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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剑与哥布林

“第二十七个......”

我缓缓将剑从一个身穿铁甲的哥布林精锐的胸膛里拔了出来,蹬了它一脚,它就如肉泥一般,软软地委顿在地。

我踢开这具尸体,一眼就看到敞开的门外,一个戴着穿着更加精良的半身甲的强壮哥布林——它几乎和我一样高——目光接触之际,那个绿皮怒吼一声,拔出了背后的双短刀。

哥布林斗士马格纳杜是哥布林队伍里最强大的一位战士,一般而言哥布林并不是非常善战,除了少数比较强壮的战士哥布林它们连一个只有简单武装的成年人类男子都打不过,所以哥布林一般会远离危险的人类过着群居的生活,当然他们无疑也是非常团结的,否则这些平均身高不到五英尺的绿皮早特么死绝了。

但这不是说哥布林就都是废物,比如说哥布林队长伊洛扎克,它是哥布林武力巅峰之一,对于任何人类或者魔物来说遇到他都是一场灾难。不过这样强大的哥布林虽然少,但也并不稀罕,一般而言,每个哥布林部落的队长都至少是一个气击境的高手,而且哥布林战士中也不乏有厉害的货色。

比如说这个武力臻至气击境的马格纳杜就是哥布林中强大的代表。

马格纳杜乍一看见眼前这个年轻的人类男子(男孩?)把雪亮的剑刃从自己的同胞身体里拔出来,还没反应过来,但看着那雪亮的剑刃越来越近,马格纳杜一个机灵就清醒了过来,反手拔出腰间的两把短刀。

在狭窄的洞穴走廊里面,没有比短兵器更理想的了,马格纳杜恰好在这对短刀上浸淫了二十多年,即便是在其他的哥布林部落,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在这样的环境条件下与他放对。他左手反握,斜挂向人类的长剑,右手短刀迸射出暗褐色的光华,比闪电还要迅捷地刺向对方的咽喉。

人类的长剑顺利地被他别住,面前再无任何阻碍……

等等,这条手臂是谁的?

马格纳杜脑中刚掠过一丝疑虑,从右肩处传来的令人窒息的剧痛就紧接着刺到了他的胸口,他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了。

这时候,才看到人类的左手,轻轻搭在腰间的匕首柄上。

那是一柄不很起眼的长匕首,刀刃细细的像一把短剑,刀柄上方还有一块光滑的钢制凸面,仿佛一面小盾保护着手背,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这把匕首在罡气的加持下,即便很细,也足以切金断玉。

人类轻轻一脚,踹在马格杜纳的身体上,马格杜纳在骨骼的断裂声中,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滑了下来。

“你们的队长在哪儿?”人类一脚踩在马格杜纳右肩的断肢处,冷漠的灰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问。

“别以为我会……”马格杜纳咆哮了起来,但他刚蹦出愤怒的咆哮,就紧接着感觉到一个东西刺进了自己嘴里,柔软的,似乎还有温度。

好像是一只手。

马格杜纳嘎嘣一声死死咬了下去,他感觉到至少有两根手指被咬了下来,眼里闪烁出了复仇的兴奋,把这个人的手指咬断,至少这家伙以后就再也不能使出那样惊艳的招式了吧……等等,为什么他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马格杜纳咯吱咯吱地吧那两根手指嚼碎吞了下去,那个人类男子忽然站了起来,轻松地摊了摊手。

马格杜纳才发现,自己刚才生吞的,好像是断下来的右臂!

“你不肯说,没关系。”人类微笑着说,他伸手拽过来身旁一个哆哆嗦嗦,抖得筛糠一样的哥布林守卫:“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他会很乐意告诉我的。”

“前面,前面的哥布林队长之屋!那个女人也被关在那里了!”不等人类开口,那个守卫就抱着头蹲下去哭叫了起来。

马格杜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哦,是这样啊——你听到了没有?下次别忘了。”年轻人似笑非笑地说,他随手扭断了那个卫兵的脖子,俯下身看着,嘴角露出了邪邪的笑容,“想死吗?”

马格杜纳闭上眼睛,一眼不发。

人类在马格杜纳的额头上轻轻拍了拍。

马格杜纳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火光摇曳的幽暗的议事大厅,周围全是震惊地盯着自己的同胞,还有表情扭曲到一起去了的卫兵。

是做梦?马格杜纳想揉一揉眼睛,却被浑身上下的伤口刺痛了神经。他抬起头,却看见二把手哥布林守备队长震惊的眼神。

他顺着守备队长的目光往下看,自己已经被砍得支离破碎的身体,手里却死死握着一把匕首。

一把刺进守备队长身体的匕首!

