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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夜归

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只是云层有些厚,遮住了月亮也挡住了星星,一切都显得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十岁的陈月因为期中考试成绩不理想,被老师留堂下来罚抄,等做完所有题目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作为乖乖女的陈月对于夜色有着本能的恐惧,她素来便是一放学就往家中归去的好孩子,今天倒是第一次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游荡。

可是,家里母亲精神不稳,父亲每天不喝到烂醉如泥从不归家,所以,纵使再晚,也只能陈月一人独自归家。

小小的身影快步移动着,纵使身边路灯明亮如白昼,这条没什么人来往的小巷子总是让她心中恐惧,她只能一边宽慰自己,一边想着今天她回去的这般迟,母亲会不会饿着,而父亲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做好饭菜的等他,对着自己和母亲拳打脚踢。

越想越觉得不快点回家甚是危险,忍不住便小跑了起来,直到此刻小小的女孩儿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刚刚自己步入小巷之时,听到不远处有个脚步声,但是,一直没有靠近她的意思,她便没有过分在意,但是,此刻她才刚刚跑起来,身后的那个人便也跑了起来。

陈月吓坏了,小小的姑娘竭尽全力奋力奔跑,想要尽快离开这无甚人烟的小巷,她想只要到主干道,就一定能找到人帮助自己的,她紧张坏了,恨不得将自己的书包都扔在地上,好减轻她 的负重。

陈月跑的紧张,几乎未注意到前面的情况,猝不及防地撞在的身前的一个人身上了,直撞的身前的人“哎呦”一色叫了出来。

陈月先是忍不住道歉,家庭的环境让她生出了讨好型的人格,看人脸色,不敢任性,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拉着对方疯狂道歉。

陈月浑身颤抖,口唇当中除了道歉却吐不出任何话语,但是,身前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却将她解救了出来。

男人:“陈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大马路上乱跑啊,太危险了吧。”

这熟悉的声音让陈月几乎落泪,陈月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向来人,温和的眉眼,柔顺的气质,此刻穿着宽松蓝色的棉质短袖和水洗牛仔长裤,浑身上下弥漫着柠檬的淡淡清香,陈月知道,那是超市里一款香皂的味道,因为便宜,是她能买的起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但是,味道却清新自然又好闻。

特别是在这个人身上尤其的好闻。

陈月仿佛找到救星一般牢牢抓住男人的衣服,颤抖着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团塞进男人的怀抱当中。

陈月:“陈老师,救救我,似乎有人跟踪我。”

男人一听,将怀中瑟缩的女孩子搂地更紧了些,眼神机警地 巡视着四周,似乎在判断是否有人经过。

很快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带着黑色口罩的人从两人面前路过,陈老师将陈月带着后后退了几步,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路过的的人,那人未走上前来,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在陈月娇小的后背上逡巡了片刻,才缓缓离开。

察言观色是陈月从那个家中最早学会的东西,一点点的不小心,会换来父亲的毒打和母亲的嘶吼,她怕极了,但是,小小的 她无力反抗,那便只能时刻看着别人的眼色生活,对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自然十分敏.感,只需要一眼,好与坏,恶与善,她便能分辨的清清楚楚。

而那个从身后走过的人,眼神如狼,是对着猎物的贪婪;眼神如针,扎的她后背生疼;陈月能感觉到的老师将他她紧紧护在怀中,让她尽量不去接触那个人的打量。

待那人的脚步声彻底远离之后,陈月才敢渐渐抬起头来,抬头望望将自己紧紧环着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陈老师,那个人已经走远了,我没事了,能不能松开我。”

男人的怀抱很紧,紧的让陈月有些呼吸不畅,所以,纵使觉得不好意思, 陈月还是出声让男人将她松开一点。

听到陈月小小的提醒和轻微的推拒,男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松开了陈月小小的身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刚刚太紧张了,就顾着看那人走了没?没注意力气,有没有弄痛你?”

陈月赶忙表示没有,并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这个被称作陈老师的男人是陈月班新来的班主任叫陈涵容,三十上下的年纪,但却看起来像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也许是身上总是飘着同样的柠檬香味,这让陈月对这个新来的老师很有好感,似乎这样,她的拮据和困顿就有人可以分享一般。

再加上陈月有一个精神病妈妈,一个酒鬼巴巴,陈月的成绩并不算理想,之前的班主任对她都是任之,随之的态度,反正班级又不靠着她提分,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了,再加上陈月爸妈的情况,没有老师愿意去找一个疯子或者是一个酒鬼来进行教育问题的探讨。

所以,陈月是班级里的隐形人,她所求的只不过是没人欺负,能平安毕业就好了。

但是,陈涵容不一样,他发现了这个有家庭问题的学生,给她关注,帮助她学习,甚至想主动家访,帮陈月解决家庭问题。

一直在漠视边缘长大的陈月,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关心,而陈涵容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这让陈月受宠若惊,想要逃避却又忍不住靠近,这个人,给了在她生命当中缺失了十年的父亲这个角色,这让陈月第一次有了对父亲这个词的实感。

陈月止不住地想,如果她有个正常的父亲的话,是不是会像陈涵容一般,有涵养,能容人,体贴温柔;并不魁梧,但是,却能给她山一般稳定的安全感,他会关心她的成绩,解答她的疑惑,每晚睡前用好听的嗓音给她讲一个故事,然后揉揉她的脑袋,给她一个温柔的晚安吻送她入眠。

最主要的是,他会和她有一样的味道。

那时的自卑又边缘化的陈月不知道,她其实有着一张妍丽端庄的好皮囊,分外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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