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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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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当时,雪鹫号正悬浮在鹰嘴峰顶的山洞外面,船内的蒸汽引擎处于待机状态。爆炸地点就在船长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全都震成了碎片。

肇事凶手也已经找到,就是陪伴在莉莉丝身边的魔灵玩偶奥莉薇安,她的核心已经过载,从迹象上来看明显是发动了超负荷的能量冲击,直接打穿了船长室的屋顶。

莉莉丝穿着粉色的丝绸睡衣,抱着枕头蜷缩在墙角,看到卡洛赶来,顿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扑进他的怀里死也不肯再抬起头来。

“好了,让姑娘们把船弄回去修理吧,我带莉莉丝去地面上。”卡洛抱起惊魂未定的少女,转过身对艾玛说道。

掠天者已经控制住了雪鹫号上工作的魔灵玩偶,但是并没有检查出有什么意外情况,只能把这次爆炸归结为突发性的意外事件。

不过卡洛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意外,山脚下的军营也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当他想要把莉莉丝交给米丽雅照顾的时候,却被死死地抓住了衣角。莉莉丝趴在他怀里,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乖,我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情,然后就回来陪你。”卡洛低声说道。

“我不要!”莉莉丝拼命地摇头叫道:“你不许扔下我!”

“好吧好吧,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卡洛抚摸着莉莉丝的脑袋轻声问道:“那不是意外吧,是奥莉薇安发现了什么威胁?还是你感觉到了危险?”

“我做了噩梦……”莉莉丝小声啜泣着回答:“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我回到了王都,有一个银发的女人……她对着我笑,她让蛇来咬我……到处都是蛇,全都是蛇……”

蛇……银发……王都……潘多拉?

虽然莉莉丝嘴里面说的断断续续不清不楚,但卡洛还是从支离破碎的信息当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但问题是……莉莉丝为什么会突然梦到潘多拉?她应该没有见过那女人!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莉莉丝,回到军营之后,卡洛发现这里出现的问题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熟睡的士兵被雪鹫号的爆炸声惊醒,造成了暂时性的混乱,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身边的战友无论怎样也叫不醒,摸上去的时候身体已经冰凉。

随后的统计数字令人大吃一惊,竟然有超过百余名士兵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失去了生命,而更多的士兵则宣称自己陷入了同样的噩梦——他们回到了极北要塞,遭到了无边无际的亡灵大军的围攻!

“情况就是这样,大人,虽然我也觉得荒谬,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没有说谎。”马克西姆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人心惶惶,士兵们都不敢再睡觉,生怕被梦中的怪物杀死……”

恐惧来源于未知,如果是现实中的亡灵怪物,军团的士兵绝对不介意脱光膀子跟他们正面交锋。但是梦境……就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能力。

“没关系,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卡洛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

从营帐中走出来,外面到处都是神色不安的士兵,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但是当卡洛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们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卡洛来到高台上,感受到黑暗中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注视,镇定地抬起头,大声吼道:“都滚回去睡觉!今天晚上老子亲自给你们守夜!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敢在老子的地盘上装神弄鬼!”

卡洛的吼声回荡在整个军营上方,虽然言语粗俗,但是却给士兵们带来了一股无形的安定力量,军营中恐慌的气氛瞬间消散了大半。

处理好死者的尸体之后,军营很快重新归于寂静。

卡洛盘腿坐在高台上,双眼中绽放出幽蓝色的光芒,将军营中里里外外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仔细地扫视了一遍所有可疑的角落,却仍然一无所获。

米丽雅抱着莉莉丝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坐到卡洛身边。莉莉丝迫不及待地挣脱出来,像炮弹一样扑进卡洛怀里,将手脚缩成一团。

“这不是普通的噩梦吧?”米丽雅小声问道。

“当然不是,除非是深渊地狱的梦魇之王降临,否则不可能出现这样大范围的噩梦现象……”卡洛沉声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只要他今天晚上敢再次出现的话,就绝对不可逃过我的眼睛。”

“那你就要在这里等一晚上吗?”米丽雅疑惑地说。

“守株待兔可不是我的风格。”卡洛招招手说道:“来,坐下。还记得我教给你的暗月冥想术吗?”

“我试过了,和普通的冥想术相比没有什么明显效果。”米丽雅说。

“那是你没找到正路——苦修士和魔法师的冥想不是一种东西。”卡洛伸出手贴在少女的额头上面,沉声说道:“现在,静下心来,感受我的气息,跟随我……一起进入冥想。”

“我也要!”缩在怀里的莉莉丝突然说道。

“别闹。”卡洛说。

“你要是不带我玩,我就给你们捣乱!”莉莉丝瞪着眼睛认真地说。

“好吧……但是说好,不许捣乱!”卡洛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按住莉莉丝的额头,低声说道:“不要乱动,平心静气,放空大脑……”

卡洛的声音犹如催眠的音符,少女们的精神开始恍惚起来,眼前的世界缓缓陷入黑暗。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米丽雅和莉莉丝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无尽的星空之中。

如山峦般高大的建筑残骸,远处堆积如山的尸骨,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不要惊慌,只是幻觉,闭上眼睛,我们继续下沉。”

卡洛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少女们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秒钟,也许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莉莉丝与米丽雅不约而同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但又有些不同,在这个世界中,没有颜色,没有声音,只有简单的黑与白构成了一切。

米丽雅想要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她想要扭头,却发现自己的速度像蜗牛一样缓慢。

少女心中有些惊慌,但是她发现缩在卡洛怀里的莉莉丝睁大了眼睛,充满兴奋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这……是……里……”

出乎她意料的是,明明体力只有弱鸡程度的莉莉丝,竟然能够比自己先一步发出声音。

“没错,欢迎来到里层世界,如果把世界看做一个精密的钟表,你们平时看到的只是显示时间的表面,而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内壳的外围。”

卡洛抚摸着莉莉丝的脑袋,用毫无语气波动的声音说道:“炼金术士的目标就是探索这个世界的真实,莉莉丝对里层世界有所了解并不奇怪。而米丽雅你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过没关系,可以慢慢适应。”

“暗月的苦修士之所以看起来性格孤僻,态度冷漠,是因为他们需要将自己的精力投放到里层世界,从这里时刻关注世界的秩序运行……”

卡洛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感叹道:“果然……从这个层面才能发现问题所在。”

原本只有黑白二色构成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道鲜红色的巨大裂纹,一缕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淡红色气息从裂纹中渗透过来,在军营附近环绕了一圈,然后缓缓向西而去。

那是达隆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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