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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杜门

“我们不应该这么做的。”一步不离周渊灵身边的陆三通皱眉说道,看来他对她做出的决定并不满意。“为了这些人,有可能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周渊灵对他的说法并不认同:“陆长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是陌生人,我们也该出手相救,更何况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呢。”

陆三通被这一训斥,无言反驳,只得闭嘴。不过,周渊灵为何称呼他为陆长老?卫彻心下困惑,陆三通不是她爷爷吗?联系到一路以来,陆三通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卫彻这才惊觉,敢情这两人不是爷孙啊!

这时,黄泉走了过来:“放心,我不会真的让水鬼把这些人吃掉的。我的目的就是引你出来而已。”

周渊灵回头看着他,表情很平淡:“你从四川便一路追踪我们,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把这些人放了。”她真心不愿意跟黄泉多说废话。

“还不行。”黄泉做事很讲究准则。“他们涉嫌私藏军火,我得移送公安机关处理。”

“你如果这么做,那你无法从我口中得到你想知道的。”周渊灵威胁道。

黄泉思量再三,终于做了妥协:“我可以不逮捕他们,但我要把这些人送回原来的地方。并且他们必须保证不再插手那扇门的事。”

“这不可能!”李娅宁突然说道。她杏眼倒竖,愠怒地盯着黄泉,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反而是卫彻偷偷拦住她,跟她细声耳语一番:“先别跟他抬杠,等我们离开这儿再说。”大概觉得卫彻的话有道理,李娅宁也就不再说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黄泉于是叫人把他们这些人送回原来的会议室。

然后,他对周渊灵作出邀请的手势,显得毕恭毕敬:“请这边吧。”

周渊灵却站着不动,指了指卫彻的背影:“我想让那个人和我一起,接受你的审问。”

黄泉听了,皱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这是命运安排的。”

大坝上,周渊灵站立在风中,衣袂翻飞,看向卫彻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黄泉没办法,只好叫人把卫彻带过来。然后,三人一同走进大坝里的一个房间。周渊灵则让陆三通在门外等候。这个房间有一道玻璃墙,可以观看大坝的泄洪口,等到排水的时候,那必将是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进房后,黄泉邀请两人坐下,吩咐下属端来茶和点心,并且架起一部摄像机,同时有个下属在一旁随时做笔录。看来这人做事都依足程序,好听点是依规守法,难听点是古板守旧。

黄泉给记录员示意可以开始记录后,问道:“周渊灵,那扇门现在在哪儿?”

周渊灵摇摇头:“我不知道。”

黄泉面部改色,加重了语气:“这不可能。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找出那扇门所在的人。”

周渊灵坦然地看着他,眼神清澈:“我没说谎,我只是说我暂时没找到。但我可以帮你找到那扇门。”

卫彻本来觉得没他的事,也不知为何被邀请旁听,但是乐得更了解一些关于周渊灵的故事,便欣然参与了。但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他看着周渊灵,眼神很不可思议:“你也知道那扇门?”

周渊灵点点头。

卫彻早就觉得这少女不简单,不禁对她的身世感到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黄泉倒替她回答了。黄泉边说边在房间里踱步,如同背书:“周渊灵,来自于中国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民族,风族。她是风族的现任族长。至于那个陆三通,则是风族的长老。”

风族?这是卫彻第一次听说这个民族的名称。中国少数民族里有这样的族名吗?据黄泉所言,风族千百年来不曾在官方的记录里存在过,自然也不在56个民族的目录里。而且,它们人数甚少,目前只剩几百余人,并无统一的聚集地,全族人分散在全国各地。当他们的风俗习惯已经完全融入于当地人之后,若非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只会把他们看成是普通人。如此这般,天底下知道风族存在的外人,寥寥可数。

