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致突变物质。”面对爱德丽丝抛出来的新名词，林烨依旧感觉自己一个头四个大，“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通俗易懂的说，就是一种能导致生物向着不可控方向变异的东西。”爱德丽丝感觉跟林烨沟通起来能显著提升自己的概括能力，因为数据库里的专业名词他跟本听不懂。
“尽管原生性红墨已经绝迹了，但它留下的感染物依旧活跃在世界各地，包括骨化尸与各种感染动物。而且红墨的功能并不仅仅于……”爱德丽丝继续试图用简单明了的话解释红墨的来由与功能，但很快就被林烨打断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是很危险的病毒呗。”林烨一边对照腕表上的地图，一边心不在蔫的说。
“不，长官，红墨并不是病毒。”爱德丽丝纠正了林烨话语中的错误，刚要继续却又一次被他挥挥手打断了。
“跟我又没关系，我也一点都不感兴趣。” 但事实是，不仅专业名词林烨听不懂，爱德丽丝的总结他也不想听。
“啊？”爱德丽丝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
“怎么了？难道这个东西很重要吗？”林烨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这次他有经验的选择直接把它掰断，免得又甩回来打自己的脸。
“几乎灭绝人类的东西难道，不重要吗？”爱德丽丝不解道，林烨的观念让她有些奇怪。
“那这个红墨现在是不是已经绝迹了？”林烨反问道。
“是、是的……”爱德丽丝只能点点头。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唯一的成就就是把人类灭了一大半，然后就在世界上没有了？”
“是、没错……”
“那我为什么还要去了解一个和我无关，还已经找不到了的东西？”林烨回过头来，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看法让爱德丽丝有些无言以对，她跟在林烨身后沉默了许久：“很抱歉，长官。您的性格与我的前任长官差距太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烨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从大腿边的枪套中抽出了那把转轮手枪，咔哒一声把撞针拉下：“没事，我们快到了。”
随着他的话语，远处一栋独立建筑浮现出来，那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地——一家不大的医院。
“接下来，除非那个高阶感染体袭击我们，其他时间尽量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明白吗？”躲在植物从中，林烨压低声音叮嘱爱德丽丝。
上次进入死城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导致自己连滚带爬的差点没跑出去。这个教训还是让林烨感到记忆犹新的，况且这次也不是在死城外围偷东西那么简单了，再想逃命可没那么容易。
爱德丽丝将林烨交给她的自动步枪握紧了些，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轻手轻脚的从早已生锈的大门边经过，林烨举起手枪，尽量放缓了脚步，不发出声音的踏进了医院大厅。
或许只有深入废墟中的建筑物内部，才能看到曾经的人类在地面上留下了怎样的成就。或许是因为没有人敢探索这里，相比于外面彻底沦为水泥垃圾的高楼大厦，医院里的设施就显得完整了许多。
也正因为保存的完好，更让林烨感受到了魇灾爆发之初，人们那种病态的疯狂。
正对于大门的服务台已经被砸垮了一半，歪斜的桌面上被血液干涸之后染成了棕褐色，挂在天花板上的指路说明也早就不知所踪，只留下一根细细的金属吊绳正随风摇摆。
除了林烨的呼吸声，整个门诊部安静的吓人。而且不仅仅是安静，林烨总觉得这里缺少了什么，又想不出奇怪的点在哪里。
他摇摇头暂且不想这些，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服务台后的墙壁上写的是什么字，但还是失败了，因为那里的墙壁凹下去了一块，蜘蛛网似的裂纹蔓延在整个墙上。
“爱德丽丝，你能调出三十年前的医院地图吗？”林烨对身后警戒的人形招招手，低语道。
爱德丽丝摇摇头，伸手指向远处的一个拐角，做了个过去看看的手势。
看着爱德丽丝坚定严肃的脸色，林烨点点头，避开地上的玻璃渣快步上前。随后他便明白了爱德丽丝的意思。
这是个以前被称为电梯间的地方，虽然那四个电梯门有一个紧闭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靠在门框上、一个从里面被砸出七八个凸起、还有一个早就不知所踪，只留下黑漆漆的电梯井在那里。
