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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一百零四章(捉虫)

在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一处祥云笼罩之地,只见一处巍峨的宫殿在云霞中若隐若现。远远闻之,仿佛仙音渺渺;近而察之,有若瑞气茫茫……此处正是红云老祖的火云宫。

在火云宫的宫殿前,有一颗遮天蔽日的枫树,此树自红云老祖开辟宫殿时便以存在,早已通灵。他常年挂满红叶,远远望去,层层叠叠,渺渺茫茫,便如燃烧的红云一般,将整片天地都渲染的通红剔透。

在这通灵的枫树之下,有一个用碧玉仙藤自然生长搭起来的秋千,正挂在枫树底下一个横向生长的苍劲树枝之上。

此时,一个身着淡青色纱裙的女子正坐在这碧玉的秋千之上。她双手抓着仙藤随风晃荡着,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飞舞,轻柔的裙摆像是空中飘零的红叶一般随风扬起又飘落……

她神色祥和地望着不远处莲池里的两条红鲤在荷叶中悠游嬉戏,干净通透的双眼中却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显然神思早已飞远。

这个女子正是从凡尘中历劫而归的乌拉那拉凝芳。

凝芳在凡间寿终正寝,也算是全了自己一世的尘缘。自那时脱离凡世之后,她便依着红云师父的吩咐回到了火云宫,至今已有两百余年。

这两百多年以来,红云师父除了在她归来之时出关与她相聚了一些日子,接下来又继续匆匆忙忙地闭关去了。凝芳虽然有些疑惑师父那段时间的神神秘秘,但是红云总是一脸期待地说要保密,凝芳也只好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

师父闭关了,这偌大的火云宫又只剩下凝芳一人。她当时虽然将修行之法交给了自己的阿玛额娘等亲人,但是修行之路本就逆天,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凝芳除了偶尔去看看他们,其他时候并不敢干预太多,以免反而于他们不利。

修行者大多独来独往,凝芳纵然修道千年,但也没有几个朋友。这两百多年,凝芳就在这火云宫中,平日里不是修炼,便是喂养火云宫中的一干灵兽仙禽,或是培养那些奇花异草,无聊的时候便自己捣鼓一些酒酿吃食,倒也自在。

这日,凝芳修炼完毕,便来到她最喜欢的枫树下面,照旧坐在碧玉仙藤的秋千上飘荡出神。

凝芳如今的心境早已臻至化境,通透圆满。对于她重生历劫的那一世,她有怀念,有温馨,却并没有执着与遗憾。

然而此时此刻,当她看着火红的枫叶随风飘零,整个火云宫沐浴在瑞气霞光之中,更加显得幽静祥和,让她感觉安宁温馨的同时,却徒然生出一种亘古的寂寞。

许是气机牵引,凝芳在秋千的飘荡之中,又恍恍惚惚地回忆起她离世的那一刻——有不舍,有悲伤,有安详……也有满足……

凝芳抬头望着随风飘零的红叶,轻轻阖上双眼,那凡尘种种渐渐褪色……只余下胤g最后的悲痛绝望却越来越清晰,那缓缓滴落的眼泪折射着七彩的光辉……仿佛成为了整个世界永恒的色彩……

…………………………

凝芳下意识地伸手向脸庞抹去,却徒然一僵……她睁开双眸,怔怔地看着指尖沾染的泪珠,神情有些空茫……

为什么……又忆起了这些往事……

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曾经拥有过,便永远不会失去……这已经足够了……

凝芳幽幽叹了口气……

既已放下……

又何必……再徒增烦扰?

凝芳从秋千上站起,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转身望向火云宫外的方向……只见一片混沌苍茫……

“哈哈……终于成功了!……乖徒儿……乖徒儿……为师出关啦!!”

凝芳正望着火云宫外的一片混沌发呆,却突然被火云宫中传来的一阵阵呼唤惊醒。

师父出关了?!

凝芳顿时将突然而起的思绪抛却,惊喜地转过身,顷刻间飘然而起,身形轻灵如燕,向红云的闭关之所飞掠而去。

才不过几个呼吸,凝芳便远远看到自家师父同样飞掠而来。凝芳不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飞扑到红云怀中:

“师父,您终于出关了,宁儿可想你了~”

红云也颇为激动地摸了摸自家徒儿的发顶:

“为师也很想你。为师这次闭关许久,都有两百多年没见到乖徒儿了……”

感受到自家师父温暖平和的气息,凝芳激动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搂着红云的胳膊笑眯眯地道:

“师父你这次出来了就不会再去闭关了吧?”