听了黄泉的阐述,卫彻觉得周渊灵愈加神秘。但他更想知道,周渊灵和那扇青铜门之间,有何联系?周渊灵告诉他,自古以来,每一任风族的族长,都会将青铜门的秘密代代相传。而她刚接任族长不久,就从上任族长那里得到了一个任务——她要去青铜门的另一边,纠正一个可怕的错误。

“是什么错误?”黄泉与卫彻同时问道。周渊灵却抿着嘴巴,微微笑摇头,表示她也无从得知。“老族长说,只要去到那边,就能知道了。”

她该不会在隐瞒吧?卫彻心里隐隐觉得,她应该知道那个错误的真相,只是不想牵扯更多的人进来。这符合她的一贯作风。就像上次,她也没跟他说那些水鬼要来攻击旅馆,只是让他们尽早离开。

现在,周渊灵的身世问题总算搞清楚了,接下来,该轮到研究黄泉了。卫彻向来是个好奇心十足,而黄泉的身份同样让人觉得神秘。虽说是科长,但一个小小的科长,能动用当地公安,乃至于一个军队,那显然异乎寻常。卫彻便转而问道:“他们叫你科长,你究竟是什么部门的人,连军队都可以调动?”

黄泉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在思忖。他是否应该向一个平民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呢?这样考虑了许久,他才决定和盘托出。他拿出一份证件。证件上分明写着:姓名:黄泉,职务:国家档案局特别部门——谜档案科科长。还配以一张木然呆板的彩色一寸照片。

“谜档案科?”

档案局这种部门,在卫彻的认识里,应该是冷门得摆不上台面的机构,偏偏黄泉所属的科十分奇怪——谜档案科。谜一字,便道尽了神秘。

“这个科,是干嘛的?”他不禁问道。

黄泉将证件收回口袋,说:“我们科的职责要说明起来,十分复杂。只能告诉你,凡是在中国境内发生的谜之事件,都归我们管。我们有权力动用一切政府资源去调查,当然包括军队在内。”

怪不得他连军队也能调派过来守卫三峡大坝。那他为何对那扇门如此关心?

黄泉解释道:“我们谜档案科自建国起一直就保存着一份级别最高的编号为X的档案。这份X档案的第一卷内容是政府务必动用一切力量守住位于长江上的一扇青铜门,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很可惜,几十年来,由于一直相安无事,所以我们疏忽大意了,以为那扇门不为外人所知,应该很安全。然而,没想到就在前不久,有一支探险队冒然闯进了那扇门所在的龙脊湾。这是我们工作上的严重失误。所以,我们接到上级的命令,必须找到那支探险队。他们对我们来说,是罪犯。这是个抓捕罪犯的任务。”

他们的任务竟然与卫彻所接受的任务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进入青铜门,找到失踪的探险队。“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卫彻说道:“为什么那扇门会突然不见了?”

“这个问题,还是让周渊灵告诉你吧。”黄泉回复道。

周渊灵接过话头:“因为那是一扇杜门。”

“杜门?”卫彻皱紧眉头,今日他接受的新鲜事物实在太多了。一时间他还消化不了。

周渊灵告诉他,杜门,源于最早的奇门遁甲。人说,凡天地大小事物都有气场,而气场,都由景、死、惊、开、休、生、伤、杜八门组成,而杜门的意思,恰巧就是隐藏之意。古时候,时常有人进了军师的兵阵,就会迷惘方向,这正是中了杜门的招。而这扇杜门,则以三峡江水与峡谷相衬的独特的地理优势,形成棋局式的组合,人每当打开它一次,这个棋局就会自动变换,就像一组神奇的密码。它会变换,惹人迷惑,但是又藏着无限的秘密,诱人前去。风族的人,就是唯一掌握着密码变换的规律的人。几百年来,他们一直都安居乐业,所以杜门一直安稳。

因为上一支探险队的冒然造访,打破了原有的状态,所以它又消失在了原来的地方。至于它目前的所在地,只能慢慢寻找。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仍在这长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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