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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本书作者其他书: 不做泡沫

李易江一时慌乱无比, 下意识地迅速上车去追, 偏偏旧式小区附近商贩众多,倒车的时候只顾注意穆嫣的车,不小心刮到了后面的水果摊, 摊主立刻跑到车前拦着不让过,他只好把钱包和车丢给了老费让他帮忙解决, 自己跑到路口打车。

李易江一进穆家的院门就撞见了正要出去的穆城,他没空和他寒暄, 只冲穆城点了点头就想往里走。

穆城却下车拦住了他问:“你又惹我妹妹生气了?刚刚我爷爷叫她她都不理, 一脸不高兴地直接回房了,你平时多顺着她点儿,哪里会有现在的麻烦!”

李易江正急着, 稍稍不耐烦地说:“晚些再跟你说, 我先进去了。”

“对了,早上越东把钱包落沙发上没带走, 我现在有事儿, 明天要出差,你要顺路就带给他,省得管家再往他公司跑。”穆城同样赶时间,虽然奇怪于李易江反常的急躁,却没有时间多问, 说完这句就又回到了车里。

车还没来及开,又见到李易江走过来敲车门,穆城降下车窗问:“什么事儿?”

“陈越东早上来过你家?大概什么时候, 穆嫣遇到他没有。”

“他昨晚就没走,让穆嫣给你打电话你不愿意来,我本来想再打一个催你过来,她怎么都不肯,心疼你第二天还要上班,我妹妹多好,你比她大了一截,也不让着她点儿。”

听完这句,李易江的脸色更差,低声骂了一句就往里跑,穆城何其聪明,回想起穆嫣昨晚突然的情绪低落,立刻明白过来大概是李易江借着陈越东撒了什么谎,他看了看时间,稍稍犹豫了一下,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推掉应酬,下车回了家——工作再重要,总不如家人重要,这么多年虽然这两人时常争吵,却从没有不顾长辈在家回来闹。

穆嫣的父母在自己家没过来,正敲着她房门的穆奶奶一看到李易江便问:“好好的又怎么了?她午饭都没怎么吃,出门时就不太高兴,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不肯说,回来时直接连人都不理了。”

李易江心里再着急,也不能对着穆家的长辈失礼,勉强冲穆奶奶笑了笑:“都是我不对,穆嫣对我有点误会,我急着过来解释,也忘了先跟您和爷爷打招呼。”

穆奶奶对李易江向来满意,听完便边敲门边说:“挠挠听话,快点给你易江哥哥开门,总这么任性奶奶要生气了。”

穆嫣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地出奇:“奶奶您叫他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穆奶奶虽然疼孙女,在外人面前被驳了面子总要生气,正要发火,穆城就赶了上来:“奶奶您下去吧,穆嫣跟男朋友撒娇呢,咱们掺合进去人家连肉麻话都不好说,穆因明天休假正要过来看您和爷爷,我的应酬也取消了,难得人齐李易江又来了,晚餐得让厨房多加点菜,我好久没喝过您亲手熬的汤了。”

穆奶奶再生气也自然不愿意当着外人训孙女,穆城一来,她便顺着台阶说要去厨房嘱咐,临走前只又训了穆嫣一句“就爱闹脾气”,穆城把穆嫣的房门钥匙悄悄塞到了李易江的手里,给他使了个眼色,才跟着奶奶下了楼。

李易江又敲了敲穆嫣的门,才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了她的门,她正坐在落地窗前的睡榻上,没有和往常一样因为受了委屈哭红了眼圈和鼻尖,也没有像过去那样将手边的抱枕砸过来让他滚开,只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问:“李易江,你骗我的时候心里就一点也不难过吗?”

