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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二章 墨无流白

山奈用化尸粉清理了恶人的尸体,这时,客栈内仍生意不错,三四个小二忙碌着,后厨也在卖力的干活儿,直到夕阳在城池上方挂得像一个鸡蛋黄,他们才发现老板的失踪。

作为最后一个见过老板的人,我只好对他们撒谎,说老板收到了一封信冲冲忙忙的离开,也没跟谁言语的功夫,像是去办什么紧要的事情。

入夜,山奈用药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势,他手脚有不便之处,我能帮上些忙。

“星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回答:“我在老板的屋子里找到了不少银两。”

“我们趁夜携款潜逃?”山奈回过头来看我。

我没忍住笑 ,也不知何时起,一个单纯的小大夫竟被带得满脑的歪路子。

“无路可逃,我们就这样走了,别人是会怀疑我们的,如果他们报官,我们走不出沙漠。”

“那如何是好?”他的脸上忧伤乍现。

我认真的想了又想,与其仓惶逃命,不如占山为王。

山奈听了我的想法,稍皱了眉间,有所担心这客栈的其他人,未必是好对付的。

这个,我自然明了,丘斥国虽说经历过数代演变,没有谁生下来就是恶人,但生存于这恶世当中,若没些本事,难得好活,这些百姓大多是千锤百炼过了。

我与山奈仔细思虑了一夜,天亮前,我让山奈给客栈里的伙计通通下了毒,每十天需服解药那种,此法很是卑鄙,却是极有效果。

听闻我与山奈要趁老板外出占山为王,他们脸上的神情先是惊呆,后有不信与不甘,他们不信自己已经中毒,跃跃欲试的要跟我动手,逼得山奈给他们又下了一次来得凶猛的毒,瞬间起效,肠穿般疼痛,疼得他们脸上狰狞。看着他们在地上翻滚,我想感谢某个人教会了山奈剑走偏峰,虽是医者,并不对毒讳莫如深。

“现在,你们信了?”

听我开口,痛得满头大汗的厨子先爬了起来。

“信了,信了,能不能先把解药给我?”

山奈见我对他点头,在怀中取出一包粉末倒进一碗水中,厨子看了,端起来就喝,其他人见厨子神情不再痛苦,纷纷求药,只图苟活。

他们的顺从,让我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得知我想把这客栈改成赌坊,他们沉默了许久。

终于,有个胆儿大的。

“姑娘初来乍到,怕是不清楚,我们这沙城是有规矩的,虽说来去自由,但买卖经营却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城中各方相互不可冒犯,否则生意没办法做,望姑娘能懂。”

我看向劝我的人,他嶙瘦面骨突出,是个执着相,这样的人难甘平庸,但大多是碌碌无为过一生。

“你叫什么名字?”

“楚五。”他抬起头来看我。

我对他笑了一下,把话题转回正道上。

“我已决意开赌坊,若有阻碍,神挡杀神,佛挡**,将来风波是少不了的,我也不勉强各位跟着我,但若有人愿意跟我,以后的日子,我有肉吃,绝不让你们喝粥,你们可自行决定去留,离开的,我不刁难,每月记得回来服解药就是了,你们若能坚持一年,我便让你们彻底自由。”

七八个人互相看了看,应该有人担心我出尔反尔,也有人害怕同我一起承担血雨腥风,迟迟不决。

“我愿追随姑娘。”

最快作出决定的是楚五,我看得出他在赌。

我微笑的看着他,有人尝试要离开,旁边的人见走出门的那个没有被毒死,即连着跟出去了几个,到最后,留在客栈的,只有楚五。

由此可见,寻常人很难在沙城立足。

作为投诚的回报,我给了楚五两百两银子,吩咐他马上去为我办一件事,离开丘斥国把信送到一个人手里,明面上,信中只写了,赌,来沙城。暗里,我用山奈制出的隐药,另安排了一件事情。

关门后的客栈显得空荡荡,山奈看着楼下,有些好奇。

“这么大间客栈,怎么只有人来吃饭,没有人住宿呢?”

我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笑着为他解惑。

“敢在这样的地方睡觉,除非你借他们几个胆子。”

“哦……我明白了。”山奈恍然大悟。“早前听说书的讲过,黑店会把客人宰了做肉包子。”

我不予置否,只对他笑,其实,我曾动摇过,想告知他实情,送他回他的亲人身边去,但那样,我便失去了对湍息的制衡,这是我的其中一个顾虑,另外,我也认真想过,若让他回到他的母国,做回皇子,他未必能应付其中险恶。

山奈见我笑得出神,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星儿,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轻轻摇头。

山奈歪着头看我。

“你怎么想起来开赌坊?”

“墨无流白。”我叹了口气,跟他娓娓道来。“仅一天,你我便经历如此多,由此可见,想要在丘斥国活下去,仍是需要势力的,赌坊聚财快,来势汹涌,算是个痛快的黑暗买卖。”

山奈听了直点头。

“嗯,你说得没错,如若势单力薄和善良,没办法活着走出沙城。”

“……。”我正想跟山奈再说几句,楼下忽传来了敲门声。

山奈紧张的看向我。

“我方才在门外挂了歇业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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