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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夏花璀璨,夕阳很美

你为何而战?

仇恨,信仰,财富,权力?

你可知道,束缚着剑不是石头,而是比石头还要坚硬的心。

……

——吾以己为刃——

——绽耀光为誓——

现在是德兰380年夏。

这里是莱姆村,夏天的水稻已经成熟,金灿灿的稻穗在夕阳的照耀下,就宛如遍地撒满了黄金。

一位金黄色头发的小男孩正在田野间的泥路上奔跑着,“呼哧呼哧”,小男孩额头布满了汗珠,一位农夫驾着一辆牛车看到了奔跑过来的男孩,“哟,亚瑟,你这是要去哪啊?”

亚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农夫转头看了一眼亚瑟,笑着说道,“臭小子,越长大就越不礼貌了,真是……”

亚瑟双腿已经发酸,却依旧没有放慢步伐,终于,亚瑟拐过了最后一个岔口,这是一座小小的木房,这也就是亚瑟的目的地,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外婆,我回来了,你还好吧?”

坐在床上的是一位病怏怏的老人,她就是亚瑟的外婆,穆斯,就算是夕阳光华金灿,依旧不能把她那苍白的头发染回到年轻的模样,老人慈祥地笑着,“亚瑟,是亚瑟回来了吗,来,乖孩子,能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吗?”

亚瑟用手擦了下汗水,走上前去,担忧地问道,“外婆,你没事吧,我听村里人说,说您昏倒了。”

老人双手柔和地握住了亚瑟的手,亚瑟感受到了手掌中温暖的温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老人空洞的眼神,接着看向站在身旁的女仆,“维多利,亚瑟,你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我想告诉你们,其实亚瑟的父母,现在还在王都。”

“父母,我竟然还有父母,但是,我不需要这样的父母,既然舍得把我抛弃,那我又为何还要纠缠他们?”小男孩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怨恨地说道。

“唉,亚瑟,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我之所以不和你们提及这件事,还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我不放心让你们去找他们,至于现在,你们长大了,我也就能放心下来了。”穆斯安慰着情绪激动地亚瑟,“而且亚瑟,父母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是为你好的,相信你的父母,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外婆也不忍心,让你小时候就在乡下吃苦啊!”

“亚瑟的父亲,是一位很强大的男人哟。”穆斯地话语略显沧桑,眼神追忆着说道。

“强大……”亚瑟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组的味道,老人慈祥地看着正在思考的亚瑟,眼中含着泪光,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忍心地说道,“亚瑟,能去莱姆河边打点水么,我有点口渴。”

等到亚瑟起身去打水了,老人才把目光从那小小的身影移开,“维多利,我要交代给你一些事。”

……

穆斯看着窗外,天上被晚霞烧得通红的云彩,而落日在地平线的部分,也越来越少了,伤感而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夕阳真美,可惜,逝去是太快了,维多利,去准备晚饭吧,我想先睡一觉……”

暖风吹进了屋子里面,无形的双手推开了白色的窗帘,老人安静地睡着了。

窗外正吹来的是,来自海洋的,温暖湿润的风,有几片树叶如发光的琉璃,散落在莱姆河的水面上,一圈圈的波纹,真正慢慢扩散,而蝉鸣,正聒噪地响着。

“外婆,我打来您要的水了,快喝吧,咦?”地上先是传来了容器撞击地面的声音,接着水珠四溅,在地上滚动着,在门口透进的光芒下,就像是琥珀一样。

水珠渗进了地面,这是稀释掉的眼泪。

人出生到死亡,经历过很多世界的悲伤,而当他生命走到了尽头,又会留给世界更多的悲伤,悲伤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循环着。

夜晚到来了

小木屋的门被轻轻叩响,维多利打开了门,眼睛红红的,“抱歉,我们一分钱都没了,明天就把房子卖了,我们明天就能交税,咦,你们是?”

“小姐您好!”门外有四个穿戴着铠甲的男人,为首的最为魁梧的男子礼貌地向维多利行了标准的骑士礼,“我们是去往王都的几位旅人,已至夜色,不知道能否在您这借宿一晚。”

维多利看到有一行人站在门口,他们的腰间陪带着武器,维多利不由加强了警戒,“我们的房子又脏又旧,空间狭小,怕是容不下各位了”,说完,急忙把门合上,可是,她绝望地发现门已经被男子死死地扣住。

维多利直直地看着男子,“你们还想怎么样”,自己已经被别人当做了坏人,魁梧男子不由苦笑了一下,“我们没什么恶意,如果小姐不愿意,希望能给我们点吃的,我们本来还有干粮,结果睡梦中不留神被谁给顺走了,美丽的女士,还请您能够可怜一下我们。”

维多利一阵沉默之后,“就还有一些土豆泥,吃完请立即离开。”男子带着随行,走进了房子,房子倒也不是真的又脏又旧,相反,给人一种简单地舒适感,非常简朴却不缺乏味道。

维多利说道,“几位客人,这是最后一锅土豆泥了,希望您说话算话。”

男子笑了笑,扔了一个布袋在桌子上,布袋里面传出了发着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小姑娘,我们可不是什么坏人啊,刚刚你说要交税,不知道这些钱能不能帮上你,就当饭钱如何?”

维多利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还是转过了身去。

男子好奇地目光打量到了角落,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靠着床沿,低着头。

床上的老人看样子已经过世几个小时了,真是一件不幸的事啊。

男子又盛了一碗土豆泥,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她已经睡着了,我们不要打扰她了,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小男孩揉了一下眼睛,摇着头,“不了,谢谢你骗我,但是我都知道的,我,只是想在天亮前,最后陪陪我的外婆。”

男子没有想到,小男孩看起来是如此的单薄瘦弱,却有着他没有意料到的坚强。

“不介意我为她祷告一下吧。”

“什么是祷告啊?”

“祷告,就是歌颂神,赞美神所创造的的一切,同时,向上帝倾诉自己的愿望。”

“那么,那有用吗?”

“不知道,那总比什么都不要干要好,起码会让你的心情好过些。”

“那么大叔,请你教教我吧。”

单手划上十字,再双手合十,亚瑟跟着魁梧男子,两人祷告着。

“死去的人啊,希望你能接受上天的指引,沐浴在神的恩泽之下,愿灵魂不再受苦,没有饥饿,病痛,贫寒,万能的上帝啊,请你在天堂……”

地平线上的明亮,像利剑驱逐着黑暗,在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莱姆河边的榕树下,是一块沐浴在新生晨光下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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