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一个人完全扭转了性子，变得这样陌生。
纪婉婷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样一个为进入国公府而不择手段的人，那样拼了命也要变成上阳城贵族小姐当中的一员的纪婉婷，如今竟然对着她自称奴婢？
这落差实在是太大了点。
苏湄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覃寒。
覃寒回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上次姑娘替纪小姐求请，王爷见姑娘舍不得纪小姐便饶了她一命，可纪小姐又冲撞了王爷，所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抹去了纪小姐的记忆，并在她脑海中植入了新的记忆，如今纪小姐只是苏姑娘的奴婢，并不会再威胁到姑娘的安全。”
关于纪婉婷的身份，覃寒自然是调查过的。
也自然是知道苏湄进城时和纪婉婷之间的那点过节，所以才会有最后那一句话。
“抹去了记忆？”
苏湄睁大了双眼，东方问天竟然有这个能力？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纪婉婷，只见她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地面，放佛一尊石像般没有什么情绪和思想。
也似乎完全听不到她和覃寒的对话。
真真是一个称职的奴婢。
想了想，她好奇道：“那她……现在的记忆是什么？”
能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已经令苏湄惊讶了，但是东方问天竟然还能植入新的记忆？
这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从古至今，能让人记忆全无的办法虽然难，但却不是没有。
像脑袋受了外部刺激而导致失忆，或者是别的什么方法，她也能用毒抑或药使人没有记忆，但却无法无法植入新的记忆。
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可东方问天竟然能？
用新的记忆覆盖原本的记忆，从而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乃至性情？
这会不会太变态了一点？
苏湄疑惑地想着。
满脑子都是好奇那个改变了纪婉婷整个人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闻言，覃寒忽然尴尬地咳了一声，低声道：“苏姑娘还是不知道为妙。”
王爷折磨人的手段，当真是有些惨无人道。
然而，覃寒的提醒非旦没有让苏湄退步，反而更加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一向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着莫大的兴趣，如果知道东方问天是怎么办到那绝无可能办到的事情，说不定对她以后的医术毒术都能有一个质地提升。
抱着这个想法，苏湄不耻下问道：“为什么？”
覃寒又咳了一声，面色有些尴尬。
见他不肯开口，苏湄眼珠转了转，轻声哼道：“覃大人，既然这是殿下送我的礼物，我想我有权知道她的来历吧？你也知道我和纪婉婷素来不和，万一我将她带回相府，她又使什么坏事怎么办？”
“这个苏姑娘放心，只要王爷一日不解……”
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覃寒立即止住话头，拐口道：“现在的纪婉婷对姑娘是绝对地服从，绝不会有二心。”
“凭什么？”
苏湄轻嗤一声：“总不能凭你覃大人一句话，我就完全相信她吧？”
万一真有什么纰漏，出事的可是她自己。
覃寒皱眉：“那苏姑娘要如何相信？”
苏湄耸肩：“告诉我她脑袋中现在装的是什么呗！”
只有弄清楚一个人的所思所想，才能掌握她的心理，从而判断这个人有没有危险。
如果纪婉婷还是以前的纪婉婷，苏湄二话不说就会将她带回去。
毕竟以前的纪婉婷，她可是相处了两世，可以说那女人的内心到她的头发丝，苏湄都一清二楚，所以不论纪婉婷怎么作妖，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但现在东方问天给她这么一个变了性格的纪婉婷。
说好听点听话顺丛。
但谁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退一步讲，就算真如覃寒所说现在的纪婉婷不会伤害她，那她到底是听她苏湄的，还是东方问天的？
别的是那男人放在她身边的一个眼线……
想到这里，苏湄叹息一声。
重活一世，太艰难了。
什么事都得处处提防小心，跟防贼一样。
可若是不谨慎一点，走一步想一万步，一不小心都可能再次重回前世的万劫不复……
覃寒见苏湄当真是一副若不知道纪婉婷的新记忆是什么，就绝不带走纪婉婷的样子，他蹙了蹙湄，松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覃某觉得太过荒诞，怕苏姑娘一时接受不了。”
苏湄认真地看向覃寒，表示洗耳恭听。
她还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接受不了的！
覃寒见她铁了心要听，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纪小姐的新记忆是……”
覃寒言简意骇地将纪婉婷的新记忆讲述了一遍，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其中还是他省略了不少细节，但苏湄却越听越怪异，到最后整张脸都僵住了。
呆呆地看了看覃寒，又看了看静静守在一旁的纪婉婷，一阵恶寒突然从心底窜起。
她忽然转头瞪向王府大门，久久吐出两个字：“变态！”
这厮果真是个变态！
竟然让纪婉婷……
想到那两个字，苏湄脑海中竟然莫名地就有了画面，顿时更加恶寒！
她是真没想到，堂堂摄政王竟然会有这样恶劣的趣味，简直就是变态，大变态！
覃寒看到苏湄的反应，有些同情地说道：“王爷说了，只有世上最至纯至净的感觉，才不会背叛，望苏姑娘好生珍惜！”
苏湄还没从方才那股震荡中清醒过来，乍然听到覃寒这句话，立刻如同炸毛的刺猬般跳了起来，脸色通红地瞪着覃寒，气道：“好，本姑娘定然会好好珍惜殿下的好意，也请覃侍卫替我传一句话给殿下。”
“什么话？”覃寒下意识问道。
苏湄冷哼一声，突然甩袖上了马车，临进车内里，她蓦地回头，讽刺勾唇：“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覃寒先是没反应过来。
待看清苏湄脸上那抹讽笑时，立时僵在了原地。
而苏湄此刻已经气冲冲地进了马车，吩咐车夫立刻离去。