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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抱憾而死

海盗联盟中的各大舰队,名义上是合作关系,不过黑吃黑、下绊子、寻仇杀人这些勾当,暗地里谁都没少干,因此铁甲乌贼被抄了家,其他舰队的海盗,还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朵格小分队把出门的那些乌贼们也干掉,这样他们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因此大家都在看热闹,谁也没想过,放任这群挑事者挨家去杀,会有什么后果。

九大舰队的司令中,有两人对这次东海会议的建议强烈反对,因此没有和其他七个舰队一起出行,箭鱼王舰队司令哈尔苏克就是其中之一。虽然箭鱼王和铁甲乌贼的规模差不多,但他们的司令和主力部队都在,实力可不是之前那些虾兵蟹将能比的。

而朵格小分队第二个找上门的,就是箭鱼王舰队。哈尔苏克早就准备好了,打开大门等着对方。这个魁梧的海盗头子坐在一个树墩做成的凳子上,左手拎着一瓶朗姆酒,右手握着一根大猪腿,正在有滋有味地啃着,吃得满嘴流油。他的身后站着四五十人,都是舰队里的突击队好手。

朵格、奥古斯丁和齐格飞刚从隔壁出来,一进门看到这阵势,也没怎么吃惊。朵格左右扫了两眼,说道:“这么点儿人?”

哈尔苏克把猪腿朝脑后一扔,仰头又喝了两口酒,也想把酒瓶扔出去,不过他看了一眼还剩大半瓶的朗姆酒,有点舍不得,把酒瓶子放到了地上,对着朵格说道:“小姑娘,别以为你们把那帮乌贼打得落花流水,就能横行十七日岛了,知道我的外号是什么吗?”

朵格歪着脑袋看着哈尔苏克说道:“油腻大叔?”

奥古斯丁和齐格飞都笑了起来,哈尔苏克身后的自己人都有点憋不住,用手捂着嘴努力忍着。这个舰队司令喜欢吃肉,还爱吃肥肉,整天嘴上胡子上还有衣服前襟儿都是油渍,这个绰号还真挺形象。

哈尔苏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不许笑!谁也不许笑!你!你!”他指着朵格想骂人,但对着海盗小偷夜莺他可以满嘴污秽,对着像小孩子一样的朵格,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朵格掐腰说道:“我什么我,谁让你让我猜的,你不会自己说啊!”

哈尔苏克心中的剧本本来是这样的:他问朵格,朵格当然不会知道,然后回问他是什么,他威武地说出外号,朵格等人要么崇拜要么害怕,然后他摸着肚子哈哈大笑。

可是这个半身人小姑娘,怎么不按规矩出牌呢?

哈尔苏克接着说道:“那你想不想知道?”

朵格摇了摇头:“没兴趣,既然你们有准备了,也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的。把明交出来吧,省得我们动手。”

“明?那是谁?咱们现在在说我的外号啊,能不能不要转换话题?”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接受巴德小队朵格小分队的审判吧!齐格飞,油腻大叔交给你了,别弄死了,留口气儿。”朵格酷酷地做了个手势,齐格飞掏出短剑就向哈尔苏克冲去,奥古斯丁向身后喊出命令:“各队结阵,一二三队向前推进,四队断后。”

哈尔苏克慌忙喊了一声:“迎敌!”然后从凳子旁抄起一把短柄双面斧,想架住齐格飞两把短剑。齐格飞的刺击只是虚招,短剑一刺即收,缩头弯腰,借着冲势从哈尔苏克举起斧子的右胳膊腋下钻了过去,然后迅速旋转身体,一脚侧踹,踢在了对方的右侧腰部。哈尔苏克感到肋下一疼,赶忙向前翻滚躲开,刚刚起身转头想看看齐格飞在哪儿,眼前就出现了两个闪亮的剑尖,对手的两把短剑竟然伸长了,追着自己扎来。

