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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命运的迷雾

就在她颤抖着将剩余的牌收起来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撩开了门口的布帘,走进了她的占卜屋。

那是个穿了一身漆黑斗篷的高大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他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烛火都暗了下来。他沉默着坐在了她的对面,将一枚银币放在了桌上,随后便一言不发地等待着,等她开始占卜。那人身上阴冷的气息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看不到他斗篷下的脸,却知道这不是个普通的客人。忙不迭地洗好了牌,将纸牌在他的面前排开,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请选择一张牌吧。”

那人伸手,和刚才的那位医生一样,挑了一张离他最近的牌,翻开纸牌之后,灰暗的色调让她不由得一愣。牌面上是一位骑在黑马上的骑士,头盔之下,他的脸庞并非人类,而是死者的骷髅。这张牌的名字是“死神”,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张牌了,然而她从来没有觉得牌面上的骷髅那两个空荡荡的眼眶有这么渗人。

“这是正位的‘死神’,它代表了您人生中的某一个阶段的终结……”她咽了一下口水,还是勉强开始解释其了这张牌的含义,“虽然这张牌的名字是死神,但它所代表的终结可能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只要欣然接受……”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在抬头时,她忽然发现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人的身上也同样没有魔法灵光。

“一个阶段的终结吗?”那人在斗篷之下低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倒像是回荡在她脑海中的低语,“您害怕终结吗?女士?”

她猛地站起了身,被恐惧攥住了喉咙,她惊恐地盯着那人,似乎意识到了这位神秘的客人究竟是谁。

那人则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自己的兜帽,在烛火的照耀之下,他白骨的眼眶空空荡荡。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由骨骼打磨而成的匕首,步履优雅地朝着她一步一步走去,虽然骷髅的面庞没法做出什么表情,但她却觉得他正在微笑。他在她的面前站定,朝着她欠了欠身:“您逃避死亡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下一个体面的结局呢?”

站在她面前的是死神,世间一切终结的化身,黑魔法的本质就是逃避死亡,她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这位神明来说是一种冒犯。

“不……我不能现在就死,”她的声音颤抖着,面对死神的降临,她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逃走的动作,然而她依旧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任何一种可以在此时派上用场的黑魔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嘘……”

锋利的骨刃贴上了她的脖颈,有鲜血从伤口之中喷溅而出,她捂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倒在了地上,血迹沿着她发皱的皮肤流淌了下去。而死神则垂眼注视着她,空洞的眼眶中没有什么情绪,也做不出什么情绪。他转身,将桌上的烛台碰倒,看着火光吞噬了这个小小的占卜屋,也吞噬了那几张附着魔力的纸牌。

安格斯转头回到老妇人的占卜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场冲天的大火。

在贫民区的街道上行走着的他总是想起自己抽出的那张牌,想起牌面上轰然倒塌的高塔。毫无疑问,这是一张预示着不祥的纸牌,但它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会让那位灵媒露出如此惊恐的神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安格斯最终觉得回去问个究竟,然而命运有时就是这样一种可笑的东西,从他离开占卜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得知真相的机会。

是谁在阻碍他窥探自己的命运吗?

从那位老妇人的口中,他已经永远无法得知真相了。

第二天,安格斯特意将去皇宫的时间推后了一些。

黛拉是国王的姐姐,而昨天,他不仅仅冒犯了她,还从她口中得知了不少皇室的秘密。她有充分的理由让国王辞退他,甚至要了他的性命,所以今天他所要面对的,肯定是一堆难以处理的麻烦。没有人会想要迫不及待地迎接苦难的一天,就算是安格斯也一样,因此时间已经快要到正午,他才走进了皇室华美高贵的宫殿。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一个侍卫抓捕他,也没有任何一个侍女告诉他国王已经不需要他了。到头来,他唯一要面对的麻烦只是一直在等待着他的辛西娅而已。

“为什么现在才来?”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任何人都会觉得内疚,在看到安格斯的那一秒,她就迫不及待地赤足踩着地毯跑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以为我以后又要孤身一人了……”

女孩用纤细的手臂抱住了安格斯,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也越来越小。抚摸着女孩柔顺的黑发,安格斯很快就把自己今早的顾虑抛在了脑后,蹲下身来替她擦干了泪痕,轻声地安慰着她:“我很抱歉,只是有一点事耽误了而已,请放心好了,殿下,我不会丢下您不管。”

“你要向我发誓才行,”女孩死死地攥着安格斯的手,就好像她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告诉我……你绝对不会把我丢下。”

看着女孩温润的双眼,安格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办法可以拒绝她,沉默了一阵子,他笑了笑,只把这当做是哄小孩子的玩笑话而已:“我发誓。”

女孩的眼中终于有了笑意,她靠了上来,亲吻了安格斯的脸颊。

女孩的吻让安格斯一愣,他没想到尊贵的公主殿下会对他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但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有人敲了敲半敞着的门。辛西娅的贴身侍女站在门口轻声咳嗽了几声,在她的身后,一位女仆看向了安格斯。

“霍利特先生,”红发的女仆欠了欠身,恭敬的神情看不出什么端倪,“菲茨罗恩公爵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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