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厉书海揉着额角，他只觉得这姑娘眼熟，但让他去想一个早上连脸都没注意过的女人，实在是为难了点。
他现在头疼的要命，实在是没有继续应付下去的意思。
察觉到了他的冷淡，小护士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局促，她慢慢的后退了一步，脚尖在离开和留下之间犹豫着。
到底是医者心软，她想了想，轻声的说：
“您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带您去检查下吧？”
“啊？”
厉书海没听清她的话，再一次的抬起头，他的眉皱的更紧，俊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类似不悦的神情。
就算是想要攀上枝头，也应该懂点眼色，看看时间吧。
小护士像是很擅长察觉到情绪似的，在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后，又连忙的后退，摆着手，有些紧张的解释：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是这里的护士，看到你不舒服就过来问问，你要是不需要的话。我这就离开。”
她已经退到近乎走廊的另一头，隔着不仅的距离，在最后的一句话的尾音落下后，她没敢在去看厉书海，转身就想要离开。
“等等。”
头疼的更厉害了，厉书海按压着额角力度加大，以至于在肌肤上都留下了红色的指印，衬着他苍白的脸上，更显得脆弱又让人心疼。
怕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办法抵御住在看见他时强烈的母性吧。
小护士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不敢直视，她低着头用余光偷偷的瞄着厉书海，小声的问：
“您还有事吗？”
“我需要头疼的药。”
她的表现的实在是过于紧张了，像他是什么随时会冲上来咬人一口的洪水猛兽似的。
厉书海的表情稍霁，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一样的亲切，放软了嗓音，他对着小护士勾起一个虚弱的笑，“我的头有点疼，能帮我去取些药吗？”
“当...当然！”
小护士看他看的愣了神，嘴里面下意识应了，她站在原地顿了一秒钟，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是很多职业的道德的问了句，“真的不需要检查吗？万一是肿瘤压迫神经导致...”
“哎，打住！”
这姑娘的脑回路，是不是有点异于常人？厉书海听她说话，什么肿瘤什么神经，只觉得脑袋更疼了。
他还年轻，健康的很。
“我等下还有事情，把药给我就行了。”
“好的。”
小护士茫然的眨了眨眼，她只是把可能性说出来而已，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医院的开药的流程并不快，她先是用自己的卡找到医生开药，然后去跑去一楼付钱，取了药之后又小跑着送了上来。
当然，护士的贴心也没让她忘了接一杯温度偏高的水，
尽管已经跑的更快了，但这一系列的流程下来，还是将近二十分钟时间。
等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厉小少爷站在窗边，脸上是风雨即将到来的平静。
“您...您的药，这个吃一颗就好，要隔四小时才能再吃第二颗...还有这个水，那个...我们这里没有卖瓶装水的，所以我去接了一杯，放心是干净的...”
她的气还没喘匀，半弯着腰，一只手捏着药盒递到厉书海面前，另一只手里端了杯洒出了一半的水。
厉书海没说话，目光一直定在她的手上，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被热水溅到的泛红的肌肤。
“厉少爷？”
小护士缓的稍微的好了一些了，看到厉书海似乎在盯着那杯水，她愣了愣，在经过了短暂的天人交战后，把药盒放到一边的长椅上，将杯子里的水倒了些在空下来的手掌心里。
而后，拢着水的手掌心凑到唇边，昂起头一口喝了下去。
“您放心，这水没有问题，您看，我都喝完了，吃药吧。”小护士抹了抹嘴，她没化妆，不用顾忌是否会因为用力太重而晕了妆，整个人透出一种大大咧咧的可爱了。
像是哄不听话的小孩子似的，小护士把水杯塞到一脸震惊的厉书海手里，重新的拿回药盒，打开密封的包装，递了过去。
“吃一颗就好，然后缓一会儿，如果不疼了的话，您就可以去忙您的了。”
厉书海又接过了药，他现在也没大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刚才小护士低下头喝水的一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眼角眉梢透出来的感觉，竟让她和秦暖有了一丝丝的相似。
这不过是陌生人，况且从头到尾也找不出出挑的地方来，怎么可能会像秦暖...
可心里一旦生出了念头，有些东西就没那么容易消除下去。
连带厉书海看她的眼神都了细微的变化。
好在小护士此时保持着职业精神，从头疼的药品已经絮叨到了日常生活中的要注意到的地方，没有注意到厉书海忽然柔软下来的眼神。
端着仍能感觉到余热的纸杯，厉书海在将药放在口中的前一秒，忽的放下杯子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薛冬寒。”
冬寒...
厉书海在心里把这个名字默默的念了一遍，一个暖，一个寒，秦暖是上帝赐给他大哥的宝贝，那这个寒...
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换成是其他任何的时间，厉书海都不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但今天实在是不同。
被生平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告诫，负了一个姑娘，又被通知原来那点龌龊的想法，原来早就一直被全世界知道。
就算是厉书海在强大，他到底还是个二十岁，靠着身份和聪明走到现在而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风浪的少年。
心里最脆弱的被打击，他到底还是撑不住了。
“水要凉了，您先吃药吧。”
小护士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他定格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的脸猛然涨得通红，扭捏着想要后退时，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能是出于某些经历，她向来对于人的情绪变化很是敏感。
而此时，从厉小少爷眼中透出的悲伤和脆弱，深深的撞进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