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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夜行衣

李雪芬错愕的看着怒发冲冠的丈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来,丈夫姜建涛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实人,对她向来很好,即便老俩口偶尔拌个嘴,也是老夫老妻式的打情骂俏。没想到,她只是和儿子拉拉家常,聊起了一段往事,丈夫居然如此大发雷霆。

李雪芬忽然想起上次和儿子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丈夫好像也不是很高兴,嘱咐她不许再提这件事的语气也很生硬,她只当是老伴儿心疼儿子,不想给儿子心理负担,压根儿没往心里去。不想今天旧事重提,丈夫居然当着孩子的面,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结婚几十年来,李雪芬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丈夫是那么陌生,他的眼神是那么可怕。

“爸,您这是干嘛?看您把我妈给吓得!”姜豪听到父亲的话也是一愣,看到老妈李雪芬被吓得愣在了那里,他一阵心疼,“妈,我爸他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您别往心里去。”

“爸,您身体还很虚弱,快回屋好好躺着吧,走,我扶您回房休息。”

姜建涛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妻子,转身慢吞吞的回房去了。

下午姜豪继续陪爸妈坐了一会儿,快到晚饭的时候,母亲李雪芬对儿子说道:“阿豪,你爸爸没什么大碍,这个点儿,叶冰也快下班了,你赶快回去吧,省得那么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姜豪心中又是一阵感动,想起叶冰在厨房做饭的架势,姜豪不由得摇头苦笑,“妈,您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饭,让她一个人在家吃,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你快回去吧,有事妈会打电话给你的。”

“诶!妈,我明天再来看爸。”

送走儿子,李雪芬一个人呆坐在屋子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年轻的时候,她就温柔软弱,到老了,除了变得唠叨了一点,性格基本没怎么大变。与姜建涛结为夫妇的这大半辈子,她早已习惯了和丈夫相敬如宾的过日子,虽然一直都不富裕,但能有一个体贴的丈夫,孝顺的儿子,李雪芬早就心满意足了。今天老伴儿对她大发雷霆,当着孩子的面,李雪芬极力控制着自己,现在儿子走了,满腹的委屈,顿时化作了两行清泪。

该做晚饭了,李雪芬擦了擦眼泪,把茶几上铺摊开的水果、茶水都清理了一下,系上围裙,开始张罗晚饭。

李雪芬看丈夫脸色还不是很好,就简单做了点好消化的面条,一直到吃晚饭,姜建涛回屋休息,李雪芬也没有和丈夫说一句话。

她不想和丈夫理论,也没有那股子刁蛮劲儿,她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家庭主妇,伺候好丈夫的饮食起居,照顾好孩子的生活,搭理好家里的里里外外,就是她全部的任务,也是她“分内”的事情。不高兴的时候,她不会大吵大闹,更不会离家出走,最常用的排解手段,就是做家务。

她往往不发一言,像一个木讷的丫鬟一样,洗衣服、做饭、擦桌子,卖力的做着一件件家务。姜建涛最看不得的就是她这样折磨自己,以往夫妻俩闹别扭,不到半日,姜建涛就会主动跟她说话,打破沉默的僵局。可是这次,都到晚上了,姜建涛依旧没有搭理李雪芬,这让李雪芬的内心更加失落了。她左看看右看看,拿起了抹布,走进了丈夫的书房。

这么多年,姜建涛一直以为李雪芬不发一言的做家务,是在给他甩脸色,也是在用自虐的方式来惩罚他,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对他实行“冷暴力”和“情感绑架”!今天,姜建涛真的生气了,他隔着卧室的门,听见妻子在外面又开始无休止的做家务了,忽然心里感觉很烦躁,索性不再理她,关了床头灯,躺下睡觉了。

丈夫姜建涛的书房一向很整洁,她几乎用不着怎么打扫,连书房的垃圾,都是丈夫平时自己去倒。姜建涛看书办公都喜欢安静,他总说女人家家的懂什么,从来也不让李雪芬轻易来打扰他。

李雪芬拿起干净的抹布,开始一板一眼的擦拭丈夫的书桌。

桌子下面从一个抽屉里露出的一角黑布落入了李雪芬的眼中,她下意识的打开了那个抽屉,疑惑的拿出来一看,竟是一件夜行衣!

虽然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上次她和丈夫双双被绑架,那些身手不凡的坏人也穿着类似的衣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丈夫,也许她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过。

李雪芬慌乱的将衣服放回原处,匆匆走出了书房。她极力想保持镇静,不敢去问丈夫,更加不敢声张。白天的时候,她还觉得丈夫只是身体不适,心情不舒畅,现在,她忽然对几十年的枕边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如果丈夫姜建涛知道她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象丈夫会不会比今天更加震怒,自己一旦露出了破绽,万一……

李雪芬仿佛看到了丈夫眼神中的杀意,手中的抹布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急忙俯身捡了起来,使劲儿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敢往下再想了。

李雪芬想到了儿子姜豪,如果这个家一旦破裂了,儿子怎么办?一家人刚刚团聚,这份幸福来之不易,只要能维持现状,即便是如履薄提心吊胆的活着,她也不希望打破表面的平静和和谐。

她推开了卧室的房门,见丈夫姜建涛已经躺下了,心中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一些,为了不让丈夫察觉出异样,她只能和往常一样,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

……

第二天,姜豪一大早便来到了健康小区看望父母。

儿子的到来让李雪芬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和踏实,姜建涛见老伴儿还是不理他,自知这次火发得有点大了,主动请缨,去买菜,中午给儿子做他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老爸走后,姜豪拉着母亲李雪芬坐在沙发上,担心的问道:“妈,你和我爸还不说话啊?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

李雪芬脸上强挤出笑容,“儿子,我和你爸早就没事儿了,这不,他都亲自出去买菜了,中午妈给你做红烧肉吃。”

姜豪一早就察觉出母亲的异常了,见她故意岔开话题,不禁问道:“妈,我失踪的那几年,爸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每次提起这件事,老爷子就那么大火气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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