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战激动得两手挽住周仵的肩膀：“周……周仵，这种能力，你是从那里学到的。”
周仵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被夜战的激动感染到：“我没学过，是……是自己摸索到的。”
夜战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什么，自己摸索到的？”
周仵双肩被抓的生疼，却不忍打断面前的人：“是的，我只是……只是想帮上大家一点……以前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被老大收留，刚来到北府时，我并不会验尸，也不会什么功夫，遇到匪徒还要别人保护我，我不想成为府里的累赘，就拼命的学习如何验尸。”
“城里见不到尸体，我就天天去城南的乱葬岗研究那些尸体，有一天我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当时我吓了一跳，以为被人发现了，四周找了一圈却不见任何人，回到原地却又听到了话说声，我用了很长时间才确定，那声音来自一个女子的尸体，看样子是饿死的。”
“她一直喊着‘儿子’，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小男孩。”
“第二天我听到小男孩喊‘娘亲’，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没几天两人的声音就听不到了，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只有刚死不久的人我才可以听到。”
“后来我就慢慢摸索到了方法，就是这样。”
江远行看着周仵，眼中不禁有些酸涩。
原来这个匪夷所思的能力竟是这样来的。
荒无人烟的山岗，清冷的月光，刺耳的乌鸦叫声，一个漆黑的身影在尸堆中翻捡着尸体，查看死后不同时间尸体的不同变化，猜测这些死者的死因。
原来，周仵那段时间总是盯着黑眼圈来上衙，竟是因为这个。
“夜……兄，你好大手力。”
夜战这才发觉自己太过激动了，赶紧松开钳在周仵双肩上的手。
周仵道：“你说的生魂是什么？”
周仵对于自己这个能力一直以来也是莫名其妙，面前这人似乎知道这能力是怎么回事，也不禁有些激动。
“人在刚刚死亡之时，魂魄刚刚脱离身体，还带着一些生人的力量，这些力量会随着时间很快消退，通常也就会持续一两天，这样生人之气未消散的魂魄就是生魂。”这是之前对江远行等人已经解释过的。
周仵听得目瞪口呆，然而去看其他人却似乎早已习惯这些匪夷所思的说法。
世间真的有灵魂这回事吗？
“那我这能力？”
夜战解释道：“生魂因为拥有一些生的力量，所以也可以发出一些声音，但是只有对魂力极其敏感的人才能够捕捉到这种声音。”
“魂力是什么？”
“这是师傅教给我的，是师门的一个概念，就是灵魂的本质，一种能量……很难解释清楚。”
“师傅的师门似乎是叫炼魂门，我也是从师傅醉酒后的呓语听到的。”
“师门筛选弟子的标准便是对魂力的感应能力，师傅说这个世界里能够感应到魂力的人极其稀少，师傅也想过将一身术法传下去，但是终其一生却没遇到什么天赋异禀的人。”
“最后不得以，只能传给我这个毫无天赋的人。”
“师傅说过，衡量一个人的天赋程度有五个等级，在魂术的造诣、未来的发展空间完全由天赋决定。”
“第一个等级的人，如我这般，不能感受到任何魂力，师傅用了几年时间为我改造筋骨洗涤精神，我才勉强可以做到第二个等级，最后还险些走火入魔。”
“第二个等级的人，可以感觉到生魂的存在，却感受不到生魂的任何形态。”
“第三个等级的人，可以隐约看到生魂的能量，也就是世人所谓的阴阳眼，可以看到鬼魂的人多属于这一类。到了这个等级就可以称得上天赋异禀，就有了加入师门的资本。”
“而到达第四个等级的人，则可以成为魂术的天才，这些人稍稍加以培养就可以成为魂术大师，远超其他等级的人，这个等级的表现是，可以听到生魂的声音或者嗅到生魂的味道，周仵很可能就是这一等级的天才！”
周仵听的懵懵的，但是最后一句却听懂了，自己明明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无用之人，却莫名其妙成了天才？
其他人第一次听夜战说起这些，都是大开眼界。
江远行道：“夜兄，大师的天赋是在哪个等级？”
“师傅只是中人之姿，第三等级的天赋。”
说完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尤其是江远行，夜摩天大师魂术的威力他是亲眼见过的，大师生生止住了死战中的两人，后面更是让几个黑衣人行动变慢，至于大师全盛之时在战场上控制成千上万的敌人，那种鬼神莫测的术法，想想就觉得骇人听闻。
而这，仅仅是第三等级天赋的人能达到的水准，这样说来……
江远行搂住周仵的肩膀：“那周仵如此天才，夜兄日后是不是可以传授周仵魂术——”
还未说完，就被野战打断：“不行！”
“为何？因为师门原因？”
“不是不想传授，而是不能……我……实在是天赋低微，在魂术一途上完全是师傅硬推着走，自己如今怎么掌握的感受生魂能量的一点没有头绪，又怎么能教导他人。如果师傅生前能见到周兄……唉。”
众人听说周仵是魂术的天才，都兴奋不已，此时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周仵道：“大家不用替我惋惜，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够不被嫌弃就已经万幸了，这大概就是我的造化吧。”
听到“造化”二字，夜战目光一动道：“虽然我不懂如何教导魂术，但是这些年在师傅身边也多少掌握了些皮毛，周兄如果不嫌弃，日后可以多多探讨切磋，对我们都有进益也未可知。”
周仵平静的眸子终于闪出了一些光芒：“夜兄不嫌弃最好不过。”
王顺此时插嘴道：“夜兄，我有些好奇，你说了魂术修习天赋的四个等级，那还有没有更高的等级？”
“有！魂术天赋的最高等级，可以直接感受到魂力，是真正的魂力，而不是借由生气感受到生魂。虽然经过锻炼三四等级的人也可以达到这种程度，但是天然具有这种能力的人则是凤毛麟角。”
“师傅说，这样的人恐怕千年也难出一个，如果沦落世间未经磨砺，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灵媒、阴阳师，但是如果经过专门的魂术训练，就很有可能成为开山立祖，风云变幻的中心。”
一番话说的众人心旌摇动，不禁想象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出世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江远行突然想起，夜摩天那次交谈中曾提到，自己之前收过的那个徒弟是个真正的惊才绝艳之人，那个人是在哪个等级，第四还是第五？
奇怪的是，听夜战的话里行间，似乎大师并未收过徒弟，便试探道：“夜兄，大师在你之前曾经收过徒吗。”
“师傅从未遇到过拥有天赋之人，所以从未收徒。”
奇怪，大师明明说自己曾收过一个惊才绝艳的徒弟，夜战与大师如此亲近竟然不知此事，那大师为何又要告诉自己？
而且这个徒弟很可能和之前的一系列事件有关，江远行之前忍着不问是怕夜战分心，影响到血影案件的侦破，但是自己多虑了，夜战竟然不知道大师有过这样一个徒弟。
大师为什么要瞒着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