“做得很好。”整个山洞高耸巍峨的大厅最顶层,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类男子温和而冰冷的声音,他推开紧缩的木门,在他身后,是走廊里散落一地的残破的尸体。

守备队长一脚踹倒已经变冷的身体,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他死死按住胸腹处的创口,脸色惨白。

人类缓缓拔剑出鞘,动作很缓慢,可就在剑尖离开剑鞘最后的一声秋水般悦耳的声音停下后,似乎一瞬之间他就突然出现在守备队长的面前,一剑封喉!

守备队长身边的哥布林卫士们这时候才如梦初醒,兵器出鞘的声音在大厅各处响起来,他们发出悲愤的怒吼声,从四面八方扑向了人类。

“无用功。”人类男子冷笑了笑。

“龙舞天岚……!”

刀剑出鞘声响到一半就被截断了,截断那些声音的,是一瞬间充斥在整个大厅里,刀刃般的狂风……又或者,是狂风般的刀刃。

“狱门·冥府震落!”

只是一瞬间,一瞬间过后,万籁俱息。

五十七名哥布林精锐在一瞬间,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

我从哥布林的身上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细细的擦拭了我剑身上的血渍,轻轻的弹了一下剑刃,插剑回鞘。

说实在的,我实在太喜欢我的剑在剑鞘里摩擦的声音了,那股如秋水般悦耳又如龙吟一般神秘的摩擦声,每一次响起都有一种让我说不出的愉悦与舒适感。

那声音让我有些慵懒,让我感到安全和满足,让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家一样,仿佛在感受与爱人的耳鬓厮磨。

所以,我每次都会让我的剑喝饱了鲜血才让她回到剑鞘——我怎么能亏待我最好的伴侣呢?

这次,也不会例外。

那么,哥布林队长......

我终于走到了哥布林队长之屋。

我的手刚刚触及到那扇结实的大门,就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威压感散发了出来,这股威压虽然远不及鑫迪那个婆娘强,却也很恐怖了。我下意识的一个偏头,下一秒钟,一把沉重的短刃厚背开山刀穿过那扇沉重的木门,一瞬间就刺到我的面前。好在我刚刚凭借着玄而又玄的第六感下意识的偏过了头,不然我现在估计脑袋就没了。

我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把刀刃已经完全没入墙壁的开山刀,皱着眉头看向眼前这个举着盾牌走过来的绿皮,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看着他投掷出来插到了墙壁上的那把开山刀,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拍了拍手。钢臂铠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真是了不起,居然没有杀了你。你这个混蛋,难怪能杀了我那么多同胞。”

我没有说话,我的目光越过它,看到了那房间深处的一处牢笼,没猜错的话,圣女在那里了。

我冷冷笑了笑,双剑缓缓出鞘,悦耳的摩擦声轻拂着我的耳膜。

伊努扎克立刻握住了剑柄。

刀光一现,血光迸射!

伊努扎克跌跌撞撞向后退去,他的胸口赫然出现了一道醒目的穿刺伤。但我也付出了代价,因为在最后的关头,伊努扎克闪电般出剑,我几乎还没有听到剑出鞘的声音,那把卖相不很好看,但在哥布林手里已经算不错了的单手剑就已经斩向了我的左臂。

但我怎么可能会吃亏呢,我受伤的瞬间拧身,左手的招架匕首在他的右臂上留下了一条不浅的刀痕。随后才轻飘飘退回原地。

我看到伊努扎克那一直猥琐凶狠的绿脸也抽搐了起来。

伊努扎克此刻的伤势不能说不重,我那一剑虽然只是洞穿了他的右胸,却留下了一处两寸长的贯穿伤,一些疑似内脏的肉糜从伤口处翻出来。

但伊努扎克依然举着剑盾站在原地,眼神里毫无畏惧。他捂住了左胸的伤口,冷冷道:“好快的刀,好狠的刀法!”

我笑了笑,嘶声道:“中一记云龙飞燕还不死,你也足以自傲了!”

伊努扎克的脸色变了几重:“云龙飞燕!你是何方神圣?”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此双剑向前举起,脚下缓缓地挪动着步伐,致命的一剑不断酝酿。

“问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很快你就会像你的同胞们一样安静的去死了!”

