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邸，吃过午餐，向米勒夫人道谢之后，卡洛带着艾玛回到书房，从收藏柜里拿出一盘战斗棋，摆放在书桌上面。
“这棋盘材料不错，应该能卖不少钱，你怎么发现的？”艾玛敲了敲木质棋盘，有些好奇地问道。
“茶具，油画和棋盘是书房必不可少的点缀，这就叫做贵族的体面。”卡洛不置可否地说道。他知道艾玛是什么意思，但这是米勒夫人身为贵族所保持的最后一点体面。对于贵族来说，除非被逼到快要饿死的程度，否则绝不会变卖这些零碎的家当。
“还记得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卡洛对艾玛问道。
“当然记得，这就是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腐化拉拢贵族，用平民进行祭祀，召唤高阶亡灵，然后积攒实力推翻森林狼的统治。”艾玛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卡洛摇头说道：“到现在为止你们其实还不确定诅咒教派真正的目的，我们只能暂时假设其为——统治北境。”
诅咒教派的真正目的是引导瘟疫天灾，让奥克兰特王国陷入死域，为他们效忠的死亡之主建立地上神国。
卡洛对此一清二楚，但是现在还不能明说，恐怕就算说出来也会被人当做疯子。
“想要统治北境，首先就要打倒北境现在的统治者——也就是森林狼家族。那么假如我是诅咒教派的高层首脑，我首先需要考虑什么问题？”
卡洛将黑白棋子的国王放到对应的位置上，轻声吐出两个字：“情报！”
“情报？”艾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从先君开拓北境时代之后，森林狼家族就统治此地长达三百年时间。如果我要取代他的统治地位，首先就必须搞清楚森林狼家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卡洛将白皇后放上棋盘，沉声说道：“首先，森林狼家族的祖先是追随先君哈兰十二世的四骑士之一，森林狼骑士。而四骑士的后代所发展出来的四大骑士家族，是名义上效忠于王室，而实际上基本独立的地方军阀武装。不仅如此，他们也不受真理会管辖，所以你们的组织只能在暗地里监视他们的动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他们有军队？”艾玛不太确定地猜到。
“不，真理会不会允许奥克兰特王国之内存在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最初的四骑士原本就是真理会的成员！”卡洛肯定地说道。
“你开玩笑吧……”艾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说。
“你知道真理会最初的十二派系吗？”卡洛问道。
“呃……让我想一想……”艾玛干笑着，眼神开始飘忽。
真理会的成员记不住真理会的十二派系，看似荒谬，其实再正常不过。时至今日真理会只有一半派系还在活动，剩下的一半已经消失在历史当中。有关于十二派系的记载现在只留存在最初石板上篆刻的誓言当中，虽然谁都背过，但是那玩意现在就是一个仪式性质的东西，背完就没有用了，谁还能一直记得？
“当初创建真理会的十二圣贤，分别以自己的姓氏创建出十二个派系。想要记住那些复杂的姓氏确实比较困难，但要换做每一位圣贤对应的身份和职业，就简单的多了。”
卡洛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以‘国王’哈兰为首，其余的十一人分别是——贵族、骑士、学者、魔法师、预言家、炼金术士、工匠、商人、盗贼、刺客以及……愚者。”
艾玛一脸懵逼的表情，很显然她所经受的教育里并没有这种划分方式。卡洛所说的东西听起来似是而非，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又和她的记忆对不上号。
“现存的六个派系，王室和炼金术士自不必说，吉伦特代表贵族，雅各宾代表工匠，夏洛特代表商人，还有斯图尔特代表学者。”
卡洛耐心地解释道：“至于消失的那六个派系，其实也不是真正的消失，也可能是以某种方式离开了真理会。就比如我，代表刺客的阿萨辛派系，还有艾德里安派系的守夜人也还健在。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当年先君座下的四骑士，实际上就是从真理会分离出去的那个骑士派系。”
“等等，我脑子有点乱……按你这么划分的话，雅各宾不才应该是骑士派系吗？他们可是掌握着王家骑士团啊！”艾玛惊呼道。
“我在真理殿堂查阅过雅各宾派系的历史，最初那位圣贤的身份，实际上是一位传奇的建造工匠。换一个角度来说，雅各宾派系最初是代表了平民阶层的利益，这也是他们与代表贵族利益的吉伦特产生对立的最根本原因。”
“我就是雅各宾派的。”艾玛绷着脸说。
“你这句话想表达什么意思？”卡洛注视着艾玛的眼睛反问道。
“没什么……算了，就算你说得对，四骑士确实出自于真理会，这又能说明什么？”艾玛纠结了片刻，揉着太阳穴有些脱力地问道。
“这说明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四大骑士家族分别拥有足以颠覆王权的军事武力，但是在过去的三百年中却没有任何反叛的记录。要说这是骑士誓言的束缚，也就只能骗小孩子罢了。更合理的解释是——四大骑士家族与真理会达成了秘密的协议。”
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协议，卡洛即使在真理殿堂的记录里面也查不到。但是在他所经历过的世界线中，被潘多拉控制的真理会，是将四大骑士家族卖的相当彻底。
但就现在来说，在有心人眼中，真理会与森林狼家族依然处于同一战线。
“作为隐藏在这个国家幕后的秘密组织，真理会在过去一千年的时间里，一直致力于维系国家的安全与稳定。如果要谋算森林狼家族，就必须考虑到其背后真理会的存在。”
卡洛将两枚黑色堡垒放上棋盘，沉声说道：“白狮子驻守国王大道以北的伊斯塔伦，距离北境的直线距离不到三百公里。月熊驻守月歌森林的橡木之墙，距离伊斯塔伦七百公里。我们不知道四大骑士家族之间是否存在某种盟约，但这也是必须考虑进去的因素。”
然后是两枚黑色骑士：“从个人高端武力上来说，虽然北方魔力贫瘠，缺少高端的施法者，但是大公爵本人和莱克洛将军都是声名显赫的强者。虽然我没听说过森林狼家族这一代有产生黄金位的记录，但也保不准这两个人中间有人藏私。”
再然后，是两枚黑色战车：“达隆郡，还有北方的极北要塞，这两个地方在过去的几百年以来，被森林狼家族打造成了铁桶一般的军事重地，不仅易守难攻，而且可以互相支援。”
最后，卡洛拿出所有的黑色士兵棋子，依次摆放在棋盘底线的第二排上，口中低声说道：“根据我们目前所收集到的情报，森林狼家族可以直接指挥的兵力包括边防军团，城防军，狼骑士团，还有仍然保留着编号的北境远征军。”
“以我对于骑士家族的了解，他们手上至少还藏着两支精锐部队。除此之外其余六郡的领主手下都有规模不小的私兵，民间也可以随时招募大量的预备役士兵。”
“换做你是诅咒教派的首脑，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要如何下手？”
“森林狼家族……有这么可怕？”艾玛沉吟了半晌，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尽管她本身就是隶属于真理会的密探，也知道森林狼家族的势力庞大，但是对于‘势力庞大’这个词却从来都没有过一个清晰的认知。
听完卡洛的介绍，看着棋盘上一边满满当当的黑色棋子，一边孤零零的白色国王，艾玛心里面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同时也不禁扪心自问——这要怎么下手？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是不是在替人家瞎操心？
“那么下面……让我来逆转这一局棋吧。”卡洛拿起白色的棋子微笑道。
PS:更新将近三个月了，第一次日收藏没涨还掉了一位……果然是这个世界的错，那么尽快开始撕逼剧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