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没有巧合,巧合多了,那便是预谋!
胡家乐跟在爷爷身后,从青少年劳教所一直走回停车场。
不知道走了多远,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反正路边的灯亮了。
停车场依然荒凉,各种因为事故各种损伤的车停放在杂草丛中,有的还散发着血腥气味。这里的环境注定了即使每人看门也不会有人来。
“家乐,咋们到家了!”
老胡打开房门,里面布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胡家乐走进去,丝毫不在意地坐到冷硬的沙发上。
老胡打开暖壶盖看了看,水早凉透了。
“家乐,你对爷爷有意见?”
“没意见,只是觉得你不是我爷爷了。”胡家乐说的很直接。
“就因为我去警局的事情?”
“不,是我的直觉。”
“我告诉过你,人不能相信直觉的,要有具体的分析判断。”
“你还告诉过我,谁也不能相信。”
老胡的动作明显地迟钝一下,很快又抓起水壶:“我给你烧杯热水。”
“爷爷,你以前教我很多东西,我一直觉得你是我最亲做可信的人。我一直认为你去自首是为了保全我,让我少些负罪感。可是今天,我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你利用了我。”
“你……才几岁,想的太多了。”
“我已经不小了,你不是急着我长大吗?”
老胡听到这话,放下水壶,坐到胡家乐的面前,认真的问:“孩子,你觉得爷爷是个坏人吗?”
胡家乐:“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爷爷你从来就不是别人眼中安于寂寞的人。”
“还是你了解爷爷。”
“你的精神告诉我,失去新鲜和征服感的我之后,你又找到了新的猎物。”
老胡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只不过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屋内尤显明亮,像极了丛林里夜行动物的眼睛。
……
洛坤没有找到记忆中曾经听到的歌曲,最终被陈大福拉到了酒馆。
桌子上摆着一盘蚕豆一盘花生,桌下却横七竖八放满喝光的啤酒瓶。
陈大福耳红面赤,舌头开始打卷:“哥们,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听我一句话,以后安安分分的,别再胡闹了。”
“我没胡闹!”洛坤双臂杵在桌上低着头,也喝高了。
“你可拉倒吧,哥们,你看看毕业后你做的这些事,哪件不让我刮目相看。警察局你是常客,围着你转的不是美女就是恶霸流氓,我都怀疑我的记忆了,你还是那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洛坤吗?”陈大福抱着双拳:“哥们以前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多多包涵。”
“胡扯蛋,我以前抽的你的中华烟用不用都还给你呀!”
“想抽烟还不好说吗!”陈大福起身将桌上的香烟递到他嘴里,点上,咧着大嘴拍着胸脯笑:“哥们,想抽烟找我,我管。”
“哈哈,你管个屁!”洛坤叼着烟卷端起酒杯,“咱兄弟好久没一起这么痛快了,你请客,喝!”
“我请客,喝!”陈大福也端起酒杯,用力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洛坤眯着眼睛将一杯黄色的啤酒倒入口中,冰凉中带着眩晕,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的世界似乎安静下来,周围的激情澎湃的DJ音乐消失,陈大福手舞足蹈的身影渐渐模糊。
醉了!醉了真好!
他似乎回到了童年,回到了自己舒适的床上,一张宽大滑柔舒适的床。
啪……
清脆的耳光刺耳,他醒了,却将眼睛闭的更紧,身体蜷缩成一团。
“你给老娘说清楚,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晚?”女人的声音,霸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加班。”男人的声音,很低。
“给我把手放下!”
啪……
又是一记耳光。
“你别打了,孩子都睡了,别吵醒了。”
“这是我的孩子,不用你管!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看着电影正紧张呢,你一声不吭进来,想吓死老娘呀?”
“老婆,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完了?”
“那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我告诉你,别以为老娘我答应嫁给你就无法无天了,当时要不是……我才不会和你结婚。”
“老婆别生气。”
“窝囊废,不是男人,要脾气没脾气,想赚钱又赚不来,窝囊废。”
“我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个屁呀,你看看咱们家里,房子是我买的,家具是我买的,孩子是我生的,连你这个窝囊废身上穿的都是老娘我赚来的。”
“……”
“滚,我不是说过不准你靠近我的屋吗,你进去干什么?”
“我拿你要换洗的衣服,我……”
“洗的时候轻点,那是我刚买。男人,都是些贱骨头,呸,不能给你们一点好脸色。”
男人,贱骨头!
男人,贱骨头!
被窝内的孩子不自觉地重复着这句话。
“哥们,喝酒呀!你又发什么呆呢?”
陈大福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洛坤肩膀上,将洛坤拉回到杂闹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