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谭以乔，开口问，“爸，人呢？”
跟谭以乔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此刻阴沉无比的看着自家小儿子，“你在质问我？”
呃，不敢不敢！
顾南城一个激灵：“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这俩父子一个比一个不好惹，简直了！
公安部的大院里，谭以乔已经上了车，宛如鹰隼的目光直直看着前面，薄唇紧抿，拳头死死握着方向盘，显示出他此刻有多愤怒。
没多久，顾南城就追过来了，敲了敲车窗玻璃。
叩叩叩！
“谭爷，你跑这么快，不要东西了？”
车窗落下，谭以乔伸出一只手，理所当然的说，“拿来。”
冰冷又疏离，居然还带着点命令和不客气，顾南城吞了口口说，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刚刚大哥肯定跟自家老子发生了点什么。
他当年年幼无知，有些事情不太清楚，这中间的曲曲折折老爷子也没有跟他细说，他怎么也想不清楚，好端端的父子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
想起刚刚电话里老爷子还一直督促他，让他想办法让大哥回去，以大哥的脾气，他不想回去，他有什么法子哟。而且老人家简直不要太偏心，居然下了死命令，不管大哥提什么要求，他都必须权利配合。
啧啧，老爷子也不怕自己嫉妒，搞不好也给他来个离家出走。
呸呸呸，他这年纪就是离家出走，怕是老爷子也懒得多问一句吧？
嘤嘤嘤，同样是孙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谭爷，不要这么无情嘛？材料总得有准备的时间，我已经让人去找了，闲着没事，聊聊天呗。”
谭以乔不屑外加鄙视的看顾南城：“现在公安部都这么闲了吗？”
顾南城一噎，什么叫这么闲，他每天忙的要死好吗？如果他不是自己大哥，换个人，他还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口水呢。
不经意间看见车玻璃上的自己，靠，这个猥琐的家伙是谁？
他马上站直了身子，假装整理下自己的仪容，这可是国家颜面，得好好护着。
然而，落在谭以乔眼里却成了臭美，眼底闪过一抹冷嘲：还是跟小时候一个德行！
顾南城不仅整理了衣服，还对着车玻璃整了整自己的头发，自我感觉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然后颇为满意的说，“你要的东西太多了，可能要花不少时间，要不进去喝喝茶，聊聊天呗。”
喝茶，聊天？他是疯了才会再进去见那个人。
“你直说，还要多久？”
顾南城一噎，要不要拒绝的这么干脆，耸耸肩，“不好说，不过我会让人加快速度。”
“那行，等你整理好再联系我。”
这个地方，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这里的人更是一分钟都不想多看。
眼看着谭以乔真要走，顾南城急了，“等等，等等，你有点耐心，用不了多久的，你这样一来一往多累啊。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上去催催，别走啊。”
其实，他想的是让他们父子再见一面，不管什么事情，当着面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只是，能让谭以乔这么一个从小就沉稳大气，睿智冷静的人离家出走，想必当年这中间肯定发生了大事。
果然，顾南城进去没多久，顾沉光就出来了，谭以乔看着这个自己半眼都不想看的男人，心里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尤其一想到他调到这里任职，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他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该不会是他最近哪里得罪了最上头那位而不自知，那家伙故意整他吧？
不过，不管这人是谁，以后要怎么打交道，谭以乔都没在怕。
早些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后来暗中为最上头那位做事，什么时候不是枪林弹雨？可以说，他早就成了一台机器，冰冷无心。
除了自己的小女人和儿子，谁都让他温暖不起来。
尤其是顾家！
顾沉光从里面出来，马上有警卫员开车门让他上车，只是他有些迟疑，回头看谭以乔这边一眼，满满的冰冷疏离。
就算谭以乔看在眼里，也早就激不起他任何情绪的波动，薄唇微勾，嘴角是淡淡的讽。
顾沉光看见了，像是一下子就怒了，上车，关门。
警卫员吓一跳，不知道自家首长怎么突然就暴怒了，急忙跟着上车。
经过谭以乔那辆车的时候，警卫员不自觉“咦”了一声，“那不是谭爷吗？”
他刚刚一直在打瞌睡，没注意到周围的人，这会儿被首长大人吓醒了，突然又看见自己的偶像，激动的不行。
不光是他，问问整个军区，谁没有听说过谭以乔的名字，谁不被他的英雄事迹打动，可以说，他都快成了全军区的偶像了。
只是可惜，他后来退伍了。
顾沉光闭紧的眼睛缓缓开口了，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你知道他？”
警卫员连连点头，不过旋即又诧异的问，“首长不知道谭爷？”
谭爷？
“我应该知道吗？”
呃，首长好像有些赌气呢。
他刚调来这里不久，听过最多的这边的名字就是做作战有勇有谋的北方战虎，如果不是刚刚顾南城告诉他，他还不知道所谓的北方战虎就是谭以乔。
同样，如果不是看见那张跟自己极度相似的脸和顾南城唯唯诺诺讨好的态度，他也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自己从小就离家出走的大儿子。
顾沉光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儿子战功赫赫，几乎成了全军去的偶像，他应该自豪，应该骄傲的，而他也确实骄傲自豪。
然而，一想到他对他这个老子的冷漠疏离，他的脸色又瞬间难堪起来，浑身阴鸷的气息把警卫员吓了一跳。
警卫员以为首长生气他的反问，急忙开口解释，“也不是，属下说错了，可能谭爷在北方战区有名而已。”
顾沉光冷冷看他一眼：“继续说。”
“传言中，谭爷只要上了战场就跟一台杀人机器似的，不要命的往前冲。不仅枪法好，还豁的出去，重点是作战部署极其诡异，让对方摸不着头绪，屡立战功。”警卫员把自己听来的滔滔不绝说给顾沉光。
顾沉光愈发说不出的滋味，杀人机器？这算是什么好的形容词吗？
他摆摆手：“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识。”
警卫员马上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