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舟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挑了挑眉，“变了？变了哪里？”
宁小满澹笑不语，拿过菜单看了看上面的单品之后，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纯牛奶，这才说：“哪里都变了。”
从前的李衍舟只觉得不甘心，现在他好像放下了那种无畏的感情，是专注的投入自己想要的目标之中，哪怕有那些感情，也只是当做他的垫脚石而不会再被那些东西给影响。
他变得成熟了许多，也可怕了许多。
开始学着用一种调笑的方式展现自己，让人看不见他的真心，明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却又总是雾里看花的看不分明。
李衍舟慢慢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拖着腮帮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你也变了不少……”
他打了一个响指，“以前我还真是看走了眼，以为你就是一个被霍时深给蒙骗的小可爱，没有想到被骗的人反而一直是霍时深……”
宁小满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深吸一口气，“我没有骗过他。”
“真的没有吗？”李衍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眼神，彷佛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一般。
他仰头靠自己身后的座椅上，闲散的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要是没有骗他的话，你又怎么会偷偷来见我？说吧……你的心理问题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刚好把宁小满的牛奶给端了上来。
她喝了一口，握着温热的杯子，顿了很久没有说话。
李衍舟忽然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最近穿衣服都很保守，又或者换种说法，是很保暖。
现在天气还没有冷到要喝热牛奶取暖的地步，他用手敲了敲桌子，挑了挑眉，“我儿子最近还好吧，有没有闹你？”
宁小满愣了一下，一口牛奶卡在嗓子眼里，差点直接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一张脸胀得通红，没好气的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谁是你儿子？”
李衍舟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脸上的笑意更加深邃，“当然是你肚子里的那个，我知道我儿子现在还好好的，你和霍时深两个人对外界说流产了，其实是在待产吧？”
他上一次就发现了，也早就做好了把她的孩子看做自己孩子的准备。
不过……
他倒是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西蒙斯，他和他虽然是合作的关系，但也没有必要事事都交底。
毕竟，那个人可是霍时深的亲生父亲，他们父子俩就算现在反目成仇，骨子里面却是一样的人。
他曾经也是那么信任霍时深，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所有的感情以及一切全部都摊在他面前的，因为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结果他转眼就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孩。
如今的他不会再信任任何人。
宁小满缓了过来，眼里面折射出警告的光芒，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管你想做什么，别对孩子下手，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李衍舟皱了一下眉头，啧了一声，“你那是什么反应？小满，我已经说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伤害它的，哪怕是西蒙斯，我也不会让他有任何的机会伤害到你们母子俩……”
“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霍时深的孩子！”宁小满忍不住有些崩溃的打断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作多情？”
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有些克制不住的握起拳头，像是要打人。
李衍舟连忙举起手，声音缓和了不少，安抚她道：“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别影响到孩子……”
他现在看得很清楚，宁小满怀孕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些不对，“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现在来好好聊聊，你找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宁小满深吸了几口气，眼眶通红，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按着自己的心口慢慢平复下来。
她眉头皱着，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只要她情绪一激动，肚子就会忍不住隐隐作痛，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她情绪的原因，还是其他方面的缘故。
明明每次检查的时候孩子都发育得很好，她身体也没有出什么情况，但那种刺痛的感觉却一次比一次清晰。
她不敢告诉霍时深，害怕真的是因为她的心理原因才让孩子受罪，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我查到你在第三世界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的神经失控，控制不住的想要伤人对吗？”
宁小满冷静下来，喝了一口牛奶，手还有一些颤抖，把杯子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李衍舟听到她这么问的时候，心脏勐的缩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笑了，“你背着霍时深查了我这么多资料，他就一点都没有发觉？还是太信任你了？”
那股烦躁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宁小满很不喜欢他总是拿霍时深说事，加重了自己的音量，“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好……”李衍舟实在是无奈的很，对着这个一点就炸的宁小满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既然你已经调查到了，我也没有必要再否认，的确，当时霍时深把我放出到那种地方的时候，我曾一度自暴自弃，觉得人生无望，放肆的发泄自己心中的阴暗面，差一点被那种情绪给吞噬……”
说到那一段时期，李衍舟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睛里面闪着诡异的光，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一个旁观人的角度讲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懂我那种感觉，明明知道自己得不到，可是却又没有办法克制那种想要的冲动，你知道我有多想拥有你吗？小满，只有你、我非你不可，你懂这种偏执吗？”
“哪怕是轮回重生、再死一次，到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一定会闻着你的味道，追随你而来……”
宁小满脸色苍白，浑身轻颤，如果是在以前听到李衍舟说这样的话，她只会觉得他疯了，可重生之后再听到他这样的话，她只觉得可怕。
因为她跟他是一样的人……
上一辈子她有多压抑自己的感情，她就有多爱霍时深。
她爱他，早就已经刻到了骨子里，从那天他从冰雪飘落的冬天将她带回家的时候，她就全身心的依赖和信赖这个男人。
她已经克制到极点，重生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反弹。
她不能没有他，她的生命是他给的，她所有的一切都依附在他身上，不管是重生一次，又或者是下辈子，她都无比肯定自己一定会再找到霍时深和他在一起。
她知道这样的偏执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甚至偏执的可怕，可她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人，她就是这样的想法。
她不知道，要是霍时深知道了她有这样的阴暗面会怎么看她……
他会觉得她也是个疯子，跟李衍舟一样的疯子吗？
他会不会像对待李衍舟一样逐渐远离她？
李衍舟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很害怕对不对？怀疑自己对不对？觉得自己不是正常人对不对？”
他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大笑，站起身撑着胳膊凑近了宁小满的脸，“那时候我也跟你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病，怎么会有这样偏执的人？但后来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小满，我们只是想要永远永远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眼神忽然变得狂热起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只要她在我身边，哪怕她变成动物、一个物品、或者只是一块石头、一捧泥土……只要她是她，我就要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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