吗？”青珊抬头看向大海的上空，厚得如同岛屿的乌云正慢慢靠近，她转回头，“李叔会担心的。”
“说的也是，唉，还想去海边弄点打汤料呢，看来是没戏了。”李佳柔托着脸幽幽叹气，“希望暴风雨能多吹点虾蟹上来，能吹来条皇带鱼就好了。
————
色情？tan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