穆嫣没有哭闹,李易江却反而更加慌乱,走过去蹲下来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希望可以竭尽所能地让你过得更高兴,让你没有烦恼。”

她浅浅地一笑:“傻瓜都没有烦恼,可是我不愿意继续当傻瓜,让你和苏子曼躲在背后笑话。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怪不得以前我要你道歉,你总说这句话没有意义,原来对的还是你。你答应过我再也不管她,这次又怎么算呢?昨天下午你在我的面前接到她的电话时那样一脸厌烦公事公办,转而晚上又去她家找她,这样演戏到底累不累啊。”

“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穆嫣愈是反常地不哭不闹,李易江愈是乱了阵脚,不知道从何解释。

“她下午还去办公室找过我,我也没理她,后来决定帮她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妈对我要调走的事情不太满意,怕影响前途,你又不喜欢我和她当同事,所以我昨天去找她,我是想让她辞职”他不想骗她,却更不能说是李夫人的意思,只能避重就轻地说“帮个忙再让她辞职也不算太过分,对不对,我以后再也不见她,连她的名字都不再提,我现在也烦透了她,是真的。”

“你要是我,在这样一次一次又一次之后,还会相信吗?辞职不是人家苏子曼自己决定的吗,她不做警察怎么生活呀,你以后每个月都给她生活费吗?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的听话懂事,所以在你看来,我这种总闹别扭找事的十分讨厌吧,你烦透了的那个其实是我才对吧?我太蠢,永远都辨别不了真话假话,所以不愿意再听你说话,我们结婚的事儿还是算了吧,几年前的事情我向你们道歉,那时候我才十七岁,还不明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儿付出代价。”

“你要分手?我知道我不对,可是你怎么能为了这个分手,也许你不信,可我只是……”

“你只是为了我,苏子曼救过我,她父亲得了大病我还不理,叫旁人知道了,一定会骂我没有同情心,你是为了我的名声才帮她”穆嫣笑了笑“这个理由也不错,可是,一分钟前你才说,帮她是对她辞职的抚慰。”

“……你再相信我一次,苏子曼再也不会出现了,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儿,你就真的和我分手好不好?”

“那你现在就走,再也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好不好?”

李易江沉默了一会儿,强拉起穆嫣的手:“我们去找苏子曼,让她和你解释,昨天不是我主动找她,是她先去了我家找我妈。”

“不用了,她下午才说过让我放心结婚,不会影响我们,多可笑,我的婚姻居然要沦落到靠别的女人来成全。苏子曼这样懂事,你更觉得无比亏欠,要一辈子为她负责吧?三个人的婚姻我不想要,还是算了吧。”

穆城过来叫他们吃饭,见到正僵持的两个人正要转头下去,就听到穆嫣说:“哥哥,我头疼,拜托你们都走吧,我想睡了,不想说话。”

李易江自然不肯走,却被穆城强拉了出去,穆城随手关上了穆嫣的门,对铁青着脸的李易江说:“你没事儿撒什么谎,谁喜欢被骗呀,穆嫣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容易生气也容易好,你别去劝,不用一会儿她自己就好了。”

“这次真的不一样,她不愿意结婚了,要和我分手。”

穆城先是愣了愣又笑:“她不和你结婚还能和谁结,小孩子话,那句‘再也不想见到李易江’我从小听她说到大,先去吃饭吧,爷爷奶奶都等着呢。”

李易江和穆城一离开,穆嫣就开始收拾东西,如果说四年前的她还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忘记苏子曼的种种,那么如今的她却已经看清,这是一件多么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每当她无比幸福地以为到此为止,不用过太久,就会发现上当受骗的那个又是自己。

她的房间里有太多李易江的痕迹,钢笔、书籍、衬衣……除了他的东西还有同款的笔记本、钱包和手机……她的床单她的睡榻她的连衣裙她的发卡……每一样都染上了他的味道和关于他的回忆。

穆嫣本想丢掉有关李易江的一切再也不想起,环顾一周才发现,唯一可行的办法大概就是丢掉她自己,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终于半跪在床边,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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