红云察觉到自家徒儿话语中的不舍,顿时抛却仙人之姿,笑得傻呵呵的:

“不了,不了。师父这次闭关已经将任务成功完成了,以后就留在外面陪着乖徒儿。”

凝芳一听心情顿时更加飞扬。

红云对于凝芳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若不是有时候性格太过纯直跳脱,凝芳甚至将他当成了父亲一般的存在,对他有很深的依恋。如今师父说不再丢下她一人去闭关了,凝芳当然高兴。

“太好了!宁儿待会儿就去做几道师父喜爱的吃食,庆祝师父成功出关!”

红云一听有吃的,还是自家徒儿亲手准备的,顿时两眼冒光,还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红云高高兴兴地让凝芳挽着向厨房走去,不过才到半路,却突然停了下来。

凝芳疑惑地歪着头看着自家师父:

“师父你怎么停下来了?”要知道以前师父每次听到自己要给他□□吃的,那都是迫不及待的呀。

红云闻言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又夹杂着一丝兴奋:

“呵呵,师父刚才太过高兴了,所以差点忘记了一件事情。”

说完,不待凝芳反应,红云便伸出右手向空中一挥,一道冰蓝色的流光瞬间从他那广袖中飞出,然后轻轻落在了地上。

凝芳凝神看去,之间那道流光在地上旋转着往上拉伸,直到一人多高才缓缓停止……然后那冰蓝色的流光渐渐散去,便朦朦胧胧地显现出一道人影来。

凝芳见状微微蹙起眉头……

为什么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看着那道还有些朦胧的人影,凝芳不自觉地伸手抚向胸口——那里酸酸涨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股热流从心脏涌向双眸,让凝芳有些发怔……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道流光便已经完全散去,一个劲瘦挺拔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凝芳定定地看着那个身影,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宁儿……”清冷的嗓音在凝芳的耳边响起……

只见那身影快速一闪,凝芳还未反应过来,便发觉自己已经被紧紧地禁锢在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之中。

胤g紧紧地抱着怀中柔软温热的躯体,微微颤抖的嗓音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与喜悦:

“宁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么久了,我终于寻回了你……终于能再次拥抱你……不再是你离开我时的冰冷死寂……而是活生生的、温暖而柔软的你……

胤g紧紧拥着凝芳,怀中温暖而真实的触感,让他几近落泪……这一次,我胤g将竭尽所有,必定不会再弄丢了你!

凝芳怔怔地被胤g抱在怀中,鼻腔中充斥着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凝芳睁大双眼,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仍旧有些不可置信……而心底深处,却已经悄然涌现出一丝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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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红云看着两个小辈重逢的温馨场景,也不由地绽开一抹开心的笑容。

不过,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胤g毫不留情地推到了一边,顿时气得一边跳脚一边在一旁哇哇怪叫:

“好你个臭小子,你简直是过河拆桥啊!我好不容易将你就回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还有……谁准你轻薄我乖徒弟的!!”

吼着吼着,红云看着满脸坚定与珍惜的胤g,又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起来:

“不过说起来,这臭小子倒也不错。为了我那乖徒儿……居然能忍受那极致的混沌之火与混沌之冰,以凡人之躯在那连准圣都不能忍受的极寒与即热之中苦熬两百年,又让灵魂历经千劫万灾……生生脱去自己的凡间帝王之躯,甚至以莫大的毅力将那帝王龙气尽数吸收化为己用……这毅力,这韧性,恐怕连某些圣人都有所不及!

如今他不必再受凡间帝王之躯的限制,可以随着修行。而且他在极致的混沌之火与混沌之冰中洗精伐髓,成就混沌之躯,与我那身为混沌之灵的乖徒儿正好相配。”

红云回想着自己闭关两百年以来,亲眼旁观到胤g受尽世间最恐怖的考验与折磨,却仍旧心智坚定、坚持不懈,没有过半分沉沦……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佩服,也有几分欣慰:

“乖徒儿,他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可见他对你的心,以达到至真至纯之境。为师阅人无数,他这种人是一旦认定便矢志不渝、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性子,有他在你身边,为师也能放心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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