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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五根手指

几乎与佐佐木经十郎在冥冥中那股浩大力量支援下,顺利超越了自身极限、斩出凌驾人类想象之外的花鸟风月四秘剑同时,正面战场上,另一名大剑豪,也唱出了震撼天地的绝响。

“虽说这也是因我能力所致。不过真就接二连三无视近在咫尺的敌刃,你的胆量,可真是够足啊!”

——就在邪神所化身的黑色人形毅然决然冲天而起,以飞蛾扑火之势冲向虽满目疮痍,却仍以不容置喙之姿遮覆了整个天幕的炽红色巨手时,他的背后,突然传出了阴阴测测的声音。

缥缈、空虚,仿佛在无穷远处回荡,教人捉摸不透来向,却又仿佛情人耳鬓厮磨时咬在鼓膜附近的一声呢喃,使人难测轻重。

比声音更难测的,自然是刀法。

也不见他如何出刀、收刀,本是空空如也的手掌心里,便已有凛光乍闪,刚刚斩碎了“八咫乌结界”的那抹惊艳刀光,再一次莅临人世,携着摄人心魄的凄艳,自绝对意义上的知觉死角,狠狠斩向了噩梦般的人形!

无端由、无征兆、无影响,刀光贲烈,却未曾激起哪怕一丝风声、一缕气流,乃至扰动一点光影。

明明这个攻击的动作,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无可争议的偷袭,但偏偏,由山本使出来时,非但没有猥琐、卑鄙的意思,反还带上了一股沙场之上冲阵斩将般堂堂正正、理直气壮的韵味;明明这一斩的发刀,是在山本开口说话之后,也不见其有任何超越音障的迹象,但不知怎么的,直到其锋刃堂而皇之撕裂开邪神那噩梦般人形的表皮,剐碎他的存在为止,那一句“呢喃”,都还只是在山本自己的唇齿附近打转,根本没能及时“抵达”邪神的“耳膜”……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自相矛盾。以至于一刀既出,正反、快慢、强弱、软硬……俗世中的一应逻辑、规矩、常识,都仿佛已失去了合理性。

这是人类的大脑(甚至也包括邪神目前已经半残的大脑)无法理解的怪刀,除了流星经天般璀璨绚烂的一闪外,再不会留下任何能为外人解读的,自身曾存在过的痕迹。

一刀落,正将全副精神集中在“半空中”那空前强敌身上的邪神,顿时就倒了血霉!

隆隆轰隆!半空中一声旱雷炸响,光与影、明与暗、浮华与黝沉、融汇调和与混杂湮灭,俱都在这一刀下被离析,化为虹霞七色染遍穹庐。仓促中,仅来得及将身子稍稍侧开一点的邪神,那原本尚是完整人形的躯体右半边,顿然便炸作了漫天的像素原点,消融于世,无影无踪。

尽管一炸之后,邪神当即便发出了混杂着怨毒、痛苦和嚣狂的浑噩暴吼,蛮横地驱使着仿佛无穷无尽、永不见空的人状扭曲漆黑魅影,从伤口断面处争先恐后地朝外涌。同时,又挤压着它们的“身体”,迫发出凄厉阴森,也不知是哭是笑的鬼狼呼嚎,激得空间本身,都在过剩的力量作用下泛起了魄力十足的汹涌波涛。但他先前一往无回向上“飞升”的趋势,却已是被这凌厉、霸道、惊艳的一斩强行截停,不得不缓了下来!

然后,趁着它的这一停顿,那只属于“赤”的,在半天中停顿、悬挂了有一会儿的遮天巨手,也继续行动了起来。

并不是像捏苍蝇、捉甲虫一样猛地朝下抓拿——那样做的话,无论如何他首先都得要侵入扶桑领空。这对秉承着中原外交部一贯以来所坚持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超过一世纪的老前辈来说,是绝不能接受的“僭越”。在这些方面,他是真的顽固、不知变通到了极点(也正是这种顽固,构成了如他一般的超强者们超凡脱俗的道心根基),绝不肯越雷池半步。

但就算不能直接动手,凭着他那庞然不可估摸的体量、数之不能穷尽的术式秘传,只需稍加“操作”,同样也能给邪神带来很多、很大的麻烦。

——也是足以致命的麻烦!

云间五指交缠掐合、屈伸弹抖、点点戳戳,不像是在掐诀画咒构筑术式,倒像是在对聋哑人比划着手语。然后,一段段既非寄托神念、亦非借助语言表达,只需在巨掌覆盖之下,便能豁然通达的超强信息流,就开始随着这些动作的展开,无差别地向外传递、灌输!

巨手的拇指外挑,像是要揉去不慎被风吹入瞳孔中的几粒黄沙一样,轻轻刮了半圈。

指尖刮下,所有理智尚存之人,眼中的一切景致,都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无论是能见度还是分辨率,都在这个过程中一下提升了老大一截,更有些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此刻也真正进入了视线。一时间,倒有不少人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色盲了大半辈子,终于鼓足勇气进行了视力矫正手术的病人似的,术后才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竟可以如此五彩缤纷!

在这种视野中,邪神那包裹、缠绕着身体的厚厚墨色气流,也一下子变得剔透起来。其模模糊糊的身影,一下竟被锁定得仿佛变成了一帧帧固定的静止画。而构成画像的种种阴邪晦恶能量,俨然也被迫纷纷挂上了名牌,把自己作为负面情绪、阴暗心理集合体的本质,一一剖析、展露在他人面前!

此为——“透过现象看本质”。

一刮过后,则是食指轻点,朝向邪神的随手一指。

点未罢,邪神刚刚以无上法力造就的,那层俨然由无尽怨妒、愤恨、扭曲、绝望熔炼而成,恍惚中竟似直通地狱深层的黝黯人形外壳,便已呈现出了一派破败萧索之姿。每一块“血肉”、每一节“外骨骼”、每一点“神经元”之间的链接,都从原先的浑然一体、天衣无缝,变成了针脚毕露、漏洞百出的模样,仿佛是个个藏于机械关节处,早已生锈腐朽的轴承,只要受到极轻微的外力刺激,下一秒就会悲鸣着崩毁,令一切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虽然并不是真的对邪神造成了什么伤害,但这一指,却直接将那本是重重掩盖在邪神磅礴力量之下,无限接近于不可捕捉的“破绽”具体化、详实化,呈在大庭广众之下!

此为——“抓住主要矛盾”。

而紧随着拇指、食指动作的,自然便是中指。

这根在很久以前,就被闲极无聊的中原人民们赋予了特殊的鄙夷意义,几乎成为嘲讽、挑衅专用指的指节,在这一刻,毫不掩饰地“站”了起来,清晰地反馈着赤对邪神那赤裸裸的厌弃和鄙视!

本就已如云中苍龙的巨指,随着这一竖,更是显得硕大无伦,当真好比那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被它“正面”而对的邪神,那满身的嚣张气焰、滔天的凶煞淫威,被这通天彻地的存在这么一对比、一“鄙弃”,竟好似一下就被压倒了去,化作了沧海一粟。整个存在,都显得越发猥琐、渺小起来……

与此相对的,所有尚存斗志之人的心中,都开始有一面战鼓在擂动。咚咚咚,豪壮的响声,简直能将人深藏于肝胆、骨髓中的每一丝勇气,都强行榨出来似的,只是一刹那,就将本来还深陷于精神斗争的泥潭中,满面痛苦、挣扎之意的修士们,从邪神的压制下拯救了出来!

此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PS:最近实在是越来越忙了,精神也越来越差,但我努力保证更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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