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勇丧气地低下头，“我打不过……”
谷薪尴尬笑笑，“我并没有恶意，你不要误会。”
莫勇叹了口气，道，“其实你这人还不错，若是年龄再大些，然后我妹妹没有身孕的话，或许……”
谷薪听得脸皮发热，连忙说道，“这个话题还是打住吧。眼下还是集中精力，度过难关再说。”
莫勇点了点头，眺望这泛着白光的疫区世界，再次叹了口气。
众人继续赶路。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谷薪从夜叉那里了解到，关于疫区的新情报。
虽然这片区域白色丧尸和苍兽横行，但还是有人类存在的。当然，夜叉所指的人类，就是没有变异的人类。
“或者说，变异不完全，还保留着理性的人类。”夜叉这样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说，乾达婆隐居的地方，就是这些幸存者的聚集地？”谷薪问道。
“正是这样。”夜叉点头，“他这人太过心善，所以决定留在那里，帮助受苦的幸存者。”
谷薪道，“也就是说，他在那里应该很有名，应该很容易找到他了。”
“是这样的。”夜叉点头。
太阳渐渐升高，照得周围越发明亮。众人视野之中一片白色，仿佛置身雪地，但又矛盾地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而在行走的过程中，谷薪渐渐感到有些不适。但这种不适是什么，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夜叉则皱了皱眉，说道，“这里的辐射越来越严重了。”
“辐射？”谷薪明白了几分，问道，“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夜叉道，“仅仅是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普通人甚至没有什么感觉。只有你这种神级实力的人，才会察觉到微妙的差别。但如果长时间都处在这种环境下，人多少还是会受到影响。”
“你指的是……变异？”谷薪问道。
“没错，变异。体质差的人，在这里待上一两年，就会丧失心智，变为白色丧尸。”夜叉道，“体质好的，能够维持理智，却仍无法抵抗身体的变异，最多就是多撑个几年。运气好，能得到治疗的话，或许能维持理智到死。”
谷薪却叹息道，“在这样一个地方，能够维持理智，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的确如此。”夜叉对这个说法表示认同。
莫娜在旁听了，同情地说道，“听你们这么一说，那现在幸存者聚集地里，一定是一片悲哀的景象。”
“那里……”夜叉顿了顿，道，“你去看过，就知道了。”
三人正说着，突然听到莫勇的叫声，“我看到了，前面有人类聚集点。”
众人抬头望去，发现前方山谷之中，的确有着一片建筑。那些建筑低矮简陋，大多又石头或木桩堆积而成，看上去十分脆弱，仿佛一场风雨，就能将其轻易推倒。
而就是在这样简陋的建筑物里，还住着人。
谷薪看到，不少简陋小屋里冒着炊烟。不时有几个小黑点，行走于小屋之间的道路上。
虽然相隔甚远，看不清聚集点的细节，谷薪还是从这其中，感到一股消极的氛围。
“我看到了……”莫娜盯着前方，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她的视觉甚至超过谷薪，能够看到更多关于聚集点的细节。甚至一些武者都无法感知的存在，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谷薪注意到，莫娜神情充满悲悯，仿佛那些幸存者的遭遇，她都能感同身受。
“我们快过去吧。”
不等其他人回答，莫娜自顾自向前走去。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有种动力在驱使着，要她尽快到达那里。
谷薪和夜叉对视一眼，朝莫娜追了过去。莫勇紧随其后，也是加快了脚步。
众人行进速度，莫名快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幸存者聚集地。
近距离一看，谷薪才发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名字。
在聚集地门口，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蛇寨”两个字。
“就是这里了。”夜叉想起就要看到分别多年的老友，心中生出一丝感慨。
莫勇想着尽快和伏渊号取得联系，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进去吧。”
夜叉点点头，但还是稍稍犹豫了片刻，才跟随莫勇的脚步走进蛇寨。这个时候，莫娜却停下了脚步。看她神色复杂，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谷薪看着夜叉和莫勇走在前面，于是对莫娜说道，“我们也进去吧。”
莫娜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和谷薪一同迈开脚步。
进入蛇寨，看到其中幸存者的样子，谷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看上去还有些人类的理性，但身体上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异。有些变异仿佛肿瘤般挂在身上，有些则是器官或肢体萎缩，甚至有些人都没有一张完整的脸。
谷薪置身这群人当中，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堕入六道轮回中的饿鬼道。
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形态丑陋，神情痛苦且绝望，跟传说中的饿鬼真没有什么区别了。
虽然夜叉之前就提起过，幸存者们都是变异不完全的人。但直到亲眼目睹的时候，谷薪才意识到，这是怎样的一种悲惨。
也正因为还维持着正常人的形貌，谷薪一行人很快吸引了蛇寨居民的注意。
无数的目光汇聚在他们身上，而周围却又显得异常沉默，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们在看什么？”莫勇心中惴惴不安，忍不住问道。
夜叉道，“他们太久没看到正常人的样子了。”
谷薪皱了皱眉，相比莫勇，他的感知能力更加细致。在这些目光中，他隐隐感觉到惊异、羡慕甚至还有几分嫉妒的情绪。
甚至在这些复杂的情绪之中，他还能察觉到一些……畏缩且阴暗的恶意。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尽快找到乾达婆才是。”谷薪忍不住说道。
夜叉也正有此意，于是朝一名额头上长着肿瘤，四肢枯瘦的小孩走了过去。
“哎，小孩。”夜叉对着小孩说道，“你可知道……”
才一靠近，那小孩突然神情惊悚，甚至发出一声尖叫。
“不是我！”
小孩大声叫着，如老鼠一般迅速钻到屋子里。
“他在说什么？”莫勇听得莫名其妙。
谷薪看着没有双手的夜叉，皱眉道，“是不是你长相太凶恶，吓到人家了？”
“我长相还凶恶？”夜叉感到自己受到巨大的侮辱，于是转头向莫家兄妹求证。
莫勇和莫娜看了夜叉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夜叉愤恨不已，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