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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迟疑与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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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和爱德丽丝很顺利的回到了维修店,但只在店里发现了叶肆的投影留言,而他本人不知所踪。根据留言所指,林烨拿走了桌上的通行证,带着爱德丽丝离开了卡美洛城。

离开之前的最后时刻,林烨回头看了看仍旧气势磅礴的城门,略显无奈。

夕阳下,这个安心日子才过了十天不到的少年,又一次踏上了危机重重的求生之路,不过唯一有区别的是,这次他不再孤身一人了。

……

夜幕中万籁俱寂,废弃已久的荒漠上亮起了一盏车灯,突兀的带来了轰鸣,为这一切增添几分异样的生机,老旧机车咆哮着,似是在向世界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唉……”林烨已经记不清自己这么拧油门拧了多久,他只是时不时看向腕表上的导航,机械的驱动摩托向前行驶,随着困意涌上心头,他不禁开始寻找着周围可以过夜的地方。

“长官。”后座的爱德丽丝紧了紧环在林烨腰间的手避免自己被甩下去,“这已经是您离开卡美洛之后的第四十七次叹息了,武器与食物的补给很充足,我的能源也没有问题。我不认为此行会有什么危险,您在担心些什么?”

“这不是担心。”林烨摇了摇头,对背上紧贴的温软躯体有些心猿意马,他不禁扭了扭身子来转移注意力,“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啊。你看我刚到卡美洛就惹了这么大的祸,如果去地下城再给叶肆惹点什么麻烦怎么办?我在想是不是干脆就不要回去了。”

爱德丽丝思考了片刻,言语中有些迟疑:“长官,虽然核心告诉我有些事情不是一个工具该管的,但我想还是告诉您比较好。”

林烨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爱德丽丝说出这种带有情感色彩的话,之前她一直没有任何波动的语调,让他还以为二代人形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呢。

“怎么了?你说。”林烨点点头,注意到远处好像有个废弃的加油站。

“叶先生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他的权限已经超过了普通机械师。我很确定曾经没有见过他,但他却能第一次见面就报出我的编号……”爱德丽丝顿了顿,“还是在我没有让他看见的情况下。”

爱德丽丝说到这便停下了,她隐瞒了叶肆可能在鄙视帝江的分析结果,毕竟她的情感模块很低级,贸然上报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结果是可能会引起误会的。

“啊?”林烨愣了愣,这才想起白天叶肆询问的时候的确看都没看就知道了她的编号,不过也没细想,随口回应道,“他是龙城下来的吧,或许有什么特别权限也不一定……你看真的是个加油站,我们晚上不用睡车上了!”

爱德丽丝见林烨压根没放在心上,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等到林烨停下车,第一时间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警戒的观察起加油站唯一的超市来。

看着爱德丽丝手中的长刀微微嗡鸣着发出橙黄色光芒,林烨意料之中的摇了摇头:“爱德丽丝,收刀吧,这里不会有高阶感染体的,只有白痴一样的骨化尸,用枪支的效率更高。”

话虽然这么说,但林烨还是警觉的去试着打开加油机的阀门,看到没有任何效果又去摸了摸管道口,感到只摸到一手厚厚的灰尘才松了口气。

果然这个加油站已经废弃了起码几十年了,里面的汽油燃料也在很多年前就被取走了,就算有明火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林烨不是傻子,他可不想被汽油桶炸上天。

“砰!砰!砰!”就在这时,开火声响起,林烨霎时间汗毛炸裂。

不会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吧?难怪听到机车轰鸣声都没有感染体出来袭击,说不定早就被清缴过了。

想到这,他瞬间懊悔无比。这本是最基础的观察力,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曾经在地下城连一瓶地上的水都不敢轻易去碰的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粗心大意了,难道区区十来天的安定生活就抹平了自己的警惕性吗。

咬着牙回头,林烨本做好了看见爱德丽丝被枪击的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幕是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的。

只见爱德丽丝举着本该由林烨来使用的突击步枪,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随着枪口闪烁出火光,超市玻璃后炸出一片片血花,一个接一个的骨化尸被她准确的打爆了头颅,死得不能再死了。

