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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杰森?”米尔森和阿尔泰斯跟了上来,却发现已经找不到杰森的身影了,二人不免得有些心灰意冷,阿尔泰斯蹲了下来:“唉,他这是怎么了。”

米尔森则在街道的巷口之间扫视,希望能找到杰森,但实在是很难,先不说这蓝玫瑰酒馆本来就是设在了索尔北相对而言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更别提天色已暗,很难确切的找到一个人。

“你最近有听说过什么吗?传言之类的?关于杰森。”米尔森丧气地依靠在了酒馆的一个木柱上,微微叹息。

“没有,我最近一直在准备去罗柏郡的事,还真没有在意周围的什么谣言之类的,更别提特意去听有关于杰森的了。”阿尔泰斯咬了咬嘴唇,一脸的愁容。

“你们再找那位红发的男孩吗。”这个声音,是那个老人,米尔森看了眼声音飘来的方向,灰须老人正站在那儿,看着烦恼的两人。

“他是谁?米尔,你认识?”阿尔泰斯似乎被吓到了,他快步站了起来,凑到了米尔森旁边。

“算是,认识吧。”米尔森面部僵硬的耸了耸肩。

“你们在找一个叫做杰森。康伊特的孩子对吧。”老人见二人似乎没有要回应的意思,索性边加大音量又问了一遍,那声调确实像是狼嚎,但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是狼,这会的老人貌似有好好整理过自己,虽然胡须依然交错杂乱,但总算是穿上了一件合适的衣服,褐色皮马甲和白色的长袖衬衣,下身则是纯黑色麻布裤和一双精致的靴子,还真别说,这老人仔细装扮过后,看上去确实是有点威严。

“你认识杰森?”阿尔泰斯发问,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几丝威胁与不信任,也难怪,一个不认识的老人突然间这么说,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但米尔森没有,他直觉认为,这名老人会帮助他们两人找到杰森。

“你的名字是?”米尔森走到老人跟前,抬起头来,才能勉强与老人对视着。

“卡普,卡普。诺德,你叫我卡普就可以了,我知道杰森。康伊特在哪,随我来。”说完,卡普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迈步便离开了,米尔森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只留阿尔泰斯独自一人,此时他的心中有着许许多多的疑问,但看山去米尔森似乎认识那人,何况现在还是找到杰森要紧,于是仅仅迟疑了数秒,阿尔泰斯也迈步跟上了两人。

跟着那位自称为卡普的神秘老人,两人一并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这条路连接着离开索尔北的一条土道之一,但是却极少有村民愿意从这条道出村,一方面是因为村南的新路更加宽阔、平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条路的住宅住满了村里的一些地痞流氓,这条土道成了他们每天的游荡地,其他人也因此对这条土道畏而远之。

而卡普似乎毫无惧色,不紧不慢的走进了这里,要换做是平常,米尔森才不会傻到晚上进入这条路,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可如今他只想快点找到杰森,而且眼前的卡普给了他无比的安全感。

“喂!米尔,你傻了吗?我们要跟着他进去这?”阿尔泰斯抓狂地上下指着不远处的小路,相比索尔北的其他街道,这条小路倒显得昏暗了不少,小路旁依稀可以看到几个人在抽着大烟,整体看上去就不是个特别安逸和稳当的地方,加之几条乱吠的野犬,让这条实际上很普通的小路变得更加阴暗。

“呵。”米尔森笑了笑,便跟上了卡普。

“疯了,一个个都疯了。”阿尔泰斯双手扶着脸,那语气又哭又笑。

卡普走在前方,米尔森紧追,而阿尔泰斯则小心翼翼地走在后头,同时东张西望,生怕路边的地痞突然朝他跑来。

“你确定杰森在这?”阿尔泰斯轻声细语的说道,好像害怕吵到了谁似的。

“是的,杰森。康伊特就在不远处。”卡普毫无感情的回应,声音低沉无比,好似群狼低吟。

“你怎么认识的杰森?还有米尔森,你们看上去很熟。”阿尔泰斯跟上了卡普和米尔森,凑在两人身旁发问,同时紧张的左看看右看看,这架势,让米尔森想起了那晚密林里的自己。

“一面之缘。”卡普回应。

阿尔泰斯见自己似乎无法从老人嘴里得出什么,便转身问米尔森:“米尔,你们……”话音未落,就有几名地痞喷着口中的烟气,朝着三人走来,阿尔泰斯立刻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尽管来着比他的身高还要矮上几分,身体也没有他这个铁匠学徒健壮,但还是把他吓得不轻,他就这么哆嗦着躲到了米尔森身后。

“你们这几个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地痞共有六人,其中起头这一个名字叫做“大黑牙”路莱尔。卡奇,是在索尔北小有名气的人,当然这个名气是不好的一面,说完,这位路莱尔还嚣张地将自己嘴里的黑烟气吐向了卡普的脸。

