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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劝和(2)

尘隼可不打算把被封存于记忆底部的历史拿出来做解释,这份历史太过悠久,太过沉重,太过宏伟,也太过绝望,它既是无价的瑰宝,也是应当永远被深藏于迷雾之中的被诅咒的宝藏,亦是历史的断点与转承。

在北域的神话中,有一个魔盒装满了世间的所有邪恶,它被视为禁物,众神十分害怕盒子被打开,便告诫世人绝不能打开魔盒,否则会引来灾难,凡人们很顺从,直到法兰的出现,灾祸女神为了报复众神将自己的孩子装入魔盒一事,煽动心有忤逆之人反抗众神,渎神者找到并打开了魔盒,正如众神所说的那般,魔盒中的邪恶纷纷逃出,给世界带来了许许多多的灾难。

这份历史也一样,被装载小小的盒子中,只是,与底部留存着“希望”的魔盒不一样,这个小小的盒子里装载的东西,是生灵的哀嚎,是母亲的怒火,是无力的挣扎。

这份纯粹无垢的绝望,足以让冬幕这颗星球的历史迎来终结,再无重新开始的可能性。

“我真的不觉得老妖怪可以被比喻为王啊……实在让我没实感,也根本没法把他代入到这种具有威严的形象上。”

“真的打算继续把话题歪下去吗?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来找你搭话的?”

“……”艾薇拉一时默然,忽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请您继续向我传授人生经验。”

尘隼对艾薇拉的态度还算满意,酝酿起了话语,“其实,路尘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你……”

尘隼这话还没说完,艾薇拉便立刻激动地“坦白从宽”,“我当然知道,没守好老东西的心头肉,他能不生气吗?”

“不,你想错了,不过也不全错……”

“哪儿错了?”艾薇拉更激动了,与其说是忿忿不平,不如说只是太过憋屈,想要通过话语来宣泄这份积郁许久却无法爆发的情绪,“完全没错啊,你都没看到他生气时的那张脸,我活了这么多年,怂是怂过不少次,可这被吓得动都动不了,还真是第一次。他指着我的时候都气哆嗦了,我都感觉他要是没忍住,指不定一耳光就把我给糊毁容了。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连遭艾薇拉打断,让尘隼显得有些不愉快。

“对不起,我错了。”艾薇拉的道歉速度似乎超越了不受引力影响的光。

尘隼好似在打喷嚏那般,从鼻子里喷出了两股气,“他和普通人在某种程度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尘隼刻意停了下来,瞪了一眼已经准备好抬杠的艾薇拉,艾薇拉这才刚张嘴,被尘隼那么一瞪,便缩起脖子把“所谓的某种程度是指还有个‘人’样吗?”这句话给咽了回去,艾薇拉翻掌向上,请尘隼继续说下去。

看艾薇拉总算识趣了一些,尘隼这才继续说下去,“路尘他确实还‘年轻’……别吐槽。或者说,他太要面子了,就如同那些曾经在我的寺庙里,像我倾诉自己过错,请求我指导他们该如何以正确的方式去教育孩子的父亲一样,都不成熟。这些男人,或弱冠,或而立,或而不惑,都常常为了孩子的过错而迁怒自身,为孩子的不争气而苦恼自己没能正确教育孩子,这些情绪不断地积压在一起,在往后的日子里便成为了一触即爆的火药桶,而受伤的不仅是他们自己,还有未为人父为人母的孩子,孩子根本不懂父亲的这些情绪为何,只觉得那是单纯的愤怒,这反而让孩子更遍体鳞伤。

扯得有些远,但这些话是有必要的。我和路尘混了这么长的时间,只觉得他真的太孩子气,明明存在过的时间比我还要长久,却感觉他好似永远都长不大,但不可否认,他是个逃离了王座却依旧心系臣民的王,只是还未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看艾薇拉似懂非懂的样子,尘隼感到脑壳有些发疼,她觉得自己虽未点明,但也已经足够露骨了,这都没反应过来的话,那着实该为艾薇拉曾经走过的岁月鼓掌,并发出一声惊呼——“这智商到底是怎么活到近一千八百岁的?这一定是奇迹吧!绝对是奇迹吧!”

“你的意思是,老东西生气的主要原因是我没作为,而不是因为清语病了?”艾薇拉小心翼翼地发出疑问。

完了,没救了。这是尘隼此刻的内心波动。

艾薇拉皱起眉头,好似恍然大悟那般,“怎么感觉你们又在唱双簧啊。”

埋了吧,埋了吧,埋了吧……尘隼可算是平息了凌乱的内心,立刻琢磨起来:还是换个方式帮这两人和好吧。

她实在不喜欢一个屋檐下住着不能一起欢笑的人,那可不像一个家。

“你就不能稍微正经一点吗?”

“对不起,我错了。”艾薇拉说,“可我真的感觉你们在唱双簧啊。”

“就像我先前说的,他是一个合格的王,而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有才有德的人他会招揽,比如我,有才无德的人他绝不会留,到了渔村你就能看到挂在祠堂外的干尸了,而无才有德的人他会给机会,比如李叔,但他毕竟是氏族之人,许多可能影响外世发展变化的技艺不会传授,可你不同,虽然你不是氏族之人,可你毕竟是法兰西斯的‘女儿’,他必然会对你怀有私心,这是你的优势,你能从他那里学到不少东西。”正如曾经在寺庙里,倾听人们的忏悔与苦恼后作出回应的风母那般,尘隼再次展示了她的智慧与温柔。

“嗯?怎么扯到这方面了?我没明白啊,啥意思啊?你是招生办的吗?为什么你还顺便夸了自己一轮?”艾薇拉一愣一愣的,听到哨塔下传来喷嚏声,又说,“李叔明明是个人才啊,你怎么这么诋毁他。”

这瓜娃子的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你想啊,他为什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你连小孩子都能学会的法术都没掌握,还不是因为你没看好清语,还不是因为你根本没开发过权能,要是我闺女混了一千七百九十五年还是个废物,我早给她把腿打断了。”尘隼算是明白路尘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艾薇拉根本就是块朽木,怎么下刀都雕不出个样子来。

艾薇拉一听这话,原本就郁闷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失落来,不满地撇嘴,“你果然还是来教训我的……我明明从昨天起就把你当盟友了……”

尘隼:还是像杀食尸鬼那样给她脑袋来上一下吧,也许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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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20到这篇,都是《巨树下的野兽》中,客人离开后的剧情,因为调序后不会在书架显示更新,所以在补完这部分剧情后才会进行调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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