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武术界，就是被这种货色几乎掀了个底朝天？我总觉得他们这是药丸啊！？”
——套用下尼采那句“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既然马公子可以通过混混试探的录像来研究曹少卿，那艾米莉亚自然也能通过如尼符文给马公子“实时转播”。
操作上分外简便（不需任何设备，只在几名混混身上种下了符文），存在上加倍隐蔽（不是炼神返虚以上等级的高手发现不了），传输的影音图像在实时性、清晰度上却还有胜出。
所以无论是马公子的葛大爷瘫，还是他部下的自相攻讦，都被曹少卿他们看了个底掉。
好吧，其实也不是从头到尾看完了。至少在员工们磨练嘴炮功力的那两小时里，曹少卿选择了打坐练气，将气血搬运了一个周天，然后才听到了马公子“逸兴遄飞”的总结发言……
然后，见惯大场面的曹某人就忍不住吊眼角翻了个三白眼，也发表了一点自己的看法。
可不是么？如此深具官僚主义作风的低效团队，如此爱慕虚荣且自我中心的挑战者，居然就车得摆在明面上的整个扶桑武术界鸡飞狗跳，甚至逼出了山中风见一流的里世界强者，搞得他们疑神疑鬼……
说他们药丸，那都是一种隐晦的抬举了！
即使已发觉画面上瘫坐着的马大少爷，时时刻刻都在微调着自己的坐姿，每根骨骼、每块肌肉都在自发运作着，以脊椎为中心整合成一张拉开的强弓，仿佛随时就能弹跳而起、开弓射箭，他也一样是不以为然——这种程度的发力技巧，在他看来，并不算是特别的高明。
并且，这位马公子的体能，也着实并不说就比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要更好。
艾米莉亚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对曹少卿草率的结论并不赞同：
“其实倒也未必——你莫管他枝叶，但看根基即可。明面上，这位富家公子哥儿虽然好像挑得整扶桑个武术界鸡犬不宁，但归根究底，他却根本未曾撼动这庞然大物的根底分毫！
他挑战的那些‘名宿’，都是精心挑选、专门择出，量级、体能、经验根本比不上他的那类，但凡有点真才实学，量级上和他也比较近似的，他都是只管叫嚣，并不敢真动手。用收买的水军反过来营造出是对方不敢和自己较量的假象。明眼人研究一下就知道，根本只是在炒作而已。”
——这倒也是真话，单看对方这瞄上曹少卿后都要慎而重之研究一下的态度，完全不难想象为了“整蛊”扶桑武术界，他们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功课。但成果却仅仅是掀翻了一些已经不能打的老人，为此估计还背上了不懂尊老敬贤，一味欺世盗名的骂名，着实收获有限。
当然，那说不准是由于对方还抱着更大的期许，在筹谋着远在“踢馆”之上的阴谋……
但无论真相如何，总之，此刻已经将幕后黑手真身直接揪出的曹某人，却已经对此兴致缺缺了。
“浪费老长时间，结果幕后人就是这样一条废柴。关注他，还不如再多行功一周天呢。”
略带不满地哼唧几声，曹少卿眼中神光也就此淡去，原本放在用于显现影像的“屏幕”上的注意力，也再次彻底转回了体内。刹那间，他全身肌肤上泛涌起了一股绛红色，条条本该隐于皮下深处的青色血管、筋络已静静浮出了“水面”，如细密的纹身般烙在肌肤上。血管内，紫红甚至紫黑色的浓稠血浆，开始如潮汐般涤荡、冲刷起哪怕最细小的毛细血管来……
同时，他的每块肌肉、每根骨骼，都在遵循着某种独特的韵律嗡鸣着、高唱着、共振着。
清泉流水般的波动，在曹少卿全身上下如龙如蛇活泼泼游走着。收缩到极限的肌肉，提升至极致的血压，一外一内，伴随着一呼一吸有节律挤压、按摩着血管壁，拓展着其柔韧性。
并且，隔三差五的，还会有一股滚雷般的震撼声和电殛般的悸动，从他的任一块骨骼内炸响，粉碎前一刻保持着的生理平衡，改变他体内的血压，舒活因过度收缩而产生疲劳的肌肉、血管，令他不至于因过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身体僵化，伤及脏腑内某些隐蔽的角落。
越发精进的二十四节浑天象功，现在已经能够从根本上改造、强化他的身体机能。
这就是他此时具备有正常人类生理极限三倍以上体能的根本原因！
不过，专注于苦修的他，却没能看清楚艾米莉亚此刻嘴角那一抹阴测测的笑意……
和作为一名草根，多多少少有些仇富心理，故而对马公子种种破格表现不屑一顾的曹少卿不同。这位搞事成性的姑奶奶，却是从最开始起，就一眨不眨地瞪视着“屏幕”上的影像。
曹少卿扫过一眼后就不予关注的，马公子那姿势微妙的葛大爷瘫，她看得津津有味。
众多虽有能力，却贼滑无比，因一点奇怪的理由，就不惜胡乱争吵乃至破口大骂，甚至不惜上演全武行，只为满足老板虚荣心的员工们脸上微妙的神态变化，她一星半点都不放过。
然后，她的嘴角就渐渐挂起了得意的笑容——那是种发现了别人未曾发现真相的愉悦！
——“集会”的氛围，和瘫坐着的马公子调整姿势的动作节律，吻合度高得有点离谱了。
曹少卿将马大少爷微调自己坐姿的那些动作，视为一种不甚高明的蓄力、蓄势动作，倒也无甚不对处。但在艾米莉亚看来，那同样也可以当作是另一种很巧妙的法术仪式！
“啧啧啧啧啧，比起我家这个直肠子的笨徒儿来，绝大多数的世人果然还是有点心机的。这是什么法术？精神干涉吗？似乎又不像……但若说只是最基础的感染式洗脑……好像也不对。从效果上来讲，倒是和财门的‘财迷心窍’有种类似的感觉，会是魔门中人吗？”
少女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如交响乐的指挥家一样，优雅地挥动了自己的手指。
在她眼前的影像，便如同一段可以随意播放、剪辑的视频般，随着她的指挥开始倒带、停滞、转换角度，最终牢牢定格在所有与会人员的各个身体部位：眼角、瞳孔、眉梢、鼻梁、嘴角、喉结、腋窝、胸腔、肚脐……然后，任由她逐帧逐帧地，进行着前后比对、分析。
——她在通过这种“笨”方法，来观察、解析马公子所“施展”法术的奥妙！
虽然……丫似乎是并不打算将这个新发现的秘密和曹少卿共享就是了。
PS:但你看……这并不是武侠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