所谓大烟,实际上就是一些违禁的烟草,据说这些烟草能让人兴奋,但长此以往容易慢性中毒和精神失常,可对于地痞而言,这种危险的东西往往就成了潮流,路莱尔之所以被成为大黑牙,正是拜大烟所致。

“找人。”卡普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米尔森也是如此,地痞之类的货色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不过是装腔作势唬人罢了,一个个不过是花架子,顶多欺负欺负老人和孩子,作为常年狩猎于密林的猎户,米尔森丝毫没有对眼前的路莱尔产生丝毫的惧意。

一时间路莱尔显得有些窘迫,若是平常,来者早就被吓得哆嗦了,他瞥了眼确实在哆嗦的阿尔泰斯,又看了眼镇定自若的卡普和米尔森,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嗯,那个,”他抓着自己的小胡子,吸着烟气,不时还用力挠着自己的光头,“我,那个,我不管了,你们识相点啊!”

“识相点什么?”卡普貌似有些不耐烦了。

这下路莱尔身后的几名小弟们也笑出了声,其实原本,路莱尔就是想吓唬吓唬三人,谁知道就吓着了一个,而且其中一个还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本来还想呈呈威风,这下自己反倒成了笑柄。

他气急败坏的骂道:“哟,你你这是要干嘛?”

“我干嘛了?我讲的很清楚,找人啊。”卡普翻了个白眼,这是米尔森第一次看到他有如此明显的表情。

“我不管,你们要付出代价!”路莱尔脸气的红通通的,双脚跺起了地,一副气急败坏的滑稽模样,米尔森也不由得笑了一声,这两人的对话让米尔森回忆起了,村里在举办四圣节庆典时,舞台上所表演的滑稽剧。

路莱尔指了指三人,他身后的地痞们,一个个都开始撸起袖子,每一个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嘴脸,但米尔森还是从这几个人眼中看出了他们的犹豫。

五个人做出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抬着拳头就走上前来,一个个都围向了卡普,之间卡普还是从容的站着,金色的双眼在昏暗的小路上显得有些明亮,从他的瞳孔中,米尔森读出了一种迷之厌倦。

卡普抬起手来,抓住了一名地痞,好似在抓不听话的孩子一般,轻松的用单手将他抓了起来,然后就随便的丢到了一边,同时还砸到了另一名地痞,这可让其他几人吓得不轻,他们勉为其难的相互看了看,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向着卡普挥拳。

卡普基本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依靠单纯的力量与身高压制,就轻轻松松的把五人全部撂倒,见那五人在地上气踹嘘嘘,双眼瞪着跟灯泡似地盯着卡普,就好像卡普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怪物,但卡普却是面无表情,貌似根本没有把那五人看在眼里。

这下路莱尔就更加难堪了,他看了几眼自己那几个小弟,一个个都趴在地上鬼哭狼嚎,自己也变得有些慌乱。不过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地痞,他怎么能在这里退缩?他如果退缩,朋友怎么看他,小弟怎么看他,自己的老大又怎么看他,想罢,他果断选择了逃之夭夭,只留下五个一脸懵样的小弟。

“跑得到挺快。”卡普感叹了一声。

“感谢至高神。”阿尔泰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举起双手,抱拳祈祷着。卡普听到了他的祈祷,突然间回头瞅了瞅,但马上就转过身,继续前进。

直到在就要接近村子尽头时,卡普才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站立原地,环顾周围,大声的吼道:“杰森。康伊特。”

而杰森则从一个小巷的角落缓缓的走了出来,他一脸的茫然,紧张的向四周打探了一下,才看到了站在这边的三人,他眯起眼睛,眨了眨,在看到了阿尔泰斯与米尔森之后,他才慢慢的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边走一边发出了质疑。

这里太过灰暗,米尔森看不到杰森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伤心,但还是隔着老远喊道:“杰森,你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杰森走近以后,米尔森才真正看清楚了杰森的表情,看上去酒意已去,但取而代之的是他脸上的疑惑,以及那双被揉肿了的蓝眼睛,他上下打探着米尔森和阿尔泰斯,仿佛在质疑二人的真实身份,同时还瞥了一眼卡普,在看到了高大的卡普后,他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你们……”杰森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他有好多问题,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杰森,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尔泰斯此时此刻也不再哆嗦了,语调深沉,步伐沉稳,他走到了杰森跟前,“告诉我们。好吗?”

杰森面对两个童年好友的关切,忽然感到暖阳照射到自己的心田,他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这不是你们能管的事,是我的家事。”

“我们是朋友,如果这件事能导致你如此痛苦,那我们有必要知道并替你分担。”米尔森也进一步走向前,真挚地看着杰森。

杰森突然笑了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你们真是,唉。”

“所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支支吾吾,才总算是开口。

“我父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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