当最后一只骨化尸也无力的倒下后,爱德丽丝这才把枪放回了机车上,转身走到林烨面前低了低头:“长官,超市内共七只低阶感染体,已全部击杀。”

林烨还在震惊当中,他清楚的记得人形应该是不能使用枪械的,因为她们是为了击杀高阶感染体白魇而存在,但白魇的外骨骼是足以抵御子弹攻击的。

“你……为什么能用枪啊?”林烨咽了口唾沫。

“作为正一近卫曾经的从属人形,我有枪械的使用权。”爱德丽丝不咸不淡的回答,好像又恢复成了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话毕,她便提起了发着橙光的粒子战刀,一挥手便劈开了大门上的锁,缓步走进去排查是否有漏网之鱼。

望着爱德丽丝的背影,林烨突然皱起了眉头。

她在撒谎。不管是权限再高的人形,枪械都是绝对禁止的东西,因为子弹无眼,人形若是使用枪械绝对足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甚至击毙人类,所以这始终都是被禁止的事情。

伤害人类、使用枪械,这些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形被即刻回收销毁的非法权限,对爱德丽丝来说就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再平常不过。

“越来越让人担心了啊……”林烨呢喃着,跟在她身后进入了超市。

不出所料的,这个小超市内早就被搜刮一空了,如果抛开那些厚厚的灰尘不论,整个超市比许栗的咖啡店还要干净不少。

很快林烨就在超市的小门后找到了员工休息室,爱德丽丝本要求守夜来确保安全,不过直接被他以“这种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人袭击”为理由给拖到另一张床上强制性休眠了。

林烨始终无法把人形当做一把武器、一个道具,他曾经为了一块面包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扼杀于睡梦之中,但现在面对一个无辜但可能会带来无尽麻烦的人形,他迟疑了。林烨望着爱德丽丝安详的睡颜,握着手术刀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静静的摇了摇头。

“希望你不会给我带来灾难吧。”林烨叹息着,回到床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林烨被设定好闹钟的腕表震醒,晃晃脑袋坐起身却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对床。

爱德丽丝不在,她早就醒了。

接着,仿佛知道林烨已经起床似的,爱德丽丝推开了门,手中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泡面:“长官,您醒的时间和预计的一样,看来您已经恢复了警戒性。早餐很重要,补充一下能量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林烨哭笑不得的接过碗,他突然有种给自己找了个保姆的错觉……尽管这个保姆能面不改色的击毙三个精壮男子。

他突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笑话:最好的保护就是把敌人杀光。

吃着泡面,林烨走出了员工休息室,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色,他打了个哈欠:“爱德丽丝,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爱德丽丝跟在林烨身后,她停顿了一下,回答道:“还有八十七公里,预计今天晚上就能到达。”

“这么快?”林烨不禁有些诧异。

“是的,叶先生为我们指的目的地是现在登记的最大地下城,和卡美洛的距离并不是太远。”

“这样……”林烨点了点头,把泡面盒丢进身旁早就发霉的垃圾桶里,伸了个懒腰,“那走吧,地下城再乱也比这种地方要好。”

白天的路显然要好走许多,林烨的机车虽然老旧但马力十足,就算路边有零零散散还在晃悠的骨化尸也是直接无视,反正它们除了车尾气之外什么也吃不到。

看着腕表上的距离从五位数跳到四位数,林烨突然减慢了车速,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爱德丽丝何其敏感,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林烨的异状,主动开口询问:“长官,有什么问题吗?”

“跟你说个事。”林烨有些迟疑,他思考着这样做的可行性,爱德丽丝身上的这些异状被地下城发现之后无疑是一大危险,IHI不会允许这种人形拥有非法权限,被回收销毁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您请说。”

“到了地下城之后,不要暴露你是人形的事实。”林烨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办法,“到地下城之后,你就说你是人类。”

“为什么?”爱德丽丝眼神中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人形伪装成人类难道不是明令禁止的事情吗?”

……你还知道有明令禁止的事啊。

林烨在心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但看到手腕上的四位数已经变成了两位数,他不确定地下城会不会有人在地面上放哨,只好果断的开口。

“爱德丽丝小姐,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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