尽管如此，这个电梯间还是林烨十分愿意看到的东西，因为在中央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每一层楼的设施名称。
“药、药、药在那里……”林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嘀咕着，牌子上厚厚的灰尘擦掉。
“靠，药房怎么就在一楼。”在他看来，药房顾名思义就是放药的房间，可为什么这种应该很重要房间就放在一楼，不怕被抢吗。
“长官。”爱德丽丝突然开口了，“我建议您不要去药房。”
“为什么？”林烨下意识的问。
“根据资料中的记载，魇灾爆发时期的暴动是您无法想象的，药房这种紧缺物资的地方应该早就被抢劫一空了。”爱德丽丝的声音轻轻地，听上去比平常弱气了不少。
“那怎么办？空手回去？”林烨有些沮丧，他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并不死心。
“住院部的护士站应该也有常备一些应急药物。”爱德丽丝指了指对面的通道，地上印的指向箭头与住院部三个字还依稀可见。
“好，听你的，去看看吧。”林烨很干脆的赞同了爱德丽丝的提示，跟着她来到了住院部。
住院部的大楼显然遭受过比门诊大厅更恐怖的骚乱，走廊上的病床几乎全都被拆成了七零八落的铁杆，有的前段甚至还留着血迹。
走到这里，林烨才猛然找到了让自己一直感到不安的，那个诡异奇怪的现象是什么了
建筑物内不像废墟中，至少在外面有植物和土壤把魇灾留下的残肢断臂覆盖起来，而建筑物内应该是到处堆积着严重腐烂的尸体才对。
而这里只有血迹，没有尸体。
林烨连地上连一截手指都找不到，除了干涸的血迹以外，整个医院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刻意收拾过一样。
想到这些，林烨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不经意间加快了前往护士站的步伐。
“长官？”爱德丽丝察觉到了林烨的异状，轻声开口，“您的心跳加快了21%，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我就是感觉很不安而已，动作加快！”林烨的声音有些急促，他感到在地下城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又回来了。
爱德丽丝无言的点点头，两人找到废弃的护士站，丢下一句“警戒”之后，林烨就直接从半人高的柜台上翻了进去。
虽然世界上基本没有保质期能超过三十年的药品，不过对绝境中的人类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在魇灾之后，人们发现白魇之类的高阶感染体十分奇妙，这些怪物的再生能力变态到让人发指，极其危险，也相对的，它们身上的宝藏也是多的恐怖。
就林烨知道的，对地下城人来说最普遍的用法，就是他们的外骨骼磨成骨粉之后，经过处理可以很轻松的再次激活过期药物的药性。这也是地下城在没有天空城救济的情况下，还能苟延残喘至今的原因。
不过此刻的林烨没心情想这么多，他只想着在被发现之前赶紧拿着这里的药物跑路。
莫名的危机感时刻折磨着林烨的精神，他手忙脚乱的在柜台中翻找着，可看见的只有乱七八糟的病历和没开封的针管。这些东西把柜台内的抽屉塞得满满当当，没一个是他用得上的。
开什么玩笑，难道拿针管回去往静脉里注水吗？
林烨的额头上渐渐冒出汗水，他动作越来越快，甚至发出轻微声音也不在乎了，只要不弄出巨响什么都无所谓。
一个又一个抽屉被林烨堆在身边，可他敞开的背包中除了几根包装完好的针管以外，还是什么也没多出来。
“该死的……”正当林烨以为这下要无功而返时，余光瞥见了旁边的推车。
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林烨拉开小推车的侧窗，却意外的在其中看见了许多纸盒与瓶瓶罐罐。
林烨眼前一亮，收获来了！
七盒抗生素、六盒消炎药、三瓶止痛片和两瓶医用酒精被林烨装进了背包，虽然谈不上大丰收，但比没有要强得多。
背起包紧了紧背带，确定不会掉落或者影响自己的行动能力，林烨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至少，搜索物资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只需要考虑怎么离开这里就好了。
“哒！”林烨这一口还没呼出来，就被柜台外传来的枪响吓得直接咽下去了。
“哒哒哒！”枪声从点射变成了急促的扫射，林烨好不容易消退的危机感又一次炸裂开来，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了几分，一个恐怖的想法冒了出来。
难道连处变不惊的爱德丽丝，也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