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住酒店？”顾九九看着眼前的高楼疑惑道。
“不住酒店，这是我去年买的公寓，因为经常来这边出差才买的，我昨天已经叫人打扫过卫生了。”
北冥夜把车停好，滂沱大雨已经开始从天上往下倒。
他拖着顾九九跑快了几步，跑到了公寓楼下。
北冥夜伸手抹开她脸上的雨水，低声问她：“我们先上去？”
一阵冷风卷着疾雨袭来，顾九九往里连退了两步。
抬头看到他眼底意味不明的笑意。
还没开口，就已经被他拖着进了公寓大堂。
一尘不染的电梯墙面，反照着他们的影子，依稀能看见她侧脸的红晕。
电梯门打开，北冥夜低笑着先走出来。
进了屋，两人换了衣服。
北冥夜洗了澡出来，他一边拿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一边说：“别睡了，我叫了外卖。”
“我很累，不想吃。”顾九九闭上眼睛不愿多话。
北冥夜细致小心地帮她理顺纠结的长发，“那也等吃了再睡，空肚子睡也睡不安稳。”
见她只皱着眉不说话，他低笑着：“发脾气可以，不理人可不行。”
顾九九翻个身，把脊对着他。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甚至是有点恨自己。
她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对北冥夜臣服，完全受他的控制，没有了自我。
她爱的人分明就不该是他，她和他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越想越觉得恼火，不想再见他，转身过去不看他。
北冥夜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探过手去把她身子扳回来。
顾九九胡乱挥开手臂抵挡，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你烦不烦人？我都说了不想吃了。你老这么折磨我，有意思吗？”
北冥夜脸上被她手肘一撞，火气也上来三分。
“我烦人？我好心伺候着你，像个祖宗一样地供着你，你还冲我发火？你起来给我坐好！”
顾九九只能拿双眼睛恨恨地剐着他。
北冥夜的怒意，不由尽数化为灰烬。
这样的她，让他没办法生气，再也说不出生气的话来。
北冥夜凝神细看她嘴角的嘲讽，说：“我知道你的心里恨我。恨我把你强留在我身边，还这么对你。可你恨就恨吧，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爱上我了，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
他轻松语气里的沉重，令顾九九心里一酸。
她别开脸说：“我恨的是我自己。”
她恨自己的软弱可欺，恨自己竟然会越来越在意他。
北冥夜的眼中掠过一丝意外。
他用不容辩解的语气缓缓说：“你没有半点错，别怨你自己。我是对不起兄弟，对不起你，但是我却从未后悔过。
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抢过来。
你恨我手段卑劣也好，恨我耍阴谋诡计也好，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就没有机会在一起。”
他眼中的眷恋之意坦露无遗。
顾九九心弦微震，颤声轻轻说：“多不值得，你又何必如此？”
北冥夜扬起唇角，冲她朗朗一笑说：“我觉得很值的。两年前你喜欢我，现在换我来喜欢你好了。”
见她眼眸一黯，一股酸涩泛上心头。
北冥夜淡淡地说：“你先睡一会儿，外卖来了我叫你。”
一番长谈，两人心里都各有感慨。
对顾九九来说，现在更加迷茫了。
她喜欢的人明明是容若，可是在面对北冥夜的柔情攻势下，似乎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心了。
北冥夜也察觉到她细微的改变。
他并没有挑明。
他不想逼她，愿意给她时间来接受他。
顾九九醒来的时候，外面的电闪雷鸣已经停了，不过仍旧飘着细雨。
她打开窗户看了下，一股阴冷的空气吹得她缩了缩脖子，赶忙把窗户关紧。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却没有放声音。
厨房的门口透出一点橘光。
她推开门，北冥夜正手持锅铲，转过身对着她。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才十点多。”注意到她的目光，他的视线转回自己手上。
北冥夜迅速窘迫地把铲子丢回锅里，脸上还带着一抹慌乱：“外卖打电话来说，因为下雨要再等一个小时才能送到。我怕你饿着，就先给你弄点吃的。”
顾九九走过去，看着他脸上那副又窘迫又慌乱的表情。
她竭力想保持冷漠的表情，可嘴巴怎么抿也抿不住。
北冥夜看看锅，脸上的窘意更甚：“刚去楼下超市买了点鸡蛋和米，你将就下，吃点蛋炒饭。”
顾九九疑惑地说：“这是蛋炒饭？”
北冥夜立刻炸毛：“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的手艺？”
顾九九：“不信。”
北冥夜有些丧气地把锅铲丢在锅里：“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啊！”
气氛有些僵硬，顾九九见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放柔。
主动走过去拿起锅铲，舀了一点尝了一下。
北冥夜的眼睛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紧张兮兮。
既期待她的答案，又忐忑她的答案。
原来每个人在爱情里都是胆小鬼。
就连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的北冥夜也是一样。
顾九九看他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丝心软。
原本想打击他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漆黑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继而抬眸，对上了北冥夜的眼睛。
她认真地回答：“油稍微多了点，再加工一下，应该还不错。”
世界上任何美妙的赞美，仿佛都抵不过她此刻说的这句“还不错。”
北冥夜黑色的瞳仁骤然紧锁着。
震惊、不可置信、欣喜、开心……全都通通袭来。
他整个人甚至都呆住了。
顾九九清楚地看到，北冥夜眼眸里的亮光。
刚才还垂头丧气的，现在仿佛整个世界在一瞬间被点亮似的。
“你加工，我来帮你。”北冥夜的嗓音透着愉悦，整个眉眼都舒展开来。
就连一贯清冷的脸部线条都变得柔和，唇角还噙着一抹微笑，好看得令人心跳加速。
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赞美，他就开心得像个孩子。
顾九九也禁不住弯了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