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起一根味道很呛的烟，街上五元一盒的烟他抽的很带劲，杨劲满手机油的污渍坐在路边，满脸的胡须刮的很糙，衣服洗得发白，但他依旧安然自得。谁能知道半年前他还是个什么都要讲究的富家公子哥？整天为一些悲伤春秋的小事而怀疑人生，甚至想着去死。
杨成到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碰到冻死的乞丐，甚至还会想如果躺在地上的是他，路人该如何像嫌弃这满头白发的老乞丐一样对他的尸体也能躲就躲？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位置，杨成又抽了口烟，太阳长时间的晒着他，这样的日子太多，他像是被专门美黑了般，再看不出从前白净的样子。
烟抽完，修车的伙计朝着他坐的位置喊道：“成哥！来了个洗车的单，你快来，忙不赢呢！”
“就来了，臭小子就是爱瞎急。”他摁灭了烟头，缓缓走进了维修店。这是S市的边缘带，他所在的维修店的位置在交通枢纽繁忙的位置，进进出出的车忙不完的事情一大堆。
在这里的目的，其实谈不上目的，哪里可以混口饭吃，他就过去了。S市的中心永远只看得见繁华两字的痕迹，他住的太久了，差点忘记了维持这些需要的供应，来这里时不时就会遇到取货的杨氏集团的产品，他有很多的机会去接触底层职员，一千个人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同一个景象里不同的面，他通过这样的方式知道了杨劲的动向。
电视上没提到过杨母什么消息，杨劲祈祷这着母亲能够安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哟，余彤彤。”他看到熟悉的保时捷，余彤彤脱去了职业套装，半年来她时间在她脸上什么也没有留下。
“哟，这不是杨公子吗~”她从车上下来，看着杨成熟练的洗车程序，说不出的诧异，又收回目光。
“你没打过我的电话。”余彤彤说的确切，抱手等着他解释。
“为甚要打？”
“我说过我能带你走出这种困境，而且我不相信你不关心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余彤彤跟在他背后，水花溅出，在玻璃上滑落，杨成没有回答他。
这里太舒坦的生活果然不适合他，他一直找这个原因，但没人说得清这场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所以？”杨成又点燃了根烟，边抽边洗，淡然的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余彤彤头发变成了淡金色，阳光下闪过的光格外明亮柔和。她没想到的是杨成对这些话完全让她看不出一点情绪，她好奇的问：“你不好奇？”
“还行。”他刷着车窗，手上的动作利落而不停顿，和余彤彤的聊天一直是一个调。
余彤彤盯着他好半晌，最终妥协。
“好吧，你赢了。”她最终还是开口，“你爸的死和一个APP有关，不管你是否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杨成的手停了下来，他慢慢转过了头眯着眼，看着她的眼睛。
“你再说一遍！”
杨成提这余彤彤，她原本就很轻。杨成个子又高，这半年来体力活做的多臂力大，又毫不怜香惜玉，余彤彤的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杨成现在住的是简陋的出租屋，里头只有简单的家具，杨成添置的东西也很少。他刚刚得知了的消息，就是他再怎么查都查不到自己父亲真正死亡的原因，杨成在这件事被提起开始就有了波澜。
他一直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因为在A市开了一个会议，回来就是被冒失的车主相撞车祸死亡。这其中的猫腻，任何一句话都会是线索。
“……”余彤彤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了图标，她伸到了杨成面前。“现在懂了么？”
杨成盯着手机，他已经很久没有拿过手机联系人了，没人会记得他，身边的人又住的很近，所以他完全没必要花费这个钱。
“还不信么？”余彤彤了然的收回手机，手机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一个联系媒介，手机背后谁做了什么，看不到的都在数据里。
她点开选项，现在她还只是个中级玩家，似乎晋级到高级玩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每次做的任务获得的积分都少的可怜。她试图联系将她带进这个愿望世界的律师，可怎么也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在教训新人的时候……
她垂下了眸子，慢慢解释每一个功能是作何用处的。
杨成听着陷入沉思，他找到了重点问道：“所以你这张脸……？”
问到一半似乎感觉不打妥当，原打算换一套说词，没想余彤彤回答的很干脆。
“没错，我的脸是假的，而且我这一秒和你说完的话下一秒我有权限给你抹去。”
“……”杨成还是不太相信，一个这样的软件，到底能多神通广大？抱歉，他活这么大，什么没见过，就连身无分文他都体验过睡在天桥底下。
“我们直接做吧，实践结束你就知晓我说的是真是假。”
她许下愿望，带着杨成看向窗外。
——对面的车牌为A 567349的红色汽车五分钟后开起来，车上没有人。
“马车……你以为实这是在拍电视剧呢。”杨成不屑的嘲讽，“不，有钱人什么事干不出的？”
“你觉得你还有我利用的价值，拜托，我自己有手有脚，更何况我没有在杨氏集团工作了。”余彤彤毛茸茸的脑袋探出窗外，也在好奇车是否就会准时开起来。
没过多久，这辆车直接开到了马路上。
杨成也侧着脸探出了头，余彤彤看不清他的表情。
“手机给我。”
“啊？”
他直接粗鲁的抢了过去，余彤彤有些恼怒。
“你发什么疯呢！”
他打开相机，拉近距离，对焦在那辆车的车窗上拍照。汽车还在缓慢的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他知道这辆车是谁的，也看得出这是辆二手车，已经破的不能再破了，根本不会有可以自动驾驶的功能。
“现在你还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
余彤彤也没有了耐心，拿回了手机就坐在了他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床上。
“我二叔就有这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