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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K.晚餐祷词·其一

不出所料,赫尔高高兴兴地来邀请苏伊士一起去吃珍稀物种大餐,眼里满是期待。虽然苏伊士只想安安静静地吃薯片喝可乐坐在电脑前当一条咸鱼看动画,但赫尔兴致勃勃的样子和眼中blinblin闪着的光让他实在不好拒绝。

小鹿的房间在赫尔的隔壁,与赫尔那由内至外散发出华贵气息的、甚至感觉有些浮夸的风格不同,他的房间连门扉都很朴素。本来所有房间的门应该是统一的,但小鹿房间的门应该是特意换过。那门看上去斑驳陈旧,木质的纹理已经模糊不清,仿佛在雨林中被风雨侵蚀了几百年,连门上的钉子似乎都钉不结实,向下歪着,八成一碰就会掉下来。摇摇欲坠的钉子上挂着一个小门牌,上面写着Metdeer。

梅特迪尔,噢,原来小鹿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呀。

那门似乎也掩不紧,倘若趴在门缝上往里看,说不定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有部分人会有这种癖好,但偷窥一个长得像女孩的男孩大概也没什么意思吧。除非是知男而上,也有这种人,说不定。

吸引苏伊士的,是那门缝中缓缓漫出的香味。

泥土的混合雨水的香味、植物枝叶破碎流出的略微发涩的纤维香味、木炭燃烧烘烤着肉散发出的香醇味、香料的香味、酒的香味……

苏伊士忽然也期待了起来,他伸出手去敲门,那门扉的表面软绵绵的,不知吸了多少水,腐朽得仿佛随时会变为一滩烂泥。

然后门被一脚踹开,重重地砸在了苏伊士的鼻子上,一瞬间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嘿!来啦!”一个听起来娇嫩却大大咧咧的声音伴着一个飞踢的姿势,蜜翠丝似乎毫不在意那个门的死活……死活这种说法不太严谨,但确实那门扉已然如同风中残烛,颤颤巍巍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没准什么时候就脱离了门轴掉了下来。

苏伊士忍着酸痛的鼻子和打转的眼泪,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喔,真精神啊。”

“谢谢夸奖!”蜜翠丝咧着嘴笑道,刨去刚刚飞踢的动作,还真是个可爱得无可挑剔的萝莉呢。虽然并没有在夸你就是了。

“欢……欢迎。”梅特迪尔的声音似乎比平时响亮一些,“里面……温度有些低,我去……找些衣服。”

苏伊士迈进房间的一刹那,头仿佛又被门撞了一下,不由得眩晕了起来,但他知道,这跟门没有关系。第一次见到梅特迪尔的房间的话,大概所有人都会是这样的感受。

那已经不是单纯用某些形容词可以描述的了,譬如赫尔的房间,华丽,雍容,苏伊士的房间,简约,懒人……梅特迪尔的房间,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房间了。

它好像挖空了一个由坚硬的岩石堆叠起来的巨大的山体,内壁没有任何人工雕饰,那感觉仿佛玩着MI,挖着挖着偶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矿洞一般。

每隔几步,就有一个高耸的图腾,画着一些奇形怪招的鸟兽,图腾的上方是这个巨大洞穴的照明设施,因为放得实在太高,看不清光源到底是什么。

洞穴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两端放着固定的枝杈,看样子真的可以来个碳火烤肉,不过火盆中的火焰对于烤肉来说显得过分旺盛,它平时大概是用作取暖的吧。

学园中苏伊士从未怎么感觉到冷热的差异,但小鹿这个洞穴中确实是有些寒气——当小鹿取来了几件毛皮大衣的时候,苏伊士随口调侃道,“居然要穿皮衣,你这里是冬天呀?”

梅特迪尔眯起眼睛,刘海下的眸子闪闪发亮,淡色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着把皮衣递给苏伊士和赫尔,“是呀,现在……到冬天了。不信,你可以……去窗边看看。”说罢,指着稍远处,有着轻微风声的地方。

苏伊士露出讶异的表情,顺着梅特迪尔指着的方向走去。

虽说是个巨大的天然洞穴,但除了中间火盆那里有一片空地,其他地方都放置着摆满了各种各样瓶瓶罐罐的陈列架。大多数都是玻璃瓶子,瓶子上紧紧地塞着橡木塞子,瓶身上都贴着小标签,苏伊士随便看了几个,看样子都是些农作物的种子。陈列架上还有些盒状的玻璃器皿,里面用针固定着一些昆虫标本。

不过有个扎眼的东西,在整整齐齐的陈列架上显得十分突兀,看上去像是某种骨头,苏伊士觉得十分眼熟,一时想不太起,便还是走去那风声的源头。

所谓的窗,根本不是窗,更像是在较薄的山体上炸开的一个洞,用几层厚重的棉布挡着风,上面用钢钉钉在岩石里,下方用石头压着棉布的两个角,但整体还是被风吹得向室内倾斜了不少,苏伊士轻易地就从侧面钻了进去。

当他抬起头,从那洞口向外望的时候,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扑了上来,像无数细小的刀刃刮得有些痛感。但苏伊士却着了魔一般,望着那窗外的景色呆滞了好久。

积雪上没有一个脚印,随着起伏的山脊绵延着,冰冷的月光凝结在冰雪的镜面上,让深邃的夜空显得更加幽远。

正出神,却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蜜翠丝略带指责地说,“傻吗,吹那么久要感冒的!”

苏伊士心里想应该先感谢她的关心,但看到蜜翠丝单薄的外套,忍不住吐槽道,“我觉得你还是关心下你自己吧,我看着你都冷。”

“我是俄罗斯人,能一样吗?我刚喝了半瓶伏特加你喝吗?”

别,别,我怕。苏伊士叹到。“对了,刚刚看到一块奇怪的骨头,该不会是你把狮鹫折断的下喙带回来了吧。”

“唔?眼力不错啊,就是带回来了,作为战利品送给小鹿了。”蜜翠丝骄傲地说。

“蛤?”苏伊士一愣,“战利品一般不是应该自己留着吗?”

“蛤?”蜜翠丝也是一愣,“它还有上面半个喙呢!”

苏伊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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