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这么站了一会儿，夜晚中的山林越发寂静。
权衡再三，华灼矶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试探道，“前辈……难道不打算出手？”
他以为厉雨舟实力高过自己，自然将对方称为“前辈”。
通过第二意识，厉雨舟能够听到华灼矶的询问。但是，他却不能通过第二意识回答对方。
若真达到炼神之境，气场化身几乎与实质并无二致，自然是可以说话的。
但他现在这个，还是仅仅是精神所化的气场，仅仅是一个虚幻的形象。战斗方面尚可一用，但若涉及到更精妙的操控，那便真的无能无力了。
没有办法，厉雨舟只能继续沉默。
目前来看，什么都不做，是最安全的选择。
气场特质虚虚实实，再加上华灼矶心情紧张，一时间还没看出端倪。
一旦厉雨舟真的有所行动，比如说向华灼矶发起攻击，立刻会暴露自身真正实力。
只是就这么沉默着，也并非长久之计。
一段时间下来，华灼矶渐渐恢复冷静。通过感知，他惊讶地发现，对方气场的压迫力，似乎没想象中那么强。
但是气场外放的压迫感往往也因人而异，有些高手天生气场就没有压迫感，甚至还能隐藏于无形。
正因为这种虚虚实实的特性，让华灼矶不敢因为这一点轻易下判断。而且更重要的是，支离骇和陶性一可是都已经死了。能够杀死他们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弱者！
想到这里，华灼矶有陷入一个疑惑之中。
这位神秘高手既然能杀死支离骇和陶性一，为什么又迟迟不对我出手？他连游侠都杀，没理由会放过我这个魔道。
他为什么不出手？
很快，华灼矶想到一个可能性。
难道说，他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有这个可能么？
比如说，在之前与陶性一和支离骇的战斗中，他已经受了伤。这伤势的严重程度，让他已然无力与我对抗？
这样一来，的确可以解释这气场压迫感不足的问题。
他一直站在这里不出手，似乎也说得通了。
华灼矶心中渐渐明朗起来，虽然他猜的方向有些偏了，但仍意识到问题的本质。
“这位神秘高手，现在的实力很可能不如我！”
想到这里，华灼矶的胆子又大了几分，再次出声问道，“前辈到底意欲何为？难道不想杀我，而是想放我走？”
厉雨舟正希望能把对方吓走，于是操控他化自在天点了点头。
接着，华灼矶却没有如期望的那般离去，反而笑了起来。
“他笑什么？”厉雨舟紧张起来，心中隐隐感觉到，事情正在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华灼矶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反而好整以暇地问道，“前辈一直不开口，难道是看不起在下？”
“这算是什么问题？”厉雨舟眉头皱起，心跳也越来越快。
“又或者……”华灼矶眼神渐渐锐利起来，“你根本说不了话！”
厉雨舟心跳突然停了半拍，一双眼睛也不由得瞪大了，“他发现了！”
“我真是太蠢了！”华灼矶扶额苦笑，“之前还一直以为，自己面对的是炼神级的高手。但在你点头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早该知道的！玄烛洛惊霜，还有那个狙击手都喜欢故弄玄虚，你作为他们的一员，自然也不会例外。”
华灼矶道，“在你动的那一瞬间，我终于发现，你TMD根本不是炼神境的高手，这也根本不是出阳神！”
说话间，华灼矶身形化作蝙蝠群，潮水般向第二意识涌去。
战斗难以避免，厉雨舟不能逃避，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他化自在天在厉雨舟的操控下，发挥出应有的最强实力，挥舞血火长剑，朝蝙蝠群当头劈下。
红光一闪，蝙蝠群一分为二，从他化自在天身边绕过。
华灼矶的笑声从后方响起，两团蝙蝠群中分别探出一柄软剑。两柄软剑皆亮起金色光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他化自在天后背。
感应到他化自在天被刺中，厉雨舟也感到精神上一阵刺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之前在与支离骇对决时，也有第二意识受到攻击的情况。
但当时他早就有所预料，施展“神游物外”规避了绝大部分攻击。但这次华灼矶的攻击太过出其不意，终于还是对第二意识造成了真正的伤害。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居然也能让气场脱离身体！”
华灼矶在蝙蝠群中现出真身，一边询问，手上却没停着。
只见他双肩衣角，将刺穿伤口又扩大一圈。
剧痛感觉再次在意识中出现，厉雨舟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幸好主要伤害仍是由第二意识承受，厉雨舟只是感同生受而已。但若这种情况持续出现，厉雨舟迟早会因剧痛导致自身也出现不良反应。
最坏的情况是，他会活活痛死！
华灼矶还要继续发力，厉雨舟哪能坐以待毙，连忙低喝一声，操控他化自在天使出“神游物外”。
“神游物外”本是逃生法门，但由第二意识使出，却另有一番妙用。
只见他化自在天形象陡然变得虚幻几分，经双剑一绞，竟如烟尘般散去。
“嗯？”华灼矶感到一丝意外，却没发现身后红烟汇聚，飞速凝成一柄长剑形象。
“该你接招了！”
厉雨舟低喝一声，长剑同时落下，刺中华灼矶后颈，又从喉咙穿出。
华灼矶冷不防被一剑刺穿，先是一愣，接着却发出一长串笑声。
“有趣有趣！”华灼矶大笑着，身形再度化作一群蝙蝠，四下飞散。
“他……被刺穿喉咙仍能说话？”厉雨舟喃喃道，“果然如娜迦推测的那样，这只是幻象么？”
虽然只见通过洛惊霜的意识，他也看到对方脑袋被轰穿又复原的景象。但现在亲身体会，他才明白这一幕是何等的诡异。
蝙蝠悉数散去，而手持长剑的他化自在天形象却显现出来。
笑声停止，而蝙蝠也在前方汇聚，重新凝聚出华灼矶的形象。此刻的华灼矶斗志昂扬，眼中却闪着强烈的好奇光芒。
“这么神奇的武功，我可要好好领教一番！”
说话间，华灼矶再度纵身扑出，一双软剑舞得水泼不进，带着剑上火光形成一片漫天火幕。
他化自在天哪会示弱，也是挺起长剑迎敌。
血色剑光与金焰软剑交织在一起，斗得灿烂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