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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人生这个迷谁能猜的对

"我挣钱确实不少,但这些钱都是用血汗换来的,我舍不得多花一分,每一次回到家里,我都会一分不留的交给我爱人,让她们在家力住最好的房子、穿最漂亮的衣服,吃最美味的食物,看着她们花钱比我自己花还要开心。"

全玉春紫黑的脸膛在阳光下闪过片刻的温柔,转而就变成了愤怒,紧接着又变成了愧疚和痛苦,"我知道了女儿为什么自杀,她什么都告诉了我,但我并不想知道这些,我便自己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真实的。我决定了,我不再出海,我要在家陪着妻子女儿,安安稳稳的过平淡的日子。谁知道,这该死的崔永浩,他说我要是不上船,就要告我上法庭,还要我赔他20万的燃料费、损耗费、滞留费、误工费等等等乱七八糟的费用,我哪里承受的了这天文数字?"

全玉春又拿手指着被郝敏打到的老乡说道:"这些人说我不上船她们也不上船,他们家里的条件比我还要差好多,别说20万了,就是2万都拿不出来。我没有办法,就这么被逼着上了船......"

全玉春的爱人因为女儿上了初中后,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寂寞难耐之下便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这种事做就做了,只要不当真,不动感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错就错在,她不仅被野汉子占了便宜,吃了豆腐,还骗走了她的钱,这些钱可是全玉春拿血汗换来的,留着给女儿上大学交学费,结婚买房做嫁妆用的,这一下就被小白脸骗走了。

即便是这样,这事也不叫个事,因为全玉春对爱人是完全的信任,钱交给她之后根本就不会管,也不会问。

这世上就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这件事还是被他们的女儿知道了,这孩子恨她的母亲,可怜她的父亲,也不知道怎么就想不开了,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才改变了她的父亲,他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打工挣钱,全部是因为她。

郝敏本来是对别人的破事没有兴趣的,但听全玉春说了一段后,就对他的故事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你出海真的是因为你女儿吗?"

全玉春痛苦的浑身抖动了起来,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深深的陷入了肉里,鲜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落到了甲板上,即便如此,也没有止住双眼的泪水。

这个时候,林虎走上前来,大手拍拍全玉春的肩膀,说道:"大哥,你是条汉子,先不要说了。"

林虎抬手将全玉春的眼泪和嘴角的血拭去,俯身捡起了他的那把切割金枪鱼的长刀,"你还要杀人吗?若是想杀的话,就去吧!没有人再会拦着你了。"

全玉春站了起来,接过了林虎递来的长刀,摇了摇头,面如死灰,再也没有了愤怒、痛苦、悲伤的情绪,"不了,我杀了那么多人,已经是大错特错了。"

倒转刀头,猛地就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却是被林虎一把攥住了手腕,再也刺不下去。

"让我死吧,我不想接受法庭的审判。"

"你不用死的,为什么要死,是他们要杀你们,你们只是正当防卫而已。"林虎摇摇头,指着崔永浩说道。

"你,你们?"

"我们只是想借条船用用而已,你也不用再和妻儿家人分离了,我会付给你们一大笔钱,足够你们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林虎的长相还有说话的语气都是非常有力的,不容人有任何的怀疑。

船上一共22个人,所有的高丽籍船员除了船长崔永浩之外都死了,华夏的船员也死了4个,只剩下了八个人。所有人都被郝敏弄醒过来,让他们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将船开到了那座海底小山的上面。

林虎让郝敏在船上等待,他则是再次的跳入了海中。

郝敏则是把全玉春叫了过来,继续讲他的故事。

要说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观说难很难,说容易也非常的简单。在全亦柔四岁的时候,全玉春去幼儿园接她下学,却是看到孩子背着书包早就出来了,看到爸爸后便飞快的扑入了爸爸的怀抱。

全玉春在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后,突然发现女儿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白色饮料瓶子,"宝贝儿,这是哪里来的?"全玉春摆出了一副严肃脸,盯着女儿的眼睛问道。

全亦柔吓的一缩脖子,怯生生的说道:"我在幼儿园墙角捡的......"

那时的全玉春28岁,年轻气盛跟单位的一个老师傅干架后就被炒鱿鱼回家待业了,日子过的非常紧巴,一日三餐吃饱饭都成问题,更不要说为妻子女儿买漂亮的衣服和好吃的零食了,就连一瓶普通的饮料都没有给孩子买过。

全玉春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牵着儿女的小手往家走去,当他们回到家中的时候,全玉春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攥在女儿手里的饮料瓶早就不见了。

"爸爸,我不是要和饮料,只是想拿它灌水......"