伊努扎克突然伏着身子飞跑起来,他把盾牌举起牢牢的护住自己的上半身,动作猥琐至极,突然间一停,腰间的长剑再度出鞘,划出一道耀眼的白色剑光,呼啸着斩向我。那一刻,我看得到伊努扎克的眼睛都变得血红,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他此时的眼神如同恶魔般可怖,嗜血疯狂,似乎恨不能扑上来立刻将我大卸八块!他嗷嗷吼叫着,野兽般扑了上来,右手的长剑迸射出耀眼的银光:“我杀了你!给我去死!死!死!”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伊努扎克,心境居然变得空旷而孤寂起来。

“死……是多么不幸的事情啊……我的刺客之路……”

下一刻,轰隆隆的响声中,伊努扎克站立的位置乱石飞溅,雾气重重。

伊努扎克缓缓站直了身体,凝望着的被砍出来的大坑:“切,垃圾,一剑劈的渣都不剩。”

“嗯......这句话好熟悉啊……上一个死在我这一剑之下的人也是这么说的吧?”

伊努扎克一瞬间毛骨悚然,有那么一刻他忽然感到,时间仿佛静止了,自己的身体丝毫不能动!

“阿赖耶之剑!”

下一刻,一袭红影裹挟着一条银练般的刀光如同天外飞来,如同突然出现的闪电,在语言难以形容的亿分之一个瞬间,剑光一闪,即收,仿佛雷雨天一道耀眼的闪电,短暂而凄美。

一具身体,沉重地落在地上,甬道里死寂一片。

伊努扎克眨了眨眼睛,然后闭不上了。

先前伊努扎克劈中的位置,躺着一个浑身喷血的血人,那个血人不断抽搐着,嘴里、脖子上、右胸不断地涌出鲜血和血沫。

好极了,这是一个死掉了的伊努扎克。

我睁开眼睛,忽然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哈肯沙漠哥布林,从此不复存在......

“傻女人啊......”我叹息一声,不顾手臂上外翻的伤口,一剑劈开了铁门。

“什么?”圣女仿佛被我吓了一跳,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她一看到了我,整个人像绷紧的弓弦,又慢慢松了下去,“骑士先生,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我的口气尽量平淡,身体尽量不要发抖。

圣女低下了头:“我自己偷偷的逃走,又让您受伤……”

“没关系。”我烦躁的挥了挥手,忍不住打断了圣女的话,“反正我只是一个骑士,您可是光之圣女,不管您怎么作我做的只是本职工作而已,我们这些下等人的命哪有你值钱?何况你还认为你是在拯救更多的生命呢?”

圣女本来还想反驳几句,可在听出我的挖苦后一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低下头,不说话。

我冷哼了一声:“嘁,走啊!不让你跑的时候自己跑这么远出来,现在让你走又不走了?”

圣女头埋得更低了,脸颊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两三秒后,居然有一滴泪珠顺着她光滑的脸蛋滑落下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啜泣声刺激者我的耳膜。

我一愣:坏了,自己好像说的过火了,我赶紧上去扶住她的肩膀。我的手接触到那光滑如瓷器一般的肌肤的那一刻,我的心都不禁震颤了一下。我也咽了口口水,说到:“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圣女乖,我的好姑娘,咱们快点走吧……”好说歹说,圣女可算是擦擦眼泪缓缓的挪动起了步子。

“唉,女人啊,真要命......”我叹了口气,内心都快崩溃了。

我刚刚把气捋顺了,我的心却忽然一紧,一刹那间,我突然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凛冽的杀气!

“小心!”顾不得太多,我使出真龙闪华的身法瞬移过去,粗暴的一把推开圣女,闭眼拿出剑来就朝着一处劲风刮起的地方狠狠的刺了一剑,我的周围一片雾蒙蒙的尘土冲天而起,只能看到两道刺眼的剑光划破了阴影,一道是我的,一道是......

“咳......可恶......”我咳出一口嫣红的血,看向我面前回光返照的伊努扎克,它的咽喉处被我一剑刺穿,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却依然狞笑着,似乎在为此而得意,他的手里依然坚定的握着一把沉重的长剑.......

一把刺进我的身体的长剑!

我低下头顺着剑锋看下去,那把宽刃的长剑深深的刺进了我的腹部,鲜血毫不客气的流了出来,那抹嫣红的美丽,让我的眼神迷离了起来,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沉沦......

我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满面泪容的圣女,哭嚎着扑倒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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