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企业的调查，如火如荼地干了三个星期。期间，葛月委托家里面的私人侦探帮忙，终于挖出了一些十分有用的信息。
原来是维今集团每年都要海上作业，在很多大洋深处都留下了维今科考队员的踪迹。但这只是表面现在，事实上，那些所谓的科研人员仅仅是坐在实验室里面捣鼓他们的牛逼理论，真正去海外实地考察的往往是那些除了没有更高的文凭其余丝毫不差的海外作业员。
奇怪就奇怪在了这里，维今每年资助出海考察项目的资金是彬严小学的五倍，如此价钱昂贵且规模庞大的海外考察项目，却收效甚微。换言之，维今每年拿出来很大一笔钱打了水漂，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他们的考察团队，装备精良，就是为了拓展更多的市场。一方面陪同他们去的正式员工去和外国人打交道，另一方面海外作业员也是要负责寻找新的原料，负责开发新的产品带到国内。
也就是说，这样的团队兼具了考察和出访别国的两个目的。
看似每年的海外出行像模像样，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经过我们明查暗访，发现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
每年都有人在这场海外出行中死去，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奇怪的是，死的都是全部都是这些海外作业员。但是他们有的还没有去海外作业，就那样离奇失踪。死的很蹊跷，也找不见尸体。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你家里人死在了大海中。
为此，我们讨论完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然后就准备去拜访一个死者的家属。
李大牛，就是去年才出事的。本来是除了名字其他地方都挺不错的小伙子，听人介绍去维今当了海外作业员。
本来公司的条件是先不要和家里人联系，但是李大牛培训了一段时间，实在特别想念他远在乡下的老母亲，终于在一个黑夜里趁全城停电的时候溜达出来，用公共电话拨通母亲的号码。
“妈，你还好吗？我是大牛啊！这几天没回家，是因为在城里面找了份体面的活，正干着呢。你说啥？过得好不好？妈，我跟你说，你儿子现在过得可好了。很快就能买车把您从乡下给接到城里来住了……”
正说着，那边突然就挂了电话，李大牛的母亲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就没有管，心里面暗暗得意自己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不枉费自己一个人把他给拉扯大。激动的全村炫耀，以至于整个庙庄村都知道李大牛过去一贫如洗现在却成为了城里体面的工作人员。
这些都是李大牛年迈的老母亲颤抖着声音跟我们详详细细说的，葛月他们都红了眼圈，一人掏出来几千块钱塞到李大牛母亲的手中。
“我儿子死了，我就像是被人剜走了心头肉一样，人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她苦笑一声，苍白的头发遮住了伤心欲绝的眼神，但是话语中透出的悲哀之情，让我紧紧攥紧拳头。
粉红色的钞票从她的手上落下，飘飘洒洒落满了一地。院中的秋风悲凉，带走了这些让人悲痛欲绝的新货。
“呵，咳咳，这些东西你们要是喜欢，拿去好了。”李大牛的母亲指了指自己的里屋，我们透过纸糊的破烂窗户，看见了里面码的整整齐齐钞票，足足三大堆。少说也有一二百万。
钟奕秋咽了口唾沫，心里面却愈发地可怜起面前这个风烛残年的中年妇女，仿佛一个老人一样弱不禁风。晴天霹雳似的打击，让她一夜白头，终是没了心中的顶梁柱，支持不下去了。
“唉，大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我叹了一口气，郑重地掏出来自己的身份证和警察证明，放在她的手中，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就算你们拆了那个公司……我的儿也再也回不来了啊！”她苦涩的愁容，让我们一行人心碎。
突然李大牛的母亲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她这么多年是怎样将自己的儿子拉扯大，全村也就出现了他那么一个大学生。刚刚毕业没几年，说是找到了一份极其体面的工作，却是英年早逝。他们公司派来的人也就只有满屋子红色的纸张如同索命的无常鬼一样，每每看到他们都像是儿子在自己眼前重新死了一遍。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和葛月想要伸手把她搀扶起来，只是无论我们怎么劝，她都无动于衷，失神的眼睛呆滞地望着前方，以至于周围的一切在我们眼里都变得如此荒凉。
过了一会，她终于停止了哭诉。跟我们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李大牛的出事全过程。
原来，那天夜里李大牛不知道为什么挂了电话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直到去年过年的那段时间，阖家团鱼的时候，当娘的她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整天跑去村头。只要邻居家的大黄狗传来叫声，她就会跑出去看看是不是她的大牛回来了。
就在大年三十的时候，心急如焚的李大娘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娘，有人害我……”还没有说完，也是挂断了电话。任凭李大娘发了疯似的往回拨，却再也没有了回信。
她吓坏了，前来安慰她的亲戚都说肯定是有人恶作剧……她摇着头，“儿子的声音我再清楚不过。”
果然，就在那个电话响起的第三个夜晚，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走进了她的院中。话不多说，就把一沓沓百元大钞给递了上来。看见目瞪口呆的李大娘，为首的西装男竟然还奇怪地说，“这个人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么多钱还拿那种眼神瞅着咱们。”
不过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李大娘上前一把抓住了他们，飙泪，颤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的儿子怎么样了！？你们把我的儿子怎么样了！？”
“那个人一甩袖子离开了，冷风中，传来他冰冷的话语，“你儿子已经死了，死在了澳大利亚的边上。”
之后的事情也就不言而喻了，总的来说就是这样。我们安抚了李大娘一个下午，就连夜赶回去，急匆匆地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太猖狂了！”我恨意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