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跟着出来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阳沐被震惊了,脑袋飞快地转：两万，一家近七千，包了大哥家的，减掉一万二，合着我还要倒给他将近一千五啊？
这是一个谁都不能接受的数字，怪不大哥要摔凳子了。
不行，大哥一闪腿，我们一万二就不明不白给老二吞了不说，三兄弟还会反目，这也转向大结局是多少老人身后事的故事翻版，可不能在我们家出现！
怎么办？要先看到帐目，再见招拆招。
阳沐望了望周骞，周骞摇头无奈地看着她。
阳沐转身朝大哥走去：“你们大家相不相信我？相信，那我就进去看看帐，然后再定夺。”
阳沐环顾一下四周，所有人都神色凝重起来，没人吱声，都望着她。
大哥歪着头挥着手一副蛮不耐烦的样子：“你进去看吧，你进去看看，看他写的个什么东西！”
二哥也点头趁势说：“你进去看看你进去看看，我的帐做的多细，在家整整算了三个晚上，怎么会算错呢，就是这个数，不信你看看？”
诺大的堂屋，诺大的桌子。
刚刚一家十几口人合围着站的站坐的坐在这上面酒肉过肠开心得不行。
现在只有一个帐本，静静地孤独地躺在上面。
空大，沉重的氛围包裹着它。
阳沐轻轻地走近，坐下，翻开。
这是怎样的一个帐本啦？三十多页厚厚一摞的信笺纸，上面整齐密集的写满了数字和菜名，让人一看就生敬：是什么样的驱动力，让人如此精细的每一个数字每一个项目罗列出来？
能写这么多的细节，摆明了就不是让人看的吧！
翻看了几页的阳沐都头大眼花了，要想从这堆数字中找出问题来，可真如大海捞针般无奈。
阳沐右手托着额头，上下左右转了好几圈眼珠，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猛的一眨眼，大喊一声：“二哥你可以进来一下吗？”
二哥赶紧进来了，一脸的斜笑不露的感觉。
“二哥你的帐可是下了功夫的，记得不错，佩服得狠啦！”
“我就说吧，我写了三个晚上，他们还说看不懂，还有能比这更细的帐嘛！”二哥脸上露出了笑容，得意的走近。
“这帐记得太详细了，我也不是做财务的，对具体账目什么的不清楚。你可不可以把总帐的那几页找来，我就看个总帐进出就行了。”阳沐勉强给了个笑容他。
“好好好，来，我来指给你看！”二哥一边开心地笑着拿过阳沐手里的帐本，指出后就走出去了。
屋里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回声响。
看着二哥的笑阳沐就想：细帐里应该有他没能抹掉的显而易见的东西，只是外人难以寻觅。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大家人不可能在外有耐心安静的等超过十分钟的，时间越长，场面越不好控制。
她取出二哥指的那两张，认真的看起来。
总入帐，一万八千多，总出帐，两万零五百多。
总进帐，总出帐。没什么问题。
单项进帐，单项出帐。也没什么问题。
他的帐做了三个晚上，而且特别是这个总进出，应该核算无数遍了吧？看总进出找到纰漏的机率不大。
可时间不允许看三十多页的细帐。
一项一项的看吧，看不到纰漏，也得看出他怎么做的这个帐。这一万能做出两万的本事，也值得多看一眼。
仔细，认真，一遍。
仔细，认真，两遍。
总进帐，对应单项进帐。
总出帐，对应单项出帐。
咦？！这个总进帐里的公共人情收入的五千多的流向去哪了？总出帐里有反应，但单项出帐里没有反应出来啊？
不会吧？二哥这么老谋熟虑的人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可能。
再看一遍吧。
咦？！
阳沐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把翻工乱的帐单中的那页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连是谁不小心折叠的纸张小角也轻轻的用指头抹平，然后慎重地放在面前。双臂撑在桌面上，做了几个干洗脸的动作，让自己彻底清醒清醒。
再埋头反复查看那页两遍之后，阳沐发现三个夜晚的深熬真是让二哥脑袋短路了，她真的可能发现了二哥一个致命的错误，单入的这项在单出中就真没有反应出来！
五千多？如果真的是五千多的失误。那么总帐就是一万五多了了，比阳沐预想中的底线还高了那么一点点。一家五千，两家一万多一点，她的一万二就还有剩下的。
就这样了吧。
“二哥，你进来一下。”阳沐大声叫道。
二哥笑容满面的边进边说：“是不是没什么问题？我就说没问题吧！”
整个人群里，现在也许只有他一个人在笑吧？如果他真犯了这个失误，等会笑的人就会是其他了吧？
“这个总帐里有一个单项我没看懂。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阳沐示意二哥靠近来看。
“哪里哪里？我来看看！”二哥把帐本移到他的方向，一副胸有成竹有模样，手里的烟都没丢下，瞅着个烟雾斜着眼看。
“就这个公共人情这一块，有个五千多的入帐，但这一块的出帐在哪里呢？我没找到。”阳沐指着整本中那张被她抹得不能再整齐的纸张说。
“没找到？来，我来指给你看，怎么会找不到呢？”
找着找着，站着的二哥弓起了身，看也没看随手直接把烟掐灭在了桌上，坐了下来。
阳沐看着二哥，静静地看着他盯着那张纸。
眉头从舒展转为紧缩，再皱成一团，就是那么几秒钟的事，像电视里慢镜头。
突然间的眼睛瞪老大。
整个的空气窒息得要命。
阳沐头有点麻，轻声说：“二哥，你慢慢看，我出去透透气。”
二哥把头扎在他的完美帐本上，没有理她。
为了让眼睛慢慢适应，阳沐缓缓地走出了房子。
外面阳光明媚，但人们的脸上却刚好别的幅景象。估计两万多的帐目这事大家都清楚了。
周骞迎上来：“怎么样？帐没问题？”
阳沐摇摇头：“还不能确定。等二哥叫我吧！”
然后没有看众人，直径走到枣树下面对一大片的稻田。
风吹过的稻浪，很微慢很微慢地扑向这边来。
时间流淌得如此的缓慢，用心跳在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