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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黑暗中的战斗

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里,躺在角落里的黑魔法师毫无预兆地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夜晚他的住所没有光,但他仍然紧盯着某个方向,摆出了警戒的姿态。

“我以为听完那个故事之后,你不会再回来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用沙哑的声音向着黑暗深处的人影开口询问,“另一个关于神眷者的故事?或者……我的性命?”

从见到安格斯和莉塔出现在莱拉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有了一种奇妙的预感,那就是有关于他的事情很快就会画上一个句号。他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四处躲避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女人的追杀,在潮湿肮脏的下水道深处像一只老鼠一样躲藏。他不惜使用大多数黑魔法师都不肯尝试的残忍仪式来迅速地增强自己的能力,只为了继续活下去,他的面貌变得憔悴而且枯瘦,在一段漫长的时间里,他甚至曾经期待过自己有朝一日迎来命定的终结。

但当想要取走他性命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最终还是发现,比起痛痛快快的死去,他更愿意继续卑劣地活着。

黑暗之中的人没有说话,但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却清晰地在他的耳边响起,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在他凭着直觉闪躲开的位置,有金属与墙壁刮蹭发出的刺耳声响传来。躲过了这一次攻击之后,还不等他喘匀气,就有魔法力量在他的身边涌动起来。他飞快地在自己的身前构建起了一堵石料组成的墙,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带着势不可挡的架势深深地刺进了墙面之中。

他扶着那堵墙站起身来,朝着记忆之中火堆的方向挥了挥手,炙热的火苗忽然窜了起来,照亮了狭窄的下水道。石墙缓慢地回到了地下,展现在他面前的,是那两张熟悉的脸。

那个年轻的医生手里拿着一把与他的身份十分相称的手术刀,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则刚刚结束了对黑魔法的引导,用充满了敌意的眼光注视着他。这是一对实力很强的对手,但他也有同样的把握,至少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在他们俩的手里。黑暗之中的袭击落空之后,两人警惕地站在原地与他对视着,过了良久,安格斯才终于开口:“你真的还想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吗?”

“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人不想活下去吗?”黑魔法师冷笑了一声,对安格斯的天真不屑一顾,“死亡就代表着失去一切,那点可怜的安宁怎么可能和活生生的人世间做交换?”

和站在敌对关系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对方是一个杀了无数人的黑魔法师,而自己,则是在今天要取走他性命的那个人,安格斯不再白费功夫继续和对方纠缠了,他握紧了手术刀,又一次展开了攻击。而与此同时,莉塔也念动咒语,在封锁对方躲避空间的同时试图给那个黑魔法师留下伤痕。但显然,这个黑魔法师拥有不少的战斗经验,即便再凶险的局面,都能被他巧妙地化解。

而与此同时,安格斯注意到黑魔法师看似只是在单纯地闪躲,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暗自念着咒语,仿佛正在引导什么庞大的魔法。

“打断他的施法!”莉塔朝着安格斯的方向高声喊着,与此同时,她又操控几根拔地而起的冰柱构成了一个简单的牢笼,试图短暂地困住沿着长长的下水道逃跑的黑魔法师,“让他分心!”

安格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黑魔法师花费这样漫长的时间来筹备一次攻击,四周涌动着的能量就连他这样的外行人也能清楚地感知到,而所有的魔力,都疯狂地朝着黑魔法师的方向流动。不论是他还是莉塔都无法判断对方究竟在准备着什么样的魔法,但可以确定的是,一旦对方的魔法成功地施展出来,两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在莉塔将黑魔法师短暂困住的瞬间,安格斯踩着墙壁高高跃起,将手中的匕首朝着那人的头顶挥去。没有谁说得出一位本应孱弱无力的黑魔法师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迅捷的反应,莉塔的冰柱虽然缩小了他躲闪的空间,但他仍然迅速地错身闪过了安格斯的刀刃,随后用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击了冰柱。连续的施法让莉塔难以构建出足够坚实的柱子,因此那根纤细的冰柱应声而碎,那个披着破旧斗篷的身影继续飞快地逃窜着。在整个过程之中,他的嘴里仍然在不停地念着咒语,而他身边聚集的魔法灵光则越来越浓,甚至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虽然仍然在追赶着黑魔法师,但安格斯的心已经沉了下去,对方的战斗经验远远在两人之上,他深知自己的弱点,因此在整个追逐的过程之中,他都紧紧只是在逃走。而除此之外,安格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像这个黑魔法师一样一边飞速地移动,一边维持施法和闪避。流淌在河道里的水流开始隐隐地震动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冰冷的流水之中出现一般。

很快,这样的猜想就变成了现实,一声低沉的,属于某种猛兽的声音在狭长的下水道中响起。水流翻卷着幻化出了一头幽灵一般的狮子,莉塔的掌心燃起了一簇明亮的火光,这才让安格斯勉强看清了那头由水流组成的狮子的全貌。它拥有一头真正的狮子应有的利爪和强壮的身躯,然而在安格斯用刀刃划过它的身体时,被魔法引导着的水流迅速地重新组成了它的身体。

黑魔法师停下了脚步,远远地与两人拉开了距离,显然操控这样的召唤物要耗费他大量的魔力,这让他甚至抽不出空来继续逃跑。安格斯才不过一愣神的功夫,那头狮子就已经飞快地扑到了他的面前,它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利爪,随后在他的右肩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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