拥有能够震慑手下的武力,是成为海盗舰队司令的必要条件。哈尔苏克年轻时在大陆上也曾是一名冒险小队中的战士,因酒后杀人被通缉才来当了海盗,实力可是不差,一柄双面斧舞得虎虎生风,和齐格飞战在一起。齐格飞并不像巴德和氐宿主那样拥有压倒对方的绝对力量,不过他的“缠”字诀却让哈尔苏克头疼得很,飘忽的身影看得见摸不着,斧子甭说砍人,连短剑都碰不着。齐格飞的武器附魔也很适合他的风格,贴身就用短剑,离远了就激出剑芒。

被能够伸缩的武器攻击的滋味可不好受,哈尔苏克一身的力气没地方使,没一会儿身上就多了好几道伤口,最后被短剑抵住了咽喉,不敢动弹。

哈尔苏克的手下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二十名银落城老兵,结成三个战阵。其中一队和二队十人全部手持剑盾,组成比箭形阵攻击面更广的雁形阵,迎向敌人;三队五人均为长枪兵,一字成行分散在十人队伍后方,手中四米长的长枪犹如毒蛇吐信,从剑盾兵的间隙中刺出,每一击都能扎死一人;四队的五个人,则手持弓箭守在门口,防止有人逃跑,还不时射上一箭,杀死屋中房顶那些想要偷袭的海盗。至于从后门或跳墙逃跑的,那就没办法了。

从没受过正规训练的海盗们,哪见过这种阵势,就算是经历过战争的逃兵,也想不出对付这些武艺高超,又擅长团队配合的老兵的办法。海盗们被杀得哭爹喊娘,刚刚接战没几分钟,地上就横七竖八躺了二十多具尸体。

奥古斯丁带着四个小队开始向建筑物内清扫。他们根本就不会留手,这些海盗中最少有一半在骄阳帝国中受到通缉,另一半也不是什么好人。箭鱼王舰队总部里不时传出濒死的哀嚎声和恐惧的痛哭声,把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们吓得直哆嗦,心中暗想:这惨叫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都能连成一首歌了,箭鱼王是不是从此就消失了?

哈尔苏克被齐格飞的短剑抵着脖子,后背贴在墙上,脚尖踮起,动作很好笑。朵格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把小刀,走了过去。她够不着哈尔苏克胸口以上,就把小刀瞄着对方的大腿根,慢悠悠地晃着。

哈尔苏克总算知道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半身人小姑娘,实际上是一个恶魔。他仰着脖子喊道:“别杀我,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朵格来了兴致,问道:“你知道明在哪里?”

“不知道!我真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你告诉我什么?”

“我把我的外号告诉你,我的外号是……”

朵格用匕首挥了挥,齐格飞就轻轻一抹划开了对方的喉管。哈尔苏克双手捂住脖子,跌跌撞撞地向大门跑去,但没跑两步就跌倒在地,身子下方汩汩流出的鲜血,渐渐形成了一个血潭。

朵格把匕首扔掉,自言自语道:“谁稀罕听你的外号啊!”

日上三竿,时间已过晌午,朵格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运动了一上午,早饭早就消化没了,该吃午饭了。朵格和齐格飞找到了厨房,见里边食材齐备,便开始做饭。不到一个小时,奥古斯丁也领着士兵队伍过来了。箭鱼王总部的成绩是杀了近两百人,应该跑了一百多人。士兵中只有两人受了轻伤,但包括奥古斯丁在内,大家都累得够呛,杀人也是个力气活儿。

奥古斯丁一边喝着热汤,一边说道:“下午在这里休息,明天继续。”

朵格一边做饭一边吃,早就饱了,此时说道:“我和齐格飞没怎么动手,不累,我俩负责警戒。下边是哪家?”

奥古斯丁:“接下来是黑血舰队,然后是双子舰队。”

朵格:“行了,明天就这两家了。”

奥古斯丁:“我还真挺好奇,那个油腻大叔的外号,到底是什么?”

朵格:“他一直想说,我就是不让他说,哈哈哈哈!”

齐格飞:“朵格,咱们应该尊重对手,这可是他死前最想说的事儿。”

朵格:“好啦好啦,下回谁想说我让他说完再动手,行了吧?”

齐格飞:“嗯,即使是恶人,死亡也能够赎清他的罪过了,不应该让他抱憾而死。”

奥古斯丁:“齐格飞,你哪儿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啊?”

齐格飞:“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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