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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等等等等

……何式微最近的日子很难过。雅*文*言*情*首*发

如果一个人有很想要去的地方,很想要见的人,也有完成这愿望的能力——却因为种种客观原因不能那么做的话,那么这个人,的确是很憋屈的。

何式微现在就是如此的感觉。

上海最近的天格外的阴,雪是下不下来的,只零零散散的下了几场令人难受的冬雨。何式微从优秀企业家年会的会场出来,一直到司机停车的地方,不过十几步路,却也让他的裤脚湿了一小片。

脚踝后那轻微的阴冷部分,让他觉得心情莫名的烦躁。车子开着的雨刷器声响也让他觉得头疼,更不要说从中环上就开始拥堵的道路是多么令人胸闷。

——我到底在这种地方干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个地方?

何式微皱起眉头,闭着眼睛按了按一侧的太阳穴。

他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一点都不。他不想和一群半老的老头子坐在一起开会,不想撒钱给那些没和他有业务联系的土老板,更不要说还得连续几个小时陪着笑脸。

……三天前,因为骆林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何式微简直是担心到了极点。向来内敛的骆林,却偏偏在半夜的时间里打电话对他哭泣。而那个最终莫名挂断的电话,让何式微心惊胆战——他之后回拨了数次,等待他的却是无人接听的信号音。

想想看那时东八区还是白天,何式微征询的电话和传真发过去,却像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就连拨给自家待在美国的表弟,听到的也只有语音信箱的回复。

在坐立不安的等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是收到官方的消息——骆林病倒了。

这是个简单的事实,寥寥几个单词,没有任何赘述。何式微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样的感想,只是反应过来时,已经订好了直飞纽约的机票。半年前的b1签证还不需要续期,所以何式微赶回公寓,只随便抬出一只箱子来,匆忙的开始了打包。

他原本,在这个时间,就应该已经站在了那个人的身边的。

——若不是自家的父亲打电话过来,轻巧的派了一个星期的差事过来,他本来可以到达他想去的地方的。

何式微不是只被冲动驱使的年轻人。尽管是头脑发蒙,他已经是算好了自己的离开会给公司带来的影响。他不准备去久,三天而已,两天来回一天看望——这样的停留虽然让人觉得颇费周章,总也能缓解他心中那渴切的情绪。甚至在打包时,他蓦然发觉自己的一双手,动作是这么的毛糙而急躁——像是下意识的动作着。他方法回到了十七岁那年,被心情驱使着,做出种种不成熟的举动来。

他对着这样的自己,想笑,又隐隐的有些别样的感慨。他将眉头微微着,抓起那件和骆林一起去海边时带着的长袖衫,扔进箱子里去。

何展砚却在那个时候,硬是让他留在了上海。

何式微对于自家老爷子的意见一直是听从为主,消极反抗为辅。这回他好不容易表达了自己不想妥协的意愿,何展砚却来了一句:你要是不自己留下来,我绑也要把你绑在这里。

——何展砚是6军出身,过往的那些人脉不论,就连个人的身体素质都不见得比正值壮年的何式微差。何式微毫不怀疑自家老头的能力,但也只想着自己跑开就好——直到临行前,何式微几近暴走的发现,自己的护照被“挂失”了。

何式微此前从不知道护照还能这么玩。如果自己的证件丢了,那么手里拿着的这个小本本又是谁的?尴尬的被海关拦下,何式微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能力原来是这么有限。虽然能申诉,这么一套的手续下来,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办好。

……而在这之后,他又被强推着去开了这个企业家年会。因为主办方的缘故,这会议好像政/府会议那般又红又和谐——他一个搞模特经济公司的,放在这种地方肯定会怎么看怎么奇怪。幸好何展砚准备的完备,开会时何式微脖子上挂着的牌子都是一个奇怪的建设公司的。此前何式微强抑着种种怒气去询问过,何展砚只皱着眉回了一句:

“你办的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公司,还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丢的起那个人,我还是要脸的。”

……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何式微在车上稍稍的睡了一觉,回公寓换了套衣服,又匆匆的赶往一个典型的,他绝不喜欢的饭局——充斥着大量的酒,毫不环保的山珍海味,不上档次的笑话,和过于无掩饰的丑态。

何式微是抽烟的,柔和七星,大多时间只抽一半。这天晚上的应酬中,他来回的点烟,也被人塞了一支不知名的烟。点燃后吸的第一口,何式微就被那过重的焦油味呛的要咳嗽。他一边笑,一边拱手作揖,又是一轮酒喝下来。但似乎就是那一口不知名的烟,让他的肺一直难受着。

得了个空,他从烟雾缭绕的包间里退出来,穿过那毫无品位的、全然金色设计的走廊,一直躲进男厕所,把自己锁在隔间里。

他将马桶的盖子翻下来,坐在上面。然后他将头埋在双手里,疲惫的抹了一把脸。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尼古丁的味道会令他感觉那么的难受。

他不想待在这里,不想。他只是有一个喜欢的人,有一个想去的地方。这不是一件复杂的事,但是他不能那么做。

在这个时间,他无比痛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骆林打通他的电话是在几分钟之后。那个人用病好后还带着沙哑的嗓音对他说:

“何大哥,我出院了。让你担心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何式微闭上眼睛说,让声音里带上轻松的味道:

“……我很好。”

……骆林和他说话时,声音都会放得慢一些,听上去感觉尾音更轻了。骆林自己没有自觉,只笨拙的阐述着,医院里是怎么禁止使用手机,让何式微挂心又是多么的不好意思。何式微有的时候觉得奇怪,这个男人不是不能流畅的说话,偏偏隔了话筒,声音就会不自觉地犹豫。但是这不是什么惹人厌的地方,何式微认真的听着,一点点的将背脊抬起来,将眉头也舒展开。

骆林似乎是害怕冷场,讲了那种种住院时遇到的事情。明明只住了一天,朋友却带了花和病人其实不能吃的烤肋排过来——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怎么好笑,男人却很认真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至于哭泣和晕倒的原因,骆林如果不讲,那么就真的是不想讲了。何式微稍微的问了一句:

“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

原本以为骆林会温吞的笑着说没有,对方迟疑了一下,只回了一句:“……还是有一些的……不过我会努力地处理好的,稍微相信我一下吧。”

……这么说着的男人,语气还是很积极的。似乎是有改变的地方,那么究竟是在哪里呢。

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骆林他,正接触着自己没办法插手或者帮忙的事情。他正在一点点的前进着,而自己却难以获得一个自由行动的资格。

何式微将手机移远了,吸了一下鼻子,又将耳机拿回来:

“骆林,我想见你。”

骆林没有说话。

何式微觉得那口卡在他肺里的烟又要反上来,呛得他鼻子都酸,连忙的补了一句:

“当我开玩笑好了,对不起。”

那个电话的最末,是骆林的一句:

“……我老是给大哥你添麻烦。如果可以的话,其实也希望能帮得上你的忙……有烦心事的话,也找我商量好吗?你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不是很开心……啊,如果是我感觉错了的话,真是不好意思……”

何式微对于这样的话,不知道该怎么样回应才好。一直到收了线,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洗手间里待了过久的时间。

他走出去,换上拿重视令人心生好感的,感觉游刃有余的笑脸。

而其实他想问骆林的只有一句,那就是:

———你会爱上,这个软弱的我吗。

……

在美国的时间中,现在是十二月十八日的上午。此时骆林挂断电话,然后径自从一旁的椅背上拿过外套,走到楼下的客厅集合。今天是他从储藏室搬出来的第一天,也是lgm品牌周开幕的第一天。

根据日程,第三周和第四周是每次训练例行的品牌合作周。这一周的项目,同样也是所有营员最为期待的部分——

和其他的选秀节目都不一样,能和lgm合作的品牌都是第一流的。他们在事先会和lgm官方交涉联系,从而将自己需要代言,硬照模特和走秀的case拿出来,并绑定只给予lgm 的优秀营员参与的机会。今年是lgm训练正式作为娱乐节目被搬上电视荧幕的第一年,对于品牌的宣传来说范围将会更广。因此有传言说,这次的品牌周的offer将会比往年的更加高级。

当然,一直到任务结束为止,营员们都不会知道每次任务优胜者将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品牌,什么产品的case奖励。

……而现在,骆林坐上了大巴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也轻轻整理了一下颈间触感柔软的米色的围巾。他抬起头来,看着里弗斯向自己走过来——今天这孩子在脑后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年轻的笑脸让人的心情都要变好。

今天是个晴天,希望从现在开始的事情也都顺遂才好——骆林和里弗斯交谈几句,然后侧过头,和那些经过自己身边的人笑着打招呼。

接下来出现在车门口的是阿尔弗雷德。他的面色如常,身上做英伦学生打扮,却竟然也能把双排牛角扣的呢子大衣穿出逼人的英气来。骆林把自己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了,抬眼打量着这个让他实在无法心生好感的男人。

阿尔弗雷德带着笑转向他,所幸是没说什么不必要的话。

阳光穿过蒙了雾的车窗透进来,落在骆林的脸上,还是很温暖的。骆林微微地闭了闭眼,听见身边的里弗斯在小声的唱着歌:

you are right here fighting, and your be1oved ones are back there waiting;

they wait patient1y ti11 youback from the batt1e, and you can te11 themwas your gamew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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