全玉春依旧沉默,却是将女儿这句怯生生的话装在了心底,从此他就上了马卡斯佩号渔船,第一次出海就是一年,什么都不会的他忍受着船长和甲板长的打和骂,从没有有过半点怨言,更没有半点怨气。女儿的那句话可以将他的所有愤怒和劳累消磨一空,相反的在承受着谩骂和毒打的时间里,他的心才能获得平静,才会觉得好受些,他认为自己是有罪的,他愧对家中对他没有丝毫怨言的妻子,愧对那么小就董事的女儿。

一年后,当他踏上了熟悉的陆地时,没有半点欣喜,情绪也没有半点波动,整整的十万块就是他十年前一年的收入。2007年的十万可不是小钱,当他把钱交到妻子的手里时,他的爱人却控制不住情绪大哭了起来,所有的埋怨、想念、委屈,全被他拿枣红色的肤色融化了,取而待之的是心疼与怜惜!

在那一刻,他依旧没有说一句话,能说什么呢?说他在海上受了多少罪吗?

长久呆在海上的全玉春在家里却浑身不舒服了起来,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他期盼着,期盼着下一次出海的日子临近。

十年中,他熬到了上一任的船长退休,迎来了新一任的船长崔永浩,新船长同他父亲的脾气性格是一样的,对新手劳工一如继往的谩骂和毒打。而十年的老人全玉春则获得了不一样的待遇,船长崔永浩对他非常的尊敬和敬重,即便是全玉春犯了错误,崔永浩也只是拐着弯,指着别的人骂,从不看着全玉春骂。每次两人面对面,崔永浩都是一脸微笑,尊敬的称呼他一声全叔。

这是第二次随新船长崔永浩出海,遭遇了妻子出轨被骗,女儿跳楼自杀的事,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想要留下来陪妻儿过清贫但安稳的生活,怎奈崔永浩却不同意,不仅崔永浩不同意,跟着他一起出海的老乡也不同意。上一次出海两年,每个人都挣回了30万,他全玉春更多,达到了50万。虽然承受着打骂,但那也是因为自身做的不好,只要干得好,船长对他们还是不错的,已经有了出海经验的老乡都是支持全玉春上船出海的,而新人也对钱充满了渴望和期待,自然也希望他继续出海。

全玉春妻子的钱虽然被骗了,但他一下子就带回了50万,即便是不出海赔偿崔永浩所说的20万损失还是拿的出来的。难就难在不管崔永浩不同意,跟着他的10个老乡也不同意,这才被迫上了船。

除了全玉春之外的10个华夏老乡高高兴兴的上了船,可是还没过一天,做为新人的白中奎、李金胜就跟五大三粗的甲板长金智贤打了起来。甲板长金智贤健壮的如同一头大公牛,二十来岁的小年轻白中奎和李金胜怎么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把两人按倒在地,叠在一起轮番暴打。

被打半死的两人被老乡抬了回去治伤,不仅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还对其他人抱怨了起来,大骂全玉春等老船员不近人情,不通人性,不念手足同胞之情。

可是包括全玉春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因为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让这俩小年轻长点记性也好。

但是他们这一次真的错了,李金胜和白中奎可不是善茬子,半夜里悄悄的摸到了甲板长金智贤的屋里,一刀就割断了金智贤的脖子,杀了一个人后,这俩家伙还不肯罢休,觉得离开港口还不远,打算将船长也给干掉......可惜的是,船长崔永浩跟大公牛金智贤不同,人家可是跆拳道黑带高手,而且手边常备着一把手枪。两个小子摸到了船长卧室后,就被船长给毙掉了小命。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最终演变成了大冲突,全玉春这边9人对阵崔永浩那边的10人。一番生死搏斗之后,南高丽的所有船员除了崔永浩全部被杀死,而全玉春这边也再次死了两个,都是死于崔永浩的手枪之下。若是崔永浩没有手枪的话,全玉春这边或许一个人都不会死。

"你们杀了人,过后却是做的怎样打算?"郝敏问道。

全玉春说道:"把死人扔海里喂鱼,渔船开去撞礁石沉船,然后我们再呼叫求救,装作渔船意外触礁,我们只是幸存者而已,应该问题不大的。"

郝敏摇摇头,说道:"你们想的太天真了,根本就不会瞒过去的,没有强大的背景势力给你们撑腰,你们想躲过法律的制裁绝对是异想天开。我不是说事情的真相会被调查出来,而是说你们幸存的人太多了,七个人参差不齐,根本就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躲得